“我……”還想拒絕，可柳氏不給機會，道：“你和娘一起洗，幫娘背。”

自稱“娘”，這還是頭一回。

蘇婉尋無法再拒絕，可是又擔心肘彎的傷口被發現，正在考慮要怎麽回答時，門口居然走進蘇遠之！

“爹？你，你怎麽來了？”震驚地即刻起。

“老爺！”柳氏起，規矩地行禮。

“咳咳，我就過來瞧瞧！”蘇遠之站在門口，表有些尷尬，遲遲不敢進來。

“父親，早就給您留著座位。”

景慕霆看了一眼邊的椅子，隨後又命丫鬟：“添一雙碗筷。”

蘇遠之這才走進來，可還是如坐針氈似的有些別扭，總覺氣氛自從他進來以後就變得生，而不像方才那樣溫馨輕鬆。

“這個，這個……”

他結了一下，雙手拽住膝蓋，開口道：“過幾就是慕霆的生辰，我打算將他抬嫡譜，收在尋兒親娘的名下。”

這話落下，三人同時吸氣，覺得不可思議。

“咳！”蘇遠之握拳虛咳，抬頭看了一眼柳氏，解釋道：“原本打算將你抬為平妻，但平妻終究不是妻，名不正言不順，慕霆以後也不能明正大地接手蘇府。”

“父親，這事……”景慕霆想要拒絕。

可蘇遠之居然不給他開口機會，立即又：“這也是這些年欠你的，當然，這也是爹對你的信任。爹也老了，後年就想告老。”

朝廷早就爛了，他為丞相，有時候必須要做一些違背良心的事，心很累。

“至於你娘，還是會抬為平妻的，你別急！”

蘇遠之輕輕拍了拍景慕霆的手背，作輕，眼神更是多了曾經絕對不會有的慈。

任憑景慕霆前世對他再怎麽恨之骨，這一刻心下還是容了，他端起酒杯敬上去，道：“父親，如今陛下對我並沒有完全信任，我怕會連累蘇家，更何況……”

“你又想要移出祖譜嗎？”

蘇遠之皺眉，語氣染上怒意，可這一次，他的火氣沒有發出來，在歎了一口氣後道：“慕霆，你要知道。現在蘇家不是你的累贅，而是你的靠山。隻要為父還活著一，你就有後盾。陛下若是沒有確鑿證據，就不敢你！”

“爹，你……”景慕霆竟喊出了“爹”，眼神震驚無比。

當然，還包括柳氏。

“爹希你不要意氣用事，若對我有怨恨，也不能在這時候離祖譜。”

蘇遠之語重心長地再次勸阻，然而他沒想到，下一刻景慕霆竟然對他單膝跪下，道：“父親一片慈心和用心良苦，兒子心領了。但嫡譜之事還是延後，現在我們蘇家任何一個作，都會引起老皇帝的注意，加之罪何患無辭？”

“這……”蘇遠之看著眼前這雙穩重的黑眸，頓時覺得他考慮得比自己更周全。

“爹，今夜我們不談國事，就談家事，除夕都沒有好好過，現在就當吃團聚飯！”蘇婉尋舉起茶杯，以茶代酒，敬向蘇遠之。

“好，好！”

蘇遠之紅著眼睛點點頭，起來前幾又是一堆應酬，不場上的同僚需要應付，後院和外頭那麽多妾室兒還需要走個過場。

可他心裏又知道，這些人和兒對他又有多真心？可這屋子裏的人卻不同，尋兒是他最珍的寶貝，慕霆可以為他豁出命去。柳氏從來不會爭寵。

這時候，他可以放下所有戒備，撕開所有偽裝。

這頓飯吃得也的確很融洽，柳氏頭一回給他敬酒，還和他主話，眉眼也多了往日不曾有的溫和。

蘇遠之早已放下對的仇恨，當然，他也放下了占有。自己對柳氏從來沒有過，隻是貪的。

所以在醉醺醺的時候，竟然突然對柳氏道：“困了你十幾年，若是你想離開，就離開罷。記得姓埋名。我也會好好待慕霆。”

柳氏一時間也愣住，其實對蘇遠之並沒有恨，甚至有愧疚。

“好了,我走了,回書房還有事要理。”蘇遠之搖搖晃晃起，蘇婉尋立即去攙扶：“我陪您回去。”

沒想到蘇遠之居然會推開，還帶著幾分醉意，道：“你，你，你這幾就留在你柳姨娘院子！爹忙，你姨娘和二哥哥照顧著，爹，咯！爹放心！”

蘇婉尋呆愣在原地，原本還以為找到救星……

看著蘇遠之離開的背影，景慕霆在後低聲開口：“我帶你先去看看你的房間？”

“我的房間？”蘇婉尋轉，清澈的水眸驚訝中還帶著慌。難不他要長期住在這兒嗎？

柳氏笑著回道：“嗯，和溫泉一起打造的。你二哥哥上個月就開始準備，雖然沒有一直盯著工程，但，木頭，都是親自選的，快去瞧瞧喜歡嗎？姨娘在溫泉室等你。”

“你，你不陪我去嗎？”蘇婉尋可憐兮兮地看向。

柳氏又了額前碎發，忍不住笑：“你這孩子，看房間都要人陪？你二哥哥是吃人的狼？會把你吃了？”

蘇婉尋的眼神閃爍，心裏腹誹，他前世何止是狼，簡直就是禽，可這些話不能……

“慕霆，快帶尋兒去休息一會兒。”柳氏催促，順手將桌上的畫卷遞給蘇婉尋：“別忘你買的字畫。”

“嗯。”蘇婉尋紅著臉點頭。

就這樣，景慕霆帶著走進裏屋。

從外觀上來看，院子很普通，可沒想到走到裏麵竟然是重新裝修過的，地板鋪的都是最好的暖木，走廊掛著許多水墨字畫，就連壁燈的架子都是上好和田玉。

“回來以後就給娘修整院子，還給你準備了房，也方便我來照顧。”

景慕霆自言著，見拘束得抱著字畫的模樣，又心疼又好笑，不搖搖頭歎息：“尋兒，你還是這麽怕我？”

“沒，隻是有些不習慣。”回答，但腳步卻總是和他離開一定的距離。

景慕霆很無奈，但怕嚇到，隻能製住對的強烈和思念，眸落在抱著的字畫，笑著問：“今去逛街了？”

他就想找話題緩解一下氣氛。

“嗯！”蘇婉尋點點頭，臉竟然開始泛紅，聲音細若蚊蠅：“是送給你的禮。”

景慕霆驚得猛地停下腳步，俊有著狂喜之，激地問：“給我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