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做人彘,關押在暗室足足兩個月的祝震山,已經被折磨的不人形了。
他一心求死,但卻不能如願。
四肢都已經沒有了的他,想死只能咬舌自盡。
奈何他的牙齒被全部拔掉,連這唯一一個自戕的辦法都做不到。
人這一生最絕的事從來都不是死亡,而是明明活著,卻比死了還要痛苦。
陸臨淵答應他,只要他將郭氏一族和他勾結的罪證事無巨細的代清楚,就會賜他一個痛快。
祝震山在一五一十的將所有事都代清楚后,才求得陸臨淵給了他一個解。
郭氏一族的罪行雖然比不上祝震山所犯令人髮指,但樁樁件件也都是重罪。
不過法理之外不外乎人,如果陸臨淵想要輕判的話,最多也就是將他們革職查辦,發配邊疆之類。
可他就沒有要輕判的意思。
他們是太后的母家人,昔日貍貓換太子一事,單憑太后一人在後宮是無法隻手遮天的。
要想將這件事做的神不知鬼不覺,就不了要有宮外人的幫襯。
事到如今,陸臨淵已經懶得去深究當年到底是誰和太后裏應外合了。
反正不管是誰,通通殺了就是了。
在掌握了確切的罪證之後,陸臨淵當即判:
將郭氏一族除卻太后之外的七十六口人,全部押赴刑場正法。
彼時所有人犯已經被扣押到了刑場。
因為是皇親國戚,所以他們在死之前還有最後一道流程要走。
那便是由行刑再次向陸臨淵確認,看此事是否還有轉圜的餘地。
負責監斬之人是任斷離,他朝宮問陸臨淵聖意可有迴轉。
陸臨淵毫不猶豫回他一句,「依時斬,殺無赦。」
「不能斬!」
「太后!皇上和任將軍在裏頭說話,您不能進去!」
門外,三福和太后爭執了起來。
太后雖然瘸了一條,但這會兒奔走而來,瞧著卻是健步如飛。
掄起拐杖,一邊打著攔路的三福,一邊往朝宮裏闖。
陸臨淵抬手揮了揮,吩咐三福先行退下。
太后著氣立在堂下,以拐杖杵地,聲嘶力竭咆哮道:
「皇帝!你可知你要殺的是誰?他們都是你的親眷!難不,你連你的外祖父也不認了嗎?」
陸臨淵徐徐道:「太后這是哪裏話?郭黎鐸永遠都是朕的外祖父,正如同他永遠都是太后的父親一樣,這是不爭的事實。」
「只不過過了今天,他就要從朕的外祖父,變朕的死外祖父罷了。」
太后聞言腳下發,向後一個踉蹌,險些栽倒在地,
「皇帝果真這般絕?你要秉公執法,可法外尚存人!哀家的母家做下的那些事,就算再有錯,也絕對不至於落個滿門斬殺的下場!」
「你若執意要斬!不如連哀家也一同斬了吧!」
陸臨淵眼底閃過了一抹詼諧:
呵,斬你?
斬了你還有什麼意義?
朕就是要讓你在乎的人一個個都死在你面前,讓你嘗盡死別之痛,才可微微消解心頭之恨。
朕不但不會讓你死,還會讓你好好兒活著。
活到與你有親之人全都死了,再送你上路也不遲。
「太后這話嚴重了。犯法的是他們又不是你,朕好端端的怎會對你手?如此,豈非大逆不道?」
太后:「那麼皇帝究竟如何才肯放他們一條生路?是不是非要讓哀家這個老婆子跪下來求你,你才肯法外開恩?」
說罷倒也沒有猶豫,撂下拐杖十分利索就跪在了陸臨淵面前。
此行此舉看上去悲壯異常。
親媽跪親兒子,能不悲壯嗎?
但若是殺母之仇跪在自己面前,那可就另當別論了。
陸臨淵瞥一眼,冷漠道:
「後宮不得干政。太后如果喜歡跪,那是你的自由,朕不會攔著。但你若想以此來朕就範......」
「朕告訴你,朕不任何人威脅。」
「太后~太后!找到了!」
青竹一路跌跌撞撞奔走朝宮,慌張給陸臨淵行了個禮后,忙躬下去攙扶太后。
將一塊金牌遞到太後手中,陸臨淵一眼便認出了,那是先帝時期的免死金牌,自從先帝死後,那金牌就下落不明了。
沒想到,先帝竟然將它給了太后?
站起來的太後手中握著免死金牌,陡然生出了十足的底氣。
只聽高聲呼道:
「見金牌如見先帝,皇帝不可違拗先帝的旨意!否則便是大不敬!」
陸臨淵畢恭畢敬向著太後手中的免死金牌行了禮,而後道:
「既然太後有先帝的免死金牌在,那朕自當要酌考慮此事。」
太后:「那你還不快放人!」
陸臨淵:「免死金牌只能救一人命,郭氏一族全脈上下,除了太后之外,尚有七十六口人,應當在今日誅殺。不知太后想要保哪個?」
太后:「你......」
陸臨淵:「這樣吧,太后要保誰也不必告訴朕。朕即刻帶你去宮闈刑場,你想保誰,就把免死金牌給誰,朕自會放了他。」
後來,陸臨淵果真將太后帶去了刑場。
刑場之上跪了滿滿當當七十六個郭家罪人,他們看見太后時,口中各自有呼聲。
有姑母的,有嬸嬸的,還有長姐的。
這些喊聲都夾雜著哭腔,聽得人心裏發。
尤其是當陸臨淵說出,太後手中的免死金牌可以救一個人的命時,他們的哭喊聲就更兇了。
所有人都在求太后救他,可太后卻只能救一人。
攥著免死金牌的手不住抖,耳邊求救聲像是一把把鋒利的刀子,直的心窩。
哭得眼淚都幹了,最終跪在了自己父親郭黎鐸面前,選擇將免死金牌給了他。
此舉為天後引來了排山倒海的咒罵聲。
郭氏一族餘下罪奴,將自己生平知道的所有惡毒言語都拿來攻擊太后,人人都說做鬼也不會放過。
陸臨淵冷笑著搖了搖頭,而後下旨道:
「除卻郭黎鐸,餘下罪奴,即刻誅殺!」
聖旨下,劊子手齊齊揮刀,當著太后的面,將那七十五口人齊齊誅殺。
太后滿眼腥,心中不堪承,「er」的一聲就昏厥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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