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苕對此很是忿忿，嘟了道：「溫太妃也真是的，沒了兒就要將旁人的兒據為己有麼？也不想想旁人沒了兒該有多著急。」

秦婠聞言，無奈的看了一眼：「你呀，該好好管管你的了，什麼話能說什麼話不能說，到現在都還不清楚，你若再不改，往後有你吃苦的時候。」

紅苕笑了笑，挽了秦婠的胳膊：「這不是有小姐護著我呢麼。」

秦婠不為所，很是嚴肅的看著道：「我連自己都護不住，又如何護的了你？」

紅苕被的嚴肅嚇了一跳，悻悻的放了手，低頭道：「奴婢知道錯了。」

秦婠久未回來，也不想一回來就跟上綱上線的，在者的子在那，除非能遇到大的變故，真的讓怕了，否則莫說是改，就是警醒些都做不到。

秦婠知曉此時多說無用，便不再開口，顛婆了兩日也著實累了，沐浴更之後便早早歇下。

月涼如水，萬籟俱寂。

此時二皇子府的書房，比這夜還要沉寂。

李翰猛的揮了桌上的品，上好的宣紙飄灑了一地，硯臺砸落到地上發出嘭的一聲巨響。

他看著腳下跪著的這一群人，冷笑了一聲：「這便是你們同本皇子說的，已經盡全力在尋找？你們的盡全力，就是人了京城，回到了侯府才知道？！」

他氣的想要再去砸些什麼來發泄，卻發現這書房已經沒有東西可砸了。

跪著的幾人面上都出幾分愧來，沉聲道：「屬下該死。」

「該死，該死！」李翰怒吼道：「本皇子要你們死又有何用？！」

眾人聞言皆沉默不語，過了片刻，其中一人抬起頭來看向李翰低聲道：「回主子，不是我等不儘力，也不是我等太過無能，而是……」

「而是什麼？！」李翰怒吼道：「而是你們如同那些人一般，對本皇子奉違？！」

這一吼，底下更是沒了聲響。

唯有那一開始說話的人道：「而是屬下等實在舉步維艱。屬下等人的一舉一皆有人監視，除了太子的人之外，另有人不停的誤導阻撓屬下等人的行。」

盛怒的李翰聽得這話，突然沒了聲響。

他跌坐在椅子上，整個人像是被空了力氣一般，過了良久，無力的抬起手來揮了揮，啞聲道：「退下吧。」

跪著的幾人互看了一眼，道了一聲：「屬下告退。」

屋中的人退了個乾淨，唯有李翰頹然的坐在椅子上，閉了眼。

小德子輕聲進了屋，瞧見了李翰獨子一人坐在椅子上，上前啞聲道：「殿下這又是何苦呢。」

李翰沉默著不說話，小德子有心再勸，突然聽見他低低道：「小德子，你說本皇子是不是很無能？」

小德子聽見他語聲中的凄楚，心下一痛，連忙道：「殿下說的哪裏話，殿下文韜武略英俊不凡，往後更是前途不可限量，怎的會是無能？」

李翰聞言凄楚一笑：「也就你會這麼看我了，時至今日，我才明白，為何父皇總說，我是母后的兒子，是陸國公的外甥，卻獨獨不是他的兒子。」

聽得這話，小德子一時不知如何反駁，只得勸道：「皇后與陸國公也是為了殿下好。」

「呵！為了我好。」李翰冷笑一聲：「母後為了心中的意難平，陸國公為了陸國公府的榮耀，卻無一人是為了我好。小德子你信不信，若是皇兄如我這般聽話，他們就不會選擇我。」

小德子聞言連忙道：「殿下何必妄自菲薄，哪怕是看在皇後娘娘的面上，陸國公也不可能舍了殿下。」

「你不懂。」

李翰深深吸了口氣，目看向外間的黑暗：「皇兄乃是太子，名正言順的儲君，未來的帝王，若是他能聽話，陸國公又怎會捨近求遠，選擇扶持於我？母后和一個死人爭了一輩子，自己爭不過，就想著的兒子去爭，卻從未想過，他的兒子想要什麼。甚至，為了那點私慾，寧願毀了他兒子最珍視的東西。」

小德子聞言，頓時張起來，他左顧右盼一番，連忙道：「殿下慎言，小心隔牆有耳。」

「隔牆有耳。」李澈淡淡一笑：「就連你也知道，我這皇子府如同篩子一般，我在我自己的府上，連說句話都要小心，小德子你說，我這皇子做的還有何意義？」

小德子無言以對，沉默了許久這才道：「府中新進了一批上好的桃花釀，殿下可要用些？」

李翰點了點頭：「也好，本皇子現在除了飲酒，什麼也做不了。」

上好的桃花釀一壺接一壺的送了書房，小德子默默的在一旁伺候著，並未勸阻。

直到李翰喝著喝著，趴在了桌子上，似有低低的抑的聲音傳來，小德子這才啞聲開口道：「殿下，放縱過今晚便忘了吧。太子大婚後第三日，便是您大婚之日，事已至此已無迴轉可能。您若真的放不下，那便坐上那最高的位置，再徐徐圖之。」

「前朝重善帝年登基，外戚專權，皇太后垂簾聽政，可他還是在二十八歲那年，親手廢黜了母舅一脈，親政了。」

小德子這話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他低低在李翰耳邊道：「殿下若能如重善皇帝一般，屆時誰還能阻攔殿下？」

李翰沒有回答，可那抑的聲響，卻漸漸停了下來。

翌日早朝，李澈照例代天子行權，朝堂之上未曾瞧見李翰，他隨意問了一聲。

陸國公上前道：「二皇子殿下今日有不適。」

李澈點了點頭，便不再過問。

秦婠好好睡了一覺，第二日一早神奕奕，先是去隔壁院子見了蕓娘，見一切都好，便去同殷老夫人一道用飯。

可到院中的時候，卻瞧見了尹婉正在一旁給殷老夫人奉茶。

說實話，秦婠都快將這個人給忘了，瞧見微微一愣，這才想起來家裏還有這麼個糟心的玩意。

秦婠本不願意瞧見，只看了一眼便準備收回目，可剛剛掠過，卻又突然轉了過來，看著尹婉的婦人髮髻，皺眉道：「你這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