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人好歹是刑部郎中,這樣的小場面自然是見過的,他朝那行刑的人低語道:「這位跪著的,不用我說你也該知道是誰吧?待會行刑的時候,悠著點。」
行刑的人手也是抖,他朝張大人耳語道:「這悠著點,要悠到什麼程度?」
張大人低聲道:「最好連印子都別留下。」
行刑的人給了張大人一個眼神,表示自己懂了。
長安門前已經架上了行刑用的凳子,蕓娘武功高強耳聰目明,早已經將張大人和行刑說的話聽了耳中。
雖然知曉秦婠留有後手,但還是將話如實複述給了秦婠。
秦婠聽了之後,眼睛一亮,如此正好,也省的多費舌,拖延時間了。
於是很乾脆的起了,了跪痛的膝蓋,主趴到了刑凳上去。
周遭的百姓一瞧,頓時倒吸一口涼氣:「果真是虎父無犬,秦小姐這等氣魄,敢問又有幾個貴能做到?!」
「莫說是貴,就是咱們大老爺們糙漢子,又有誰能做到?最起碼我就不能!」
「所以人家才是將門之,而我等只是屁民!」
「不管怎麼說,今日我等也算是開了眼界,秦小姐高風亮節,這樣的人品若不能做太子妃,那還有誰能配的上太子妃之位?!」
「正是!我等為擁有這樣的太子妃為傲!」
還有大著膽子為秦婠求的,朗聲對張大人道:「坐笞五十乃是對庶民而言,秦小姐乃是為來的太子妃,是貴!坐笞五十是不是太過了?難道就不能酌減免麼?!」
一開始便支持秦婠的那位男子,忽然高聲道:「若非要坐笞五十,草民願替秦小姐分擔一笞!」
他這話一出,周遭人皆是一愣,而後一形較胖男子,也高聲道:「草民也願意替替秦小姐分擔一笞!」
有了兩個人,後面喊話的人就更多了。
人群中一些大老爺們都開始高喊著,要替秦婠分擔。
秦婠沒想到,事會發展到如今的局面,看著那些臉紅脖子,高喊著要為自己分擔的人,心頭有些。
百姓終究是淳樸的,尤其是這古代的百姓,他們能有多大的壞心呢?先前之所以那般,不過是了蒙蔽和蠱罷了。
張大人見狀,心中嘆秦婠手段之高,原本滿城的風言風語,經由今日這麼一鬧,風向全都變了。
瞧瞧這些百姓,看著他的眼神,好似他是個千古罪人一般。
張大人看了一眼秦婠,知曉現在要的是什麼,立刻擺足了架勢道:「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秦姑娘雖貴為侯府嫡,且是賜的太子妃,但今日在長安門叩閽,便要承擔相應了責罰,若是輕易饒恕,往後這律法該如何執行?!」
聽得這話,百姓一下子啞然了。
人群中,聽到百姓分擔之言,原本已經停了腳步的殷老夫人,頓時皺了皺眉。
秦婠聞言暗嘆,這能做的果然都是人才,當即朗聲道:「秦氏阿婠,謝過諸位好意,但正如這位大人所言,律法便是律法,法不容,諸位好意秦氏阿婠謝過了。」
張大人適時朗聲道:「來人啊,行刑!」
行刑顛了顛手裏的板子,走上前來,輕唾了兩口唾沫在手上,然後高高舉起了板子。
板子還沒打下,百姓們便有好心已經不忍心看了,人群中的殷老夫人這下坐不住了,立刻拄著拐杖從人群中走了出來:「慢著!」
殷老夫人,經歷三代興安侯,是先皇心裏的一刺,是當朝一品誥命,是京城的一位傳奇,張大人自然識得。
他趕讓行刑停了手,朝緩步而來的殷老夫人拱手行禮:「下見過老夫人。」
秦婠瞧見殷老夫人來了,連忙朝笑了笑:「祖母。」
殷老夫人嗔怪的看了一眼,轉而看向張大人道:「刑部郎中張大人。」
張大人沒料到不怎麼出門的殷老夫人竟然會識得他,連忙道:「下在。」
殷老夫人冷聲道:「張大人,你可知你要打的是誰?」
「這……」張大人頭很疼:「下自然知曉。」
「你知曉便。」
殷老夫人並未如張大人所想的那般,藉此說些什麼,只是看著他道:「雖說法不容,但律法之中亦有父債子償,子債父償之說。婠兒自在老膝下長大,比起的父親,老才是那個教導的人,所以這五十笞,理由老來替償還。」
說完這話,殷老夫人閉了眼,對張大人道:「大人行刑吧。」
張大人:……
真的,他看起來像是一個傻子麼?連糊弄他的理由都弄的這麼牽強,父債子償,這四個字,你們就看到了償,其它都看不到是麼?!
還有,您是當朝一品誥命夫人,他一個刑部郎中才不過正五品,且不說您背後的興安侯府,就是您這一品誥命的份,他也不敢打啊!
張大人的心裏有一萬匹馬呼嘯而過,無奈的道:「下不敢。」
殷老夫人子站的筆直:「沒什麼不敢的,老今年六十有三,早已過了知天命的年紀,如今替親孫刑,便是死了,也是死得其所,張大人行刑吧!」
張大人:……
您倒是死得其所了,他可就要死無葬之地了啊!
張大人將求助的目投向了秦婠。
秦婠秒懂,趕從刑凳上爬了起來,拉著殷老夫人走到一邊,低聲在耳邊道:「祖母莫要驚慌,行刑心裏有數,手中自有分寸的,張大人已經打好招呼,這五十笞不過是做做樣子,免得有違律法,婠兒上連印子都不會留下的。」
殷老夫人見多識廣,自然是知曉這行刑也是個技活,有一板子能要人命的,也有打上幾百板子,也毫髮無損的。
仍有些不大相信:「真的麼?」
「比真金還真。」秦婠認真的點了點頭:「祖母您想啊,孫平日裏破個皮都要喊半天的,哪裏會真的讓人打我五十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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