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瀟瀟從面前的案上，取過了那張未被燒盡的宣紙，

「這上面的字跡，旁人或許認不出，可我只一眼就識得這是姐姐的筆跡。」

事已至此，顧似錦知道自己是瞞不過寧瀟瀟了。

於是索認下，「沒錯。祝曦嬅是我殺的。」

這隻純無害的小白兔掉了馬甲，又確實是在後宮中犯了重罪。

寧瀟瀟若是要因此懲罰，也無話可說。

而寧瀟瀟的反應，也並沒有出乎的意料。

面沉肅，離座起，朝著顧似錦緩步走來。

顧似錦見抬起了手，以為是要掌摑自己，於是閉上眼也不閃躲，就這麼直的站著。

忽地，卻覺得自己肩膀一沉，繼而便被寧瀟瀟攬了懷中。

顧似錦猛然睜眼，撞上的卻是寧瀟瀟嬉皮笑臉沒個正經的模樣，

「你可以呀！咋殺的？快給我講講！」

？？？

眼神和語氣里皆充斥著滿滿的興，給顧似錦整懵了。

「你......你為何不怪我？」

「怪你？怪你什麼？」寧瀟瀟才覺得問出的這話不可理喻，「我只是心疼你，害怕髒了你的手。」

捧起顧似錦的手，一眼就發現了手腕的傷，立馬著急起來，

「可是讓那***撓得？這抓痕這樣深，姐姐也不理一下？」

拉著顧似錦就去了殿，取出上好的傷葯十分溫的上在的傷口上，又輕輕在創面上吹了兩下，

「姐姐是因為我有著孕，所以才會替我手解決了。」

「我怎會為了一個該死的***，反倒來責怪姐姐呢？」

顧似錦是典型的古人思想，雖心裡能分得清是非黑白，但出名門族，總有禮法教條在約束著。

「可我做了這事到底不合宮規，也犯了律法。」

寧瀟瀟大大咧咧笑道：

「什麼宮規律法？那都是個屁！」

「姐姐見過我何時守過宮規？」

「至於律法，那玩意兒是阿淵定的，而我就是法外狂徒！」

「......」

顧似錦表示：你這發言好狂，我好喜歡。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也不想再瞞著寧瀟瀟。

做姐妹的，總不能事事都藏起自己的真實意圖，單單用一句我這都是為了你好而搪塞過去。

所以選擇跟寧瀟瀟實話實說：

「我做這事，也不是全然為了你，我也有自己的私心。」

「你有著孕，我確實不想讓你沾染上殺戮，免得影響到孩子。」

「而祝曦嬅那條命，原本也是我自己想要的。」

「我回家的時候見到了父親上燒傷的痕跡，心中只覺得心疼不已。我爹被爹害那樣，我不替我爹報仇，實在枉為人！」

寧瀟瀟打量著顧似錦，見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堅定，眼神堅毅，心中莫名覺得些許欣，

「姐姐一早就該這樣。別人憑什麼要欺負咱們？若這世上註定有人要被欺負，咱們也要做欺負人的那一個。」

「其實只要心存善念，對好人寬容，對惡人絕不寬恕，這如何能算是作惡？要我說，這是替天行道還差不多。」

在這一點上，顧似錦和寧瀟瀟的想法不謀而合。

這件事算是唯一對寧瀟瀟有所瞞的事，如今說開了，自己反而心中沒了負擔。

*

祝震山將死之人，心裡恨毒了陸臨淵，他是不會代出來自己和郭氏一族有過什麼勾結的。

但郭氏一族的人卻經不起詐。

任斷離負責審問他們，將他們每個人都單獨關在牢房裡，而後逐個擊破。

只道別人已經代了，若是現在肯說出自己做了什麼見不得的事，來日也可爭取寬大理。

但要是寧頑不靈，咬死不認。事最後被調查出來，那後果可就嚴重了。

這樣的心理戰比什麼酷刑都有用，且只要有一個人開了口，那這後面藏著的所有，就都瞞不住了。

最先心裡崩潰的，是太后的親弟弟，陸臨淵的掛名舅舅，郭潤。

他比太后小了十歲，又是太后自小看著長大的，姐弟誼十分深厚。

郭潤代，自己參與了製造私鹽一事，還在祝震山的關係疏通下，將自己的狐朋狗友安***了尚林苑，白吃空餉魚百姓。

任斷離將他的罪拱呈上來給陸臨淵過目，陸臨淵放看完還未決定如何罰，便聽三福急急來報，

「皇上......仙壽宮出事了。」

「何事？」

「太後為著映泉宮那位的事，去鸞宮質問皇後娘娘。兩人似乎鬧了些不愉快，太后是被皇後娘娘派人強行送回仙壽宮的。回宮后，人就昏厥過去了......」

陸臨淵默了默，擔憂道：

「母後上了年紀，皇后未免也太不懂事了些，和置什麼氣？」

「你去讓宋院判帶著幾個得力的太醫，好好兒給母后診治，千萬不能讓有任何閃失。」

三福領命剛要退下，又聽陸臨淵吩咐了一句，

「等太后清醒過來緒穩定之後，你再替朕給捎句話。」

「就說郭潤代了自己的罪行，他的罪行按照啟朝的律例，理應問斬。但是朕看在他和太后姐弟深，又是朕的親舅舅的份上，故而特網開一面。」

「將斬首之刑，換賜自盡。」

三福：「？？？」

好傢夥，這是帶著太后玩蹦極呢？

才把太后救過來，又讓聽見這消息，陸臨淵這是非要折騰的太后死去活來，他才快活。

後來，晚膳的時候陸臨淵去了鸞宮。

寧瀟瀟見他來時綳著臉，緒似乎不大好。

他坐在寧瀟瀟對面，冷著聲音問他，「聽說你將太后給氣病了？」

面對他的質問，寧瀟瀟心裡咯噔一下：

雖說陸臨淵和太后之間有嫌隙，但是太後到底是他的親媽，自己今天那麼做，好像真的是有點過分了。

從來不是一個的人，也不會恃寵而驕。

和陸臨淵的關係是平等的，自認自己做錯了事，也會毫不狡辯直接認錯。

可剛開口要道歉的時候，卻見陸臨淵忽而笑了，順帶給豎起了個大拇指，

「幹得漂亮！」

寧瀟瀟：「？？？」

這......

大孝子！沒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