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經很深了。
松雪院,還有燈亮著。
姜安站在門口,已然覺不到這深夜的寒冷。
王妃還在哭。
哭得姜安的心都碎了。
還是出手,推開了房門。
屋里。
那婦人坐在桌邊,上還是那件沒換過的。
頭發散落下來,只是坐著,任由那眼淚在臉上流淌著。
那雙眼睛早已又紅又腫。
王妃最啊!
哪怕是寒冬臘月,這服每日必須換。
下再大的雪,哪怕不出門,要梳的發髻,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可眼前的王妃……
姜安捂住自己的眼睛。
想控制自己的緒,可是拿開手,那雙杏眸還是紅了。
吸了吸鼻子,走到龔玉燕旁蹲下,雙手去握的手,可是,王妃并沒有看一眼。
那泣聲若有似無,可眼淚卻像是斷了線的珠子般,前的襟早已掉了。
“娘……”
姜安一開口,嗓音里也忍不住帶著哭腔,“你再哭下去,眼睛會哭瞎的……那樣就不了……”
“你這樣,安也很難,你那麼好……在王府這半年,安是真的過的很幸福……有你這樣的娘親,是安的福氣……”
姜安的眼淚也奪眶而出,握著龔玉燕的手,“娘,我該做點什麼,你才會像以前那樣……”
“我太害怕了……害怕這個家會散,更怕以后再也看不到你的笑容……”
姜安低聲啜泣,“您是知道的,世子他雖然不說話……可是他的心里一直都有你……他要是看到你這般痛苦,心里也不會好……”
龔玉燕還是沒有看姜安,只是看著前方,目一瞬不瞬,眼淚卻沒有斷過。
一滴淚砸到姜安的手背上。
姜安泣不聲。
“娘……我真想你能……好起來……”
“安還想侍奉你到老……”
“娘……”
也不知是過了多久。
黎明的天出第一縷曙。
張嬤嬤進來,將姜安攙扶出去。
在房門關上的那一瞬。
龔玉燕的子抖起來。
眼眶里淚意更多了,爭先恐后奪眶而出,咬了自己的,一手握拳頭捶著自己的口。
一下,又一下。
好似這樣做,那顆心就不會再有那種碎掉的痛苦。
第三日。
姜安換上一襲白長。
春桃快步走進屋里來,“世子妃,方才收到消息,說皇上帶著玉貴妃幾位后宮嬪妃去了梅園。”
姜安低聲說道:“那就去梅園。”
自上次傳來北城關被敵軍占領的消息,皇上氣急攻心,當場吐,服用了九丸后,前些天才緩了過來。
這不,去梅園散散心。
姜安剛出府,長公主府的馬車便到王府門口了。
墨歡知道趙嬤嬤對辰南王妃手的事。
前幾日,姜安來長公主府,就與墨歡說了。
墨歡還帶著姜安進宮了一趟。
并不知道姜安進宮的目的,只是依了的要求,帶進宮。
這幾日,心里總有種不祥的預。
今日,也是來王府看看辰南王妃,但沒想到姜安要去梅園。
“安丫頭,你這是要去找玉貴妃算賬?”
墨歡也知道圣上帶著嬪妃去梅園散心了。
“嗯。”
“你這孩子……圣上這兩日才好轉些,你莫要這個時候去找他,不如等扶白回來再說,再者,玉貴妃此人心狠手辣,工于心計,即便趙嬤嬤出來指證,也早有……”
墨歡的話沒說完,姜安微笑打斷道:“殿下,我等不及了,這口惡氣我必須出,您說狠,那我就比更狠便是。”
說完,姜安便上了馬車。
馬車朝著梅園趕去。
梅園四周都有皇宮侍衛把守。
一明黃龍袍的皇上走在前面,后跟著幾位嬪妃。
玉貴妃今日特意梳了個高髻,以珠抹面,連口脂都是正紅,可謂是明艷人,端方大氣。
“陛下,那九丸的效果是真不錯,您這兩日臉好了許多,特別是今日,面中還帶著一紅潤。”玉貴妃聲道。
“青桑神醫的獨門方,藥效能差嗎?一年才出一百顆,朕派人去收九丸,到現在也不過收到一顆,那青桑神醫還得再過兩三個月才出今年的九丸。”皇上雙手負背在后,緩緩開口道。
“是啊,每年往往這個時候,最難買到九丸。”玉貴妃搖搖頭。
“有九丸自然最好,能給朕省出不時間,沒有九丸倒也無礙,朕已經讓辰南王去調查白神醫的下落。”
玉貴妃眼底閃過一異,“陛下,臣妾的意思,白神醫要找,但您的手上也需要備些九丸。”
“朕心里明白……”
妃在此時上前兩步,“陛下,有些話臣妾有話要說……”
“說吧。”
“子軒今早得了四顆九丸……”
“子軒手里有四顆九丸?這是好事啊!”皇上驚訝道。
妃知道皇上要問什麼,便先開口說道:“那四顆九丸是子軒府上一位婢所有……”
皇上的眉頭微蹙了一下。
他自然知道妃里說的那位婢是誰。
皇上的表淡了許多,眉頭輕挑了下,“手上不是只有一顆九丸?”
說完,又朝著旁的太監說道:“去把二皇子找來。”
太監去傳喚二皇子了。
皇上又抬抬手,讓妃繼續說。
妃低眉垂眸,“據說,前先那婢的手上只有一顆九丸,但今早又得了四顆……”
“誰給的?”皇上的腳步一頓。
“蕭老……”
皇上朝著妃看去,“蕭老?他和那婢是什麼關系?”
皇上雖知他上次服用的九丸是墨子軒從那婢手里拿來的,不過并沒有過問那婢的九丸從何而來。
“據說,蕭老對那婢特別……蕭老前幾日離開京城去了凌城,還與那婢打了招呼……”
皇上的神看不出有什麼特別的緒。
他只是漫不經心的問了句,“那蕭老可回京了?”
“回京了,昨個半夜回京,今早子軒陪那婢去找了蕭老,這才得了四顆九丸。”
皇上抿,沉片刻才說道:“讓二皇子把那婢一同帶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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