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勳端起茶碗,小抿一口。
“若兒子沒料錯,如今兵部隻怕也拿不出那許多的鐵礦石供應謝家打造鎧甲吧?”
謝尚書錯愕地抬頭,“勳兒怎知?”
昨日,父子倆商議過後,謝尚書就派人去兵部確認鐵料的庫存。
不查不知道,一查,驚得謝尚書出了一冷汗。最多夠打造刀槍劍戟,還得省著用。
鎮國公府的人又去找了民間礦商,發現鐵礦在半月前被人高價買了個十之七八,剩下的二三分也被民間鐵鋪定走。
謝尚書從中嗅到了濃濃的謀氣味兒。
如今,銀子已經不是最大的問題,是你有錢,卻買不到材料!
手底下的人也查到了那些鐵礦石的去向。大肆收購鐵礦石的有幾路人馬:太子娘舅征東候、裴家、高家,甚至還有瑯琊王氏。
這是幾家合謀算計謝氏啊!
事態嚴峻,謝老太爺才連夜趕回來。
幕僚給的建議無外乎如何從民間鐵鋪收鐵礦石,或者民間礦商多開采。對手一旦得知謝家收鐵礦,必然會哄抬價格,到時候,就變一個無底了。
謝尚書愁地一夜長出好幾白頭發。
“既然那些人謀劃已久,又怎會放過在用料上咬謝家一口的機會?”謝勳冷嗤一聲。
他之前決定開鋪子時,就了解過鎮國公府的產業,發現謝氏有倒賣棉花的買賣,就不再為棉花儲量擔憂。
棉花上,那些人算計不了,就隻能在鐵礦石上做文章了。
謝勳把做好的樣板紙甲穿在上,又將九碗的佩刀塞謝尚書手裏,“父親,你隨便砍,砍傷了算兒子的。”
謝尚書雙手握刀柄,有些猶豫,“勳兒,要不還是個侍衛來試吧。”
他就這一個嫡子,還是天縱奇才,砍傷了怎麽辦?
謝勳大手一揮,“不用。父親,您盡管砍……”
砍字還沒落地,坐在旁邊的謝老太爺騰地跳起來,搶過大兒子手裏的刀,哢哢哢,就是三刀,橫切,豎砍,斜劈,每一刀下手都極重。
謝老太爺是從小兵爬滾打到將軍的人,武功高強,三刀下去,砍地謝勳肋骨都微微地疼。
謝尚書直接嚇地手捂住臉,他怕看到兒子被砍斷子的樣子。
謝勳暗讚一聲,不愧是老爺子,霸氣啊!
哐當,謝老太爺丟了刀,上前,手去謝勳上的甲,臉上出了笑容,“這紙甲果真不錯。”
聽到父親的聲音,謝尚書才睜開眼,下差點兒掉下來。
老父親三刀下去,嫡子不僅安然無恙,就連那紙甲也完好無損。
堅的效果竟全然不輸鐵甲!
謝勳抖抖甲,笑彎了眉眼,“祖父,父親覺地這紙甲可還合用?”
謝尚書點頭如搗蒜。
“立馬派人大量收購楮樹皮和麻桿,於紙坊趕製甲紙。”謝老太爺直接下令。
當日,謝氏的商戶全部被派出。
僅僅一日,京城附近十城的楮樹皮、麻桿、絹布被收了個幹淨。
書房裏。
“謝家這是要幹什麽?莫非打算用紙代替鐵做鎧甲?”皇帝嘲諷地嗤笑。
若真是這般,他反倒輕鬆了。
北疆的戰事已經接近尾聲,若能削弱謝家軍,他是可以手段用盡的。
高世清躬出列,“皇上,謝家會否是意識到買鐵礦石需要大量的銀兩,就想從紙上賺回來?”
天下文人士子眾多,筆墨紙硯尤以紙的用量巨大,若謝家果真壟斷紙張的市場,倒確實能賺的盆滿缽滿。
皇帝警惕地皺眉,略沉過後,下令,“把庫的銀子都取出來,大量收購紙料。”
謝家想從紙張上賺回去,朕就讓你本無歸!
可是當宮裏的人去收購紙料時,因為之前謝家商戶大肆收取,價格已經翻倍。
皇帝大手一揮,收!
又過了兩天,價格再翻倍。
皇帝咬咬牙,收!
又過了兩日,價格已經是謝家商戶收購時的五倍。
皇帝仰天,吐出一口濁氣,收!
終於,十天後,民間市場上再看不到一一毫的楮樹皮和麻桿。
皇帝的庫也空了,清晨起來,剛承寵的妃嬪,撒賣乖地向皇帝討賞,皇帝想想空空如也的庫,落荒而走,連早膳都沒吃。
“哈哈哈……”
鎮國公府,正院書房,謝尚書笑地停不下來。
謝勳也笑地花枝。
沒想到皇帝竟然真地上鉤了!
嘖嘖嘖,這次還要多謝高編修啊!
“狗皇帝接下來隻怕都不敢去後宮了吧?”謝勳壞壞地勾起角。
你他娘的算計謝家,先讓你嚐嚐節食的滋味兒!
如今況完全倒轉,因為用紙甲代替了鐵甲,本一下子降低了大半,冬那邊也從人工上節約出不銀子,非但不用外借,謝勳又能繼續花天酒地過紈絝生活了。
“什麽,那紈絝又去逛花樓了?還大肆請客?”
聽到消息的皇帝,一口老噴出來。
他堂堂皇帝如今窮的連妃子都不敢睡。別看妃嬪是他的妻妾,也不能白睡,睡完要賞的。他現在窮的就剩上的龍袍和朝廷的位了,他總不能睡一次就賞那妃子父兄位吧?
隻能憋著了。
皇帝氣地肚子足足脹大兩圈。
朝臣還以為皇帝最近補太過,還有諫提醒皇帝要清淡養。
皇帝想吼一聲,朕他娘的都三天沒吃燕窩了!
肚裏的油被刮掉一層,皇帝也意識到不對勁。
謝家太安靜了,雖然謝家的各個作坊都忙的熱火朝天,皇帝還是覺地不對勁。
因為謝家沒有派人去收購鐵礦石!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高尚書愁眉鎖。皇帝過的不順心,他也跟著挨罵。
“難道謝家不打算給那二十萬人配鎧甲了?戎族騎兵可是兇悍非常。他們不怕謝家軍吃敗仗嗎?”
人死了倒是小事,謝家軍若是吃大敗仗,皇帝就要趁機擼謝三爺和其下將領的職了。
高世清也大不解,最近謝家的一係列舉都奇怪的讓他看不懂。
“謝加有消息送來嗎?謝家的工坊到底在做什麽?”
在謝家大肆收購紙料後,謝家在京城的工坊突然招了兩百多人,還是十幾歲的小子,大多都是城外的流民。高家也曾派人混進去,可是那些人自從被招進去,吃住都在工坊裏,病了也有謝家的大夫,消息本傳不出來。高尚書隻能讓謝加去打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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