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季卡點頭：

「我明白。可是你知道，人總是會死的。早死晚死，不過時間不同而已。如果沒這孩子，我死了就是死了，這世界上就再沒一個與我脈相連的人來幫我祭奠。可我若有了他，不管我是生是死，從今往後，這世界上都會有一個跟我流著一樣的、跟我長得有幾分像的生命存在。那該是多麼妙的覺！小，你不覺得那樣的人生才完！那樣，死去才能更有意義？」

「你想都別想！」紅髮子這話幾乎是從牙裡出來的！「要是你還是以前那樣，一定不會說出如此消極的話！卡卡，有時候我真覺著你找回那些勞什子記憶，是一件特別失敗的事！」

喬季卡走得慢了些，長長的過廊讓覺得有些乏。西門乾脆扶著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來。

坐得亦十分艱難，六個月的肚子本不該太大，可實在太瘦，以至於那肚子十分突兀，看上去竟像是已經快要臨盆一樣。

「這子真是不行！」自己也承認自己的困難，然後看了看西門，再道：「也不算是消極，只是有些宿命論而已！話雖然不太吉利，但你若仔細想想，其實真就是那麼回事。我激我過去的夫君給了我一段完全不同的人生，但那是借來的，終究要還。我到底還是我自己，這些苦，得由真正的喬季卡來一一承！」

西門覺得自己再沒什麼可說的！喬季卡一直都是這樣，心裡藏了太多太多的事，而那些事，多半都不是好的。對喬季卡的過去不是了解得很清楚，但也約的知道那麼一點兒。包括自己對其做過的那些事，無一不是這人的噩夢。

「走吧！」起，把人扶起。有點不敢去看喬季卡日漸憔悴的面，就連手下那已經沒有多的胳膊，都會讓西門陣陣心。

上帝保佑，B超結果出來，狀況算是十分良好。醫生說因為孩子吸收了母所有的養份，所以長得還算健康。只是大人的況不好，再這樣下去，怕是要有危險。

西門問：

「就沒有更好的辦法幫幫我們？大夫，我們一定得要這孩子，但同時大人也要保，求您幫忙想想辦法？」

極開口求人，更別說是這樣低聲下氣。就連喬季卡都有些意外，不由得抬頭去看西門。

但見那子眼裡出的是焦急和擔憂的目，那一瞬間明白，原來自己竟是這麼重要。

間，但聞得那醫生說：

「辦法到是有，但一來需要大人再堅持一個多月。二來，也需要家庭有足夠的經濟基礎。」

「你說！」西門眼一亮，趕去問：「錢不算事，只要能保命就行！」

那醫生點了點頭，道：

「只要大人能再堅持一個月，待到足七個月的時候我們就可以進行剖腹手把孩子取出。但取出之後馬上就要進特護保溫箱，費用問題要看孩子的健康狀況。保守估計，一天要四萬塊錢以上！」

「那無所謂！」西門一揚手，一天四萬對來說那本就不算是錢！別說四萬，只要能保命一天四百萬都不會眨一下眼睛！

一見們點頭同意，醫生也鬆了一口氣，然後道：

「既然這樣的話，那就好辦多了！你們現在可以去辦住院手續，這一個月都要留在醫院保胎。最後這一個月是關鍵，我們不能再讓宇文士回家去養。」

喬季卡想了想，點了頭，表示同意住院。西門大樂，趕去張羅著把手續全都辦好！病房開的是單人間，價格不菲，但們不在乎。錢都是西門花的，喬季卡本人沒什麼錢。離婚的時候百里夜要給一些錢，被拒絕。當時說有西門在，還愁缺錢花麼！百里夜知道這隻不過是借口，不過也的確是事實。便也沒再強求！

單人病床可以在旁邊搭一個小床，西門也一併搬進醫院來住，以方便照顧。平日里，跟喬季卡說的最多的話就是：

「卡卡，再忍忍。忍過這一個月，咱們就勝利了！」

這個道理喬季卡明白，但這一個月要怎麼才能熬過去啊！覺自己整個兒人都在一天比一天的萎靡，別說神頭兒，就連聽力和視力好像都在下降一樣。經常看不清楚西門今天穿的是什麼樣式的服，經常要對方好幾遍才能聽見。

一開始西門還以為是太累休息不好，可是慢慢地，便發現這是的各種在一點點的退化。

子急了，去跟醫生打聽況。醫生也不瞞，直接跟說：

「孕婦的況很不好！現在距離足七個月還有十八天，但依目前的況來看，只怕是撐不到那個時候的。今天上午的檢查結果也出來了！的子宮壁已經薄到最大限度，胎兒只要再長一點，就有可以破宮。那樣十分危險，不但孩子保不住，大人也未必能救得回來。我們的建議是馬上終止妊娠，但這需要家屬配合去勸解。宇文士想要生下孩子的心太強烈，只怕強行手，會抗拒。」

西門嚇壞了！本以為一個月很好過，卻沒想到危險一步步來臨，到了現在，已經是最後關頭了。

喬季卡現在每天都靠輸和吸氧來維持最基本的生存系，正常的飲食已經不能夠維持正常的需要。保胎的針不停的打，葯也不停的往肚子里吞，可終究是收效甚微。

西門回來，坐到床邊，握著喬季卡枯瘦如柴的手，眼淚一串串地掉。勸：

「放棄吧！卡卡！現在放棄，最起碼能保你一條命！你若再執意讓這個孩子長大，只怕你跟他都是死路一條啊！」

病床上的人微了一下，然後扯了扯角，出一苦笑。

說：

「我早想到這個結果，在剛剛知道懷孕的時候就已經料到了這個結果。可如果這孩子在最開始就流掉，我也許可以接。但是你看，我現在都已經讓他長到六個多月了，再堅持十幾天他就可以平安出來，我怎麼捨得放棄？」

「可是你不放棄又能怎樣？」西門急了，開始吼：「不放棄，到最後就是一兩命！值嗎？」

「值！」倔強地點頭，「我以前一直信命，但這次我就偏偏不信！我一定要把這個孩子生下來，只要把他生下來，我的人生才能夠真真正正地重新開始！小，你想，這個世界上突然多了一個跟我和夜都長得很像的小孩，那得是多麼好的一件事！這還是個男孩子呢！夜一定高興。」

西門覺得自己沒法再勸了！因為喬季卡的一番說詞，竟然讓也生出了幾分期許來！

「那我打電話給夜哥哥好不好？讓他來陪陪你！這是你們共同的孩子，他有權利分孩子的出生過程！」

與之商量，希喬季卡能在這種時候妥協一小步。

可卻不想，喬季卡還是搖頭。說：

「不要！不要讓他來！就讓我自私一回！這孩子的出生他不能分了！我不想讓夜看到我這個樣子，若是想，當初就不會執意要求把婚離掉。這一病痛是別的男人留下的，我不可以讓夜跟著擔心！我自己的罪，得自己來遭！」

西門氣得咬牙，斥：

「你這是什麼理論？」

喬季卡一怔，想了想，答：

「不要命的理論！」

……

撐到六個月零十七天，喬季卡終於徹底暈迷。醫院急搶救，西門在手同意書上簽字，力保大人！

被攔在門外，眼瞅著門上「手中」的燈點亮，心急得團團轉，可就是不能進去。

這場手進行了好長時間，西門抬腕看錶，三個小時過去了，還是沒有一點靜。又過了一個多小時，大夫出來，說孩子已經取出，目前還活著，但況不妙，也在急施救。大人的危險還沒過，讓再等等。

這一等，沒等到喬季卡出來，卻等來了哥哥西門宇的一通電話。

西門以為只是平常的問候和打聽，正想把這邊的況告訴對方，卻沒想到，電話那頭的西門宇比還急，竟是不等開口，就先來了一句——

「小，出事了！」

西門的心裡「咯噔」一聲，雖然還不知道出的是什麼事，但是直覺告訴，那事多半是跟百里夜有關。而且……應該是大事！

沒問，屏住呼吸等著西門宇接著往下說。

那邊也沉了一下，然後道：

「小，你真是長大了。若在以前，一聽我這樣說，早就吼著問我到底是出了什麼事。」隨口一句嘆，把兩人的思緒一下就拉回從前。卻只嘆那些歲月一去不返，而今，人都長大了。

「哥。」西門小聲開口，語帶哽咽。「是不是夜哥哥出事了？」

那頭沉了半晌，終於道：

「是，出事了。半個月前夜去安哥拉談判接手國家銀行！結果遇到政府軍跟聯盟軍火，那一帶被打了個，一個活人都沒剩下。百里帝國派人過去，線報回來，報的是死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