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似錦親手殺了祝曦嬅,雖然做出了自戕的假象,但仵作若是對此事存疑,查驗祝曦嬅死亡時間的話,便會順藤瓜在宮裡面尋找作案之人。
顧似錦所居住的儀宮裡,宮人實在是太多了,如果突然消失必然會引人懷疑。
所以選擇,讓太后做的證人。
畢竟案發的時候,在和太后聊天呢,哪裡有時間去害人?
顧似錦來到妝臺前對鏡自照,整理好自己的儀容,只待看不出任何端倪后,才重新回到暖座上,輕輕喚了太后兩聲。
「太后?您醒醒。」
太后微微蹙眉,緩緩抬起發沉的眼皮,迷迷糊糊道:
「哀家怎麼睡著了?」
顧似錦笑,「這兩日太后都沒有睡個安穩覺,方才說著說著話就睡過去了。嬪妾原本是不打算醒太后的,但近來初夏,夜裡還是有些涼氣,太后睡在暖座上,嬪妾怕您會沾染風寒。」
太後下意識瞥了一眼地上的銅,而後著自己發酸的太,打了個哈欠,
「哀家只瞇了一刻鐘,卻覺得好像睡了好久,脖子也酸得很。看來是真的老了......」
顧似錦:「青竹姑姑已經睡下了,要不,讓嬪妾伺候您洗漱更吧?」
太后頷首應下,便得顧似錦攙扶起,開始洗漱。
伺候太后躺下后,銅的刻度剛好到了子時。
顧似錦刻意道:「如今已經子時了,太后您早些休息,嬪妾就先告退了。」
太后累極了,眼皮都沒抬,只淡淡地「嗯」了一聲以作回應。
顧似錦在出門前,將銅的時間調整了正常的時間。
如此,祝曦嬅死亡的那段時間便一直都在太後邊陪伴著,任誰也不會懷疑到頭上去。
*
祝曦嬅的死訊是在第二天一早傳遍六宮的。
膳房的人去給送早膳,推開房門后發現手持匕首自戕而亡,人都已經涼了。
宮中莫名死了個后妃,仵作肯定是要驗的。
不過祝曦嬅本來就是罪臣之,這條命能留下來,全然是因為顧似錦的「慈悲」。
想從前皇后之尊,如今卻要淪落到連個宮都不如的罪臣之的地步,這樣強大的落差,令一時想不通了自戕也是有可能的。
仵作本來也只是想糊弄一下。
可卻在現場的桌案前,找到了一抔沒有完全燒完的灰燼。
那灰燼里還有「多婆夜」這三個字沒有被燒乾凈。
看得出來應該是抄寫的往生咒。
但將「多婆夜」這三個字,拿去和祝曦嬅抄寫的其它佛經的字跡作比較,很明顯可以看出並非出自同一人的手筆。
故而就可以說明,祝曦嬅在死之前,是有人來過映泉宮,並且和見過面的。
在宮中謀害嬪妃,是重罪。
而所有人都知道,當日是寧瀟瀟執意要殺祝曦嬅,而只有顧似錦在極力阻攔。
現在祝曦嬅死了,又極有可能是被人謀害,那麼寧瀟瀟自然就了所有人第一個懷疑的對象。
太後知道了此事之後,抓著寧瀟瀟是陸臨淵心尖寵這一點,想要將事鬧大。
想以此來要挾陸臨淵,讓他將郭氏一族的人都給放了。
畢竟皇后如果手染污,那便於天下所不容。
次日請安的時候,太后直接就來了鸞宮。
開門見山提及此事,讓寧瀟瀟給一個代。
太後來勢洶洶,儼然一副不把這個屎盆子扣在寧瀟瀟頭上,絕不善罷甘休的氣勢。
彼時坐在堂下的顧似錦心惴惴不安。
沒想到自己會百一疏,留下了這麼大的一個破綻,反而連累了寧瀟瀟。
祝曦嬅死的那晚,後宮所有的嬪妃都有不在場的證據。
尤其是顧似錦,更是有太后可以確保的清白。
反倒是寧瀟瀟那天早早就睡下了,宮裡的人實話實說,卻被太后懟了一句,
「誰不知皇后夜夜不過子時那都是不安枕的。你們一個二個的替皇后說這種瞎話,打量著哀家好矇騙嗎?」
怒而下旨:「來人!將鸞宮的宮人一併拿下,嚴刑審問!」
顧似錦慌了,本就顧不上思慮良多。
只想著不能因為自己犯下的事連累了瀟瀟,便起打算應下此事:
「太后!這件事其實......」
「不用審問了,就是本宮殺了。」
寧瀟瀟的話搶在前面說了出來,一臉的不解看著寧瀟瀟。
而寧瀟瀟卻並未給予眼神的回饋,而是斂正容睨著太后,
「太後有什麼意見嗎?」
太后:「你殺了?是皇帝的后妃,豈容你說殺就殺?」
寧瀟瀟:「皇上下旨,祝氏一族九族誅滅。本宮殺了祝曦嬅,是在履行皇上的聖旨,太后如此質問本宮,是想抗旨不尊嗎?」
太后:「你......哀家是太后!你做什麼事之前,按照規矩,必得通報哀家!你如此......」
「本宮坐在座之上,是皇上親封的皇后,是真正的六宮之主!」
寧瀟瀟端直子穩坐座之上,神不怒自威,聲音四平八穩道:
「本宮封后之時,皇上聖旨言明,日後本宮懿旨便如同皇上聖旨。本宮想置一個罪奴后妃,難不還要跟太后彙報?」
太后愣住了。
顯然沒有想到,寧瀟瀟竟然敢公然和自己這樣對著干。
果真是今時不同往日了!
氣得直氣,手中首拐杖用力杵地,剛想說些什麼,就又被寧瀟瀟搶到了前頭去,
「太後有這閑工夫,還是先管好自己母家那攤子爛事吧。」
「來人,太後不適,將送回仙壽宮去。」
一聲令下,便有十數宮人簇擁著,將罵罵咧咧的太后「請」出了鸞宮。
寧瀟瀟又對著一眾后妃說:「你們也散了吧,顧貴人留下。」
「是,臣(嬪)妾告退。」
待人都走完了,宮中只剩下寧瀟瀟和顧似錦兩個人的時候。
開門見山向顧似錦發問:
「姐姐為何要做這事?」
顧似錦一愣,「你......你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