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子舒讓宮人引兩人座,並送上茶果點心。茶是好茶,桌上的葡萄瓜看起來也十分飽滿水潤,不知比們路上吃的那些好了多去。但這是人家的地盤,也不好隨心所,所以有些拘謹。
安秋尋坐下來細細一瞧才發現,原來侍奉在紀子舒左右的宮人全是清一的艷子,們穿宮,出水蛇般的腰段,舉手投足都極為妖嬈,又傻了眼。只是神中已沒有先前那般期待和張,反有些黯然。
紀子舒心裏不知怎的,也跟著有兩分沉悶,隨意抬了抬手做了個手勢,讓宮人都退下,道:「以前朕與你們也在同個屋檐下相過一段時日,你們不用客氣。一會兒朕備上午膳,想吃什麼還可以告訴朕。」
安秋尋便不再客氣,大顆大顆地往裏塞葡萄,囫圇道:「這葡萄果然要比大夏的更圓更甜。那我們就不客氣了。」
心如看著安秋尋吃,見把整盤葡萄都吃了,不由有些擔心,又掇了掇。
安秋尋用帕子拭了拭和手,抬頭間已然恢復平靜,道:「哦對了,還有正事沒談。」
紀子舒微微斜傾著,手肘撐在椅把上,支著下饒有興味道:「哦?朕還以為你們是專程過來避難的,朕可以無條件庇佑你們,沒想到還有正事?說來聽聽。」
安秋尋道:「皇上現在大夏戰火連連,誰都貪生怕死,我們當然也不例外。可我骨子裏流的是商人的,商人嘛,肯定就是錢比命更重要啊。現今世,正是大發橫財之機,我們這不,就來跟皇上談筆生意了。」
「什麼生意?」
「我手上有一筆好貨,全是從民間各搜羅來的奇珍異寶,有緻古董更有名貴藥材,不知皇上有沒有興趣?」
紀子舒闔目想了想,勾道:「朕沒興趣。」
「回春堂的壯神葯,延年益壽的養生牛黃,還有靈芝人蔘,皇上都沒興趣?」安秋尋悠悠道,「我記得不錯的話,西禹是沒有這些東西的,應該千金難求吧。哦還有江南茶葉,」手指輕著杯沿,「應當比皇上這宮茶還要潤口些。江南的蠶綢緞,質地極佳,冬暖夏涼、花樣,皇上也沒興趣?」
說的這些全是西禹沒有的。往年西禹想與大夏互通往來,但奈何一直沒有達協議,地勢又有諸多的不便,江南那些的東西價格高昂,是靠商隊往來,運送到西禹的也寥寥無幾。
眼下正值戰,誰還有心思做生意,百姓能有溫飽就不錯了,是以這些東西在戰時還比不上糧食,價格也就十分低廉。安秋尋和心如打江南走過之際,將貨裝了滿滿一船,要是能在西禹倒賣,那可是一筆不菲的錢財。
很顯然紀子舒正了正,似乎有了點興趣。
安秋尋和心如對視了一眼,曉得這條大魚上鈎了。安秋尋又對外拍了拍手,杜四和趙六適時地捧著兩樣東西進來。揭開紅布一看,是一塊碩大的牛黃,還有一朵完整的靈芝。
安秋尋道:「這兩樣寶貝效用頗多,據醫上記載,可解毒可養,乃滋補佳品。為了表達誠意,我們將這兩樣寶貝送給皇上,怎樣?」
紀子舒招了招手,讓人把東西送上前來,他看了片刻,沉道:「你們還有多貨?」
安秋尋道:「商隊已經抵達西禹,皇上有興趣,去一看便知。」
紀子舒看著安秋尋,問:「那你們打算以什麼價賣給朕?」
安秋尋扳著手指頭算了算,道:「以八價賣吧,給皇上算便宜點。」
紀子舒便笑了,拂了拂角起,施施然走了下來,道:「你們以低價在江南收購貨,再到朕的地盤上以高價售出,真以為朕的錢是天上掉下來的?怎麼不去搶啊。」
「呃……」安秋尋又和心如面面相覷,而後小心翼翼地相互拉扯到角落裏好像在商量,可聲音細細碎碎,不知在說些什麼。
最後心如一臉視死如歸的表問:「那你想用什麼價格買?」
紀子舒出五指:「五。」
心如簡直要跳腳:「五?!我們辛辛苦苦運了這一路,人力力船力,還冒著生命危險,你就五價就想把我們打發了?」
看煞有介事的樣子,好像真的吃了很大的虧。心如發了狠,剛想說不賣了,就被安秋尋拉住一手捂住了,道:「別說話,不然我們真的就本無歸了。」又對紀子舒道,「你看價格再高一好不好?我們兩個的出門做生意也不容易,皇上總不能讓我們沒個盼頭哇,我答應過我爹出來搞生意一定要搞出名堂的,否則誓不歸家。這是我們的第一筆買賣,要是做了,下回一有好東西保準往皇上這裏送。」
後來紀子舒才發現,他其實對人心的,尤其是安秋尋這種兩眼賣可憐的人。紀子舒見這番模樣,心裏竟有些,反正也不差這點錢,就當是回饋之前的捨命相救吧,遂道:「六便六。回頭把貨送進宮來。」
安秋尋興高采烈得恍惚所以,竟習著以往紀子舒的調戲方式,對他眨眨眼道:「就知道皇上仁慈心善,不會為難我們姑娘家的。」轉頭就讓杜四和趙六去外面招呼拉貨。
這下到紀子舒怔了怔。他驀地覺得,的還是待在家錦玉食比較好。這出來跑生意,風吹日曬的不說,賣不出貨還得賣萌,辛虧他比較通達理,又比較有錢。
這樣一想,他自己都有些崇拜自己。
整個上午,安秋尋和心如都在忙著卸貨,紀子舒過目以後,又核對賬目,而後去國庫支銀兩。臨近中午,紀子舒備了午膳,結果安秋尋和心如也顧不上吃,一腦地數著錢,心滿意足地出宮了。
走前,安秋尋又笑嘻嘻地對紀子舒道:「飯我們就不吃啦,皇上請慢用,一定要吃好。我們還有別的生意要做,就先告退啦。」
紀子舒看著滿桌膳,突然有點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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