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鍾換霍雲前世的計時單位，也不過是十五分鍾，尋常人漫無目的地轉幾個念頭便會過去，場中的上千武者卻要在這麽一段短短的時間裏分出高下，可見節奏之快、實力含金之高。

不過，就算是南荒三大族之一的霍家，也並非每一代都是天才、妖孽滿地都是，第一批的十場之後，基本就沒幾個人能技本場，鶴立群般獨自取得晉級資格。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第一的所有參選者較量完畢，早在邊緣候命的眾多仆役飛快衝到廣場中心清理收拾，負責統計安排的裁判們則抓時間組織第二的族比。

“這第一的賽事，不過是淘汰掉弱者罷了。”

無所事事地等待中，霍啟之幹脆給霍雲說明族比的況。

“這也是沒辦法，大家手頭都有事要忙，不可能真比個十天半月。而且大荒大族培養人才的宗旨都是擇優而錄，與其給所有人資源攤薄了優勢，不如集中起來養幾個英。”

霍雲笑笑，沒有說話。

像他這般沒參加族比的，每月可以領取的資源不過三份益氣散和三瓶壯骨，這還是宗家嫡係的福利，換了分家和外係，這待遇隻會更差。

而包括霍啟之在的族比前十，哪一個的福利不是這點分量的百倍之上？

當然，這沒什麽好說道的。大荒弱強食，一個強者坐鎮總比千上百弱者要來得有威懾力，甚至若非這般策略，就算霍啟之這些人真的天資過人，也不可能真的就超越同齡人那麽許多。

“第二，才是族比的正式開始。”

“按照往年慣例，那些人為了防止作弊一般會有兩種可能，排名合戰或者隨機選對手。”

“排名合戰就是我們這些去年前十的在最前麵，你們剛決出分數的要從低到高兩兩合戰，一場場向上搶奪排名，直到把我們趕下去。”

“隨機選是把對戰牌打放到箱子，然後大家上去號匹對，各憑運氣決定對手。”

霍啟之看了那位奔向貴賓席請示的裁判一眼：

“好像結果出來了。”

果然，過了片刻，那名裁判走下階梯，就站在廣場中心提氣大喝：

“第二族比，現在開始！”

“請去年族比前十和剛才第一晉級的各位上前集合，隨我過去選自己的出場次序！”

霍啟之撇一笑：

“看來是隨機選了，我們上去吧。”

霍雲點點頭，兩人並行走出，與一眾第二族比參賽者朝著同一點匯集——

貴賓席中，霍菁輕盈站起。

霍承眼中寒芒一閃，率先走出，後跟著霍鳴和霍安。

“哈哈，就讓我看看這霍家有幾個天才！”

霍斷長舌來回了幾下角，推開邊諸多奉承的分家人走了出去。

霍飛朋憨厚笑笑，大步朝前踏出。

“我們上，誰掉了排名，回頭請客！”

霍青思皺了皺小鼻子，扯著霍鬆和霍明哲兩人走了出去。

雍河、陸悠悠、霍明達、孟神機……

這麽一，可謂是霍家新一代風雲兒的集亮相，不論宗家、旁支、外係，每走出一人，四下都要喧嘩議論著數出對方的驕人戰績。

“快看，那個是誰？！”

“啊，我認識，鎮關分家的霍凝，曾經一劍連誅太行嶺四十大盜的煞星，據說就因為其中一人出言不遜，結果整個山寨連拔起，犬不留啊。”

“哈哈，那個流浪的蛤蟆也跑回來了！真稀奇，他起碼兩年沒參加過族比了。”

“廢話，三年不參加就要族譜除名，他又沒過二十歲，隻要還沒死或者先天築基，能不回來嘛。”

“……”

很快，場中諸人三三兩兩站定。

霍啟之手搭在霍雲肩上，憊懶地四下張：

“咦，霍昭那小子呢？”

“對啊，到現在還沒見那小子出現，該不會不參加了吧？”

霍青思皺著眉走了過來。

“喲，大鬆，明哲。”

霍啟之站直，抬手招了招，算是問好。

“你個鬼，還沒死在人床上啊。”

霍鬆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

霍明哲輕笑，目落在霍雲上：

“雲兄弟，我是霍明哲，算是宗家的人，可惜不是嫡係——我們應該是第一次見麵了。”

霍雲微微一笑，點頭示意：

“霍雲，宗家三房，可惜隻剩獨苗。”

他又朝昔年曾有過幾麵之緣的霍青思和霍鬆兩人問好：

“青思姐，霍鬆大哥，又見麵了。”

霍鬆大方地拍了拍霍雲的肩膀：

“聽說你小子總算把霍鳴和那個家生子揍了一頓，幹得不錯！”

霍青思卻是繞著霍雲轉了兩圈，一雙杏眼逐漸綻放出危險的芒：

“好嘛，一年多不見，小夥子不但變強了，還又高又帥了啊。”

霍雲大汗，差點給那異樣的目看得渾汗直立，幸好霍啟之出言搭救：

“喂喂，霍青思你個混混，當我們不存在啊。”

霍青思不滿地瞪了他一眼：

“切，看幾眼又不掉塊。”

霍啟之頓時敗退。

他們這個關係好的小圈子裏，哪個不知道這位青思小姐雖然名字和相貌都稱得上秀麗，個卻絕對是一等一的桀驁，想打的主意，可不是誰都能阻止的。

倒是霍雲很快恢複了從容，輕笑說道：

“幾年不見，不想青思姐變得這般漂亮有趣，想來霍鬆大哥平日裏力不小吧？”

畢竟兩世為人，就算經年宅居，多還懂點禍水東移的小伎倆，霍青思和霍鬆同屬宗家的人，緣卻早已開出三代直係之外，而且大荒不同族嫁娶，是以自小就由雙方家長訂下了鴛盟。

霍青思先是被誇得眉開眼笑，聽到後麵，卻是冷眼覷了霍鬆一下：

“我的事，這木頭還管不著。”

“哈，先不要鬧，裁判要說話了。”

霍鬆見戰火就要引到自己上，連忙扯開話題。

見霍青思注意力引開，霍啟之和霍明哲朝霍鬆豎了豎拇指，霍雲則促狹地笑了笑，毫沒有拖人下水的疚之意。

“還有誰沒到場？”

一黑的中年裁判掃視了一眼全場。

四下寂然，霍青思幾人麵麵相覷，都在擔心霍昭沒來及趕到。

“再問一次，還有誰要參加第二族比？等簽完，任何人等不得中途參賽！”

裁判顯然知道霍昭的存在，眉頭一皺，幹脆提足氣勁大喝出聲。

話聲未落，一聲雷鳴似的豹吼從天際傳來。

“哈哈，我霍昭來了！！”

大笑聲中，呼雷豹一躍空中越過人群落在了廣場，化作一道烏飛快衝到人群。

“幸好趕到。”

短袖絨的年從呼雷豹上跳落在地，虎目朝諸人一掃，看到霍菁時卻是笑逐開地湊了過去：

“二姐！”

霍菁無奈地瞪了他一眼：

“怎麽現在才來？”

“嘿嘿，顧著練刀，忘記時間了。”

霍昭不好意思地了後腦勺。

霍承卻是看不慣霍昭，一步踏出，厲聲喝道：

“霍昭，祭祖其間不得騎乘，你犯族規，該當何罪！”

霍昭倒是滿不在乎地擺了擺手：

“這不是趕時間嘛，下不為例就是了。”

“你！”

霍承大怒，霍青思卻是站了出來朝裁判問道：

“人到齊了，是不是該開始簽？”

裁判看了看怒氣上湧的霍承，又看了看若無其事的霍菁、霍青思、霍昭，最後果斷當做什麽都沒看到：

“既然人到齊了，那就隨我來。”

他率先朝著準備完畢的封閉箱走去，其他人紛紛跟上。

“嗬嗬，去年第四，霍承？”

一個人走了過來，輕瞥了霍承一眼，臉上一道淺疤微微一：

“我霍斷，會記住這個名字的，你們所有人……”

說完，霍斷頭也不回地跟上隊伍。

“哼！敢小看我，你們會知道誰才是真正的霍家最強！”

霍承暗自恨恨咬牙，也帶著霍鳴和霍安跟了過去。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