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說出口，秦婠就慫了不敢去看任何人的神，尤其是去看李澈的臉。

知道，這話在眼下這個時代這個社會，說出來有多麼荒誕可笑。

現實中的穿越，和小說里劇本里寫的是不一樣的，再厲害的人也得到時代和社會的限制，離了現實環境的那些穿越，都只是理想罷了。

當你真的穿到古代，你若沒有那個實力反抗，就只能躺平。

秦婠已經做好了躺平的心裡準備，可剛剛腦子一，不知道怎麼，這句話就這麼口而出。

四周靜極了，秦婠聽到的，只有自己的心跳聲。

最初的忐忑過後，秦婠反而平靜了下來，破罐破摔的想著，反正事都已經這樣了，反正話都說出去了，咋咋地吧！

於是腦子又一，輕咳了一聲道：「臣知曉一生只有一人此事太過荒誕，臣只求未來夫婿同我在一起時，便只有我一人，若將來他心中有了旁人，臣願自請下堂，從此男婚嫁各不相干。」

若說，之前秦婠那句不願與人共事一夫，眾人還以為自己耳朵壞了的話，那麼現在，眾人就徹底聽了個明明白白。

不願與人共事一夫，若夫另有新歡便自請下堂，這個雖是有些太過離經叛道，但也不是沒有先例。

古往今來，總有那麼幾個烈又善妒的，比如前朝末年的三公主，再比如某位才子的河東獅。

若是旁人說了這話，眾人最多議論一會兒，表示驚詫也就算了，畢竟婚嫁之事，乃是你我願，人家明明白白把條件放在這，你願意就娶，不願意與你也不相干，最多背地裡長舌，當個笑話聊上一聊。

可秦婠不同。

太子衝冠一怒為紅還是上一刻發生的事，二皇子那句一生難忘也還歷歷在耳，秦婠就說了這麼一句不願與人共事一夫，這豈止是在拒絕太子與二皇子？

這簡直就是在明晃晃的打太子與二皇子的臉！

眾人驚詫過後，紛紛低了頭不敢再看，太子與二皇子齊齊被打臉的場景，已經不是他們能看的了。

陸雪震驚了，看了看雖是低了頭，卻抿著一臉堅定的秦婠，又看了看，已經徹底黑了臉的李澈與李翰，頭一次發覺，這兩個表哥其實長的極為相似。

不知道怎麼形容此事的，震驚有，惱怒有，但更多的卻是對秦婠的佩服。

為子，誰不期能覓得良人，誰不希琴瑟和鳴恩到老，誰不期一生一世一雙人，恩不移？

若不期，那些話本子又怎會無論貴賤，子房中最都會有上一本？

不過是認清了現實，對這些不再抱有奢，舍了縹緲虛無的，去握住更容易握住的東西罷了。

亦如自己。

陸雪輕笑了一聲，打破了場上的沉寂，笑著道：「婠兒妹妹果真是將門虎，敢想敢言，令我等子佩服，不過姐姐在此有句話想問婠兒妹妹，你在侯夫人牌位前發此宏願的時候是幾歲？」

秦婠不傻，知曉陸雪是在給自己找臺階下，想了想，反正話已經說出去了，的意思也表達到位了，李澈也好李翰也罷，定然也已經清楚了的意思。

目的已經達到，順著陸雪遞的梯子下來，也沒什麼不好。

於是眨了眨眼道：「十二歲。」

「難怪。」陸雪笑著道：「我十二歲的時候，也如婠兒妹妹這般不知事，信了話本子上那些才子佳人的故事，整日幻想著二表哥將來娶我如何如何，可待到年歲漸長，這才明白，那話本里的才子無數，佳人無數，花前月下也無數，可卻沒有一個話本寫到結局是為何。」

聽得這話，秦婠默了默。

覺得，和陸雪就好似兩個極端，一個是腦子一頭熱，想什麼做什麼，一個是冷靜無比，或許未冷，心卻已涼。

對生活總是充滿熱，即便低頭也總想著掙扎，可陸雪卻早已看，只握住自己能握住的，所以，秦婠才會即便知曉陸雪對有過算計，即便知曉，陸雪親近是另有所圖，可仍舊打心眼裡對陸雪討厭不起來。

秦婠順著陸雪遞的梯子往下走，轉眸看向，故作一臉疑道：「為何沒有一個寫到結局呢？」

陸雪笑了笑：「因為一年四季都有花前月下，佳人也只是才子遇到的其中一個罷了。才子這一生從寂寂無名到功名就，幾十載又豈會只遇到一個佳人？所以，妹妹得聽姐姐一句勸，話本子里都是騙人的，當不得真。」

聽得這話，秦婠好似了打擊，略有些失魂的悶悶道：「竟……竟是這樣的麼？」

陸雪點了點頭，手拽著秦婠落座，笑著對秦婠道：「興安侯府人口簡單，如興安侯那般的癡男子也是世間有，侯老夫人與你隔著輩，有些話平日里定然也沒同你講明白，你話本子所，有那般想法也是理之中，我們都能夠理解，只是你得將目放遠些，看看京中旁的人家。」

「再者，也並非得是獨寵專寵你的才是好男兒，子嫁人看中的是男子的能力，若他昏庸無能不學無，甚至貪圖樂敗家產，僅僅是獨寵你又有何用？妹妹你說是也不是？」

秦婠眨眨眼睛，不得不說，陸雪說的極有到底，若不是個現代靈魂，定然此刻已經被說服了。

當然，眼下也得擺出一副被陸雪說服的樣子來，恍然大悟道：「雪兒姐姐說的極是，是我想差了。」

眾人聽得陸雪的話，心中也是大悟。

對啊，興安侯府人口簡單，興安侯更是結髮夫人死了多年，也未曾續弦，甚至邊連個小妾都沒有。

秦婠在那樣的環境下長大，有那種想法也實屬正常，你瞧，如今不就想明白了麼？

眾人心頭長長舒了口氣，不管信或不信，他們也得擺出一副原來如此的模樣來，畢竟，他們寧願假裝信了是秦婠時無知，也不能表現出，自己看到了太子和二皇子齊齊被打臉。

李瑤回了神，笑著打圓場道：「好了好了，婠兒妹妹如今也是明白過來了，莫要再糾結此事，咱們繼續擊鼓傳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