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赫不不慢從襟里出一塊令牌,正是當日曾在城樓上用以號召韃靼軍士的狼頭令箭。
莫啜見之變。
「簽下盟書,保證永久不與我大夏為敵,這狼頭令箭就還你,否則,朕立刻就毀了它。」
「宇文赫,你!」
「朕,說到做到。」
宇文赫輕言淺笑,眼底卻無半分笑意。
莫啜恨得牙,對此卻無能為力,他咬咬牙,「我簽!」恨恨地從王其越手中接過了盟書。
那一紙帛書鋪開來看,上面的條款清清楚楚,一,是要與大夏和平共互不干涉;二,韃靼退地百里,並且保證永世不得來犯;三,糧食一萬石,白銀五萬兩賠償大夏的資損失……
別說後面的條款了,就單單是這三條莫啜就炸了。
退地百里,宇文赫這本就是獅子大開口!
莫啜盛怒之下抓起帛書便撕了個碎,怒不可遏拍桌而起:「宇文赫,你欺人太甚!」
「急什麼?」宇文赫面不改地示意了王其越,王大公子又遞上了一份新的盟書。
莫啜臉都綠了!
「宇文赫,你究竟想幹什麼?」
某君上勾一笑,輕描淡寫道:「朕就是想確定可汗你能為了你們的軍士做到什麼程度罷了。」
他說著遞上一支筆,「盟書籤了,領著你的軍士回韃靼去,永世不得踏我大夏國土一步。否則,犯我大夏者,雖遠必誅!」
「宇文赫,你究竟是哪兒來的自信!你這西夏不過彈丸之地,你真以為我韃靼鐵騎無法征服你這小國麼?!」
自打相識至今,莫啜被他欺,這會兒已然憋了一肚子的火了,瞧他的滿臉怒容,像是隨時隨地都要手似的。
宇文赫見他不肯見過筆,也就隨手放下了,「可汗想必知道我們漢人有句話,,師出有名吧。出師無名,驕兵必敗。當初你們打著所謂的公主被囚的旗號舉兵來犯,如今天下人皆知你們韃靼的公主是因為暗殺我大夏皇后罪孽深重罪有應得才的冷宮,你們還有什麼理由?」
「還是說,你希朕將那位公主並非韃靼人,而是我大夏前朝逆臣之的事也都抖出來。想必,你們也不介意再丟臉一些。」
莫啜按在桌上的手都在發抖,臉鐵青一片,「宇文赫!你當真以為你手上握著我韃靼士兵的命,本汗就拿你全然沒有辦法了麼?!」
「也不是,說不定你簽了盟書沒幾天朕就龍馭賓天了,屆時你想假裝你並未簽過這盟書想要賴賬,也就死無對證了不是。」宇文赫輕描淡寫,仍是一派輕鬆的口吻。
「聽聞大草原上的民族為了爭奪水源和領地什麼都做得出來,可汗陛下能做出什麼,朕一點也不奇怪。」
蕭如月卻不皺了眉頭,好端端的說什麼龍馭賓天。
但莫啜在這兒,便也沒多說。
那邊兒莫啜將帛書卷在手上了一團,恨不得碎撕碎了一般,「宇文赫,你夠了!」
他又一掌拍在了桌上,被他一團的帛書皺地躺著,像是下了最後的決心:「宇文赫,一手人,一手帛書。送我的士兵出城!」
宇文赫薄一勾,「可汗想的倒是周全,不過,你確定你要這麼做?」
「哼!」
莫啜板著一張臭臉,冷哼著轉過頭去,抓起筆迅速在帛書上寫下自己的名字。
寫完便吹乾了墨跡手腳麻利地將帛書塞進懷裏。
宇文赫打量了他一眼,像是大人看一個孩子的鬧劇般,不以為意地轉頭吩咐崇越:「去將那些韃靼軍士提出來,送出城去,就說他們的可汗親自來接他們回家了。」
「是。」
「對了,莫啜可汗,你們的士兵在咱們這兒白吃白喝了這麼久,總該要有所表示的,一萬石糧食與五萬兩你記得留下,否則他們走了,你可走不了。」
莫啜此時一刀砍死宇文赫的心都有了,被他揣在懷中的那張帛書此時宛若燙手山芋,手也收不下,丟更丟不了。
宇文赫,你為什麼不去明搶!
某君上還看熱鬧不嫌事大,唯恐天下不般添油加醋往死里兌他,「當然,你可以試著從城裏逃走,畢竟莫啜可汗你的手不凡,又是單槍匹馬,總比大部隊要逃來得容易。」
莫啜這下臉都不止鐵青了,黑得比宇文赫那玄龍袍都要黑,只恨不得再撕一次帛書。
崇越話不多,領命就退下去辦事去了。
廳中氣氛可稱得上是劍拔弩張。
只差要你死我活了。
莫啜著那張脆弱的帛書,冷冷盯著宇文赫,「本汗若是不給你,你還真敢囚本汗不?」
「說囚就太嚴重了,我們夫妻二人與莫啜可汗你再怎麼說也算是有過命的。」皇後娘娘終於發聲了,「老朋友不遠千里而來,本宮與君上留下老朋友做客幾日,也是理之中的吧。」
「你!」
好你個司徒敏!
好一個西夏皇后東陵公主!
這一次若非出面弄來的東陵的十萬大軍,他韃靼也不至於慘敗。
若說宇文赫深不可測難以捉,這個人看似弱弱手無寸刃,卻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蕭如月對上他的眸子,嫣然笑道,「可汗莫不是忘了,你上還有本宮贈你的禮。」
莫啜思及時而便會發作的蠱蟲,臉微微一變,「不知道皇後娘娘想說什麼?」
「也沒什麼,我們養蠱人就喜歡弄點什麼活人蠱玩玩兒。」蕭如月把玩著手腕上玲瓏剔的和田玉手鐲,笑容意味深長,「莫啜可汗接你們的馮醫和葉海棠公主多時,應該知道活人蠱是什麼東西吧?」
「你,你敢!」
「不,不敢。但是本宮礙於份不能做,不代表旁人不能做呀,莫啜可汗知道馮玉婷和葉海棠們倆師從何人麼?」
莫啜彷彿想起了什麼噁心的事,臉越發的白。
即便這麼多年與這兩個人接最多的是他的父汗和呼勒,但他對他們的事也是有所耳聞的。
他只要一想到葉海棠那個不人不鬼半死不活的模樣,胃裏邊兒就一陣翻騰。
蕭如月變戲法似的掏出一個沒有任何花紋的青釉小瓷瓶,「老規矩,每個月都會有人給可汗你送解藥去,但前提是,您不會讓我大夏的百姓為難。」
「您也應該知道,我們大夏的百姓安土重遷,唯一的願就是安居樂業,與你們韃靼人追逐水草而居的日子截然不同。我們只是想過好自己的小日子,若是能井水不犯河水,和平共,便是極好的了。」
蕭如月說得一臉誠懇,配合著臉上無辜無害的笑容,簡直完。
但這笑容轉瞬便冷卻,眸也越發犀利,「不過,我們漢人也有句老話作:來而不往非禮也,你們若是讓我們的日子不好過,我們自然也不能讓你們好過。莫啜可汗,您說是這個理兒吧。」
莫啜咬了咬牙,恨得咬牙切齒,卻無法反駁。
……
莫啜離開時,真真像是被氣到極致了,出門時重重甩了甩袖,以此來表達他心的憤怒。
燕州幾十萬軍民全來圍觀韃靼可汗帶著白銀與糧食來換他們的士兵回家的空前盛況,掌聲如。
唯恐天下不的大將軍還率眾在城樓上掛出橫幅,「願大夏與韃靼永修於好。」
莫啜氣得險些要喊人將橫幅給扯下來了。
燕州百姓敲鑼打鼓歡天喜地的歡送莫啜可汗與他的士兵出了城,轉頭便收拾東西去了。
據說韃靼人退地百里,要讓出涼州城,他們可要趁著早,去那邊佔個好位置好做買賣。
「沒想到他就這麼回去了,本宮還以為與他要有一場仗呢。」皇後娘娘坐在馬車裏頭,還頗為惋惜。
宇文赫笑笑道,「莫啜何許人也,孰輕孰重在他心中自有衡量的一把尺子。他初登汗位,經歷了國師出戰不利、以及他和呼勒汗位之爭后,他們韃靼耗頗大,眼下正是需要休養生息的時候,他若能安然領回這些被俘虜的士兵,便能大大地安民心。」
雖說韃靼人以游牧為主,崇敬英雄,可是誰也不希自己的兒子丈夫一去不回。
而且,他們幫他除了宇文覺,從此以後莫啜便無後顧之憂,一個沒有人扶持的呼勒已然翻不起什麼風浪來了。
這些話,他即使不說蕭如月也心知肚明,還是忍不住念叨著:「他不過出了一萬石糧食和五萬兩白銀,用糧食和白銀便換回了一個汗位,以及幾十萬君臣民心,這筆買賣他可是賺大了,真真便宜他了。」
而且他明明心裏頭暗爽到不行,還非要全程裝出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是韃靼新任可汗似的。
這就很搞笑了。
「不,蕭姐姐你要這麼理解,他畢竟是新繼位的可汗,架子是要有的,做戲也總歸是要做全套的,否則他怎能現他可汗的份。」
蕭如月一時好笑不已。
但笑著笑著像是想起來是,水眸一沉,「以後不許說胡話,你說好了,要長長久久陪著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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