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蒙蒙亮，一士兵滿頭大汗地衝進郡守府。

“雪蠻子又來攻城了！”

謝勳披上甲胄就往城樓趕去。到了西城門，卻發現並無兵。

“怎麽回事？”謝勳問劉富。

劉富有勇有謀，為人謹慎，謝勳安排他駐守西城樓。

劉富有些蒙地撓了撓頭，“末將沒看明白雪蠻子到底想幹什麽？”

城牆上已經聚集了許多將領，都一臉困。

謝勳往城外看去。

大概三十丈的距離，雪國士兵以三千人為一隊，正在鑼鼓地，壘土牆？

謝勳驚愕地瞪大眼，目下移，看見墊在底部厚厚的木板和很容易被忽略的兩排小木時，當即變了臉。

“快，箭，殺了那些壘牆的人！用重弩！”謝勳厲喝。

普通的弓弩程不到三十丈，唯有他從京城帶來的重弩可出如此遠。

將士們雖然不明白謝元帥為何一副如臨大敵的張樣兒，立馬把重弩拖出來。

幾箭雨後，那些正在壘牆的雪國士兵死了大半，剩下的一半後撤半裏地，再不敢上前，就連壘了半丈來高的牆都棄了。

雪國人的營地裏。

國師拉赫曼撚須點頭，“雖然年輕，倒有幾分眼力，足以與我拉赫曼一戰。”

拉赫曼衝站前方整裝待發的將士揮了揮手，“去吧。”

九泉西城樓上，田慶著下問謝勳，“雪蠻子他娘的究竟在搞什麽幺蛾子？”

“現在牆還沒壘起來，你們自然看不到危險，若是那牆壘到和城牆一樣高呢？”

聽明白的人全都倒一大口涼氣，臉都白了。

土牆箭不穿，火燒不燃，天又冷了，隻要壘的足夠厚實，連巨石都砸不爛。土牆連城一片往前移，敵軍躲在牆後，九泉城樓形同虛設！

想到敵軍以那樣的方式來攻城，田慶天天喊著“老子腦袋別在腰帶上，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的人都嚇出一背的冷汗。

這時，城外，敵軍又開始壘牆了。近三百米的距離，就算是重弩兵也一籌莫展。

“元帥~”劉富有些急了，“末將帶兵出城吧？”

謝勳點頭，“去吧。”

三百米而已，劉富夠快的話，雪國人本來不及救援。

“我同你一起去！”曾慶縱跳下城樓。

兩位將軍帶著五萬兵，衝殺出去。那些雪國人似乎早知道雲朝人會出城來，聽到城門打開的哢哢聲，拔就跑。隻有不到千人，跑地慢了，被劉富砍殺，其他的都逃回了雪國營地。

劉富和曾慶有些垂頭喪氣地回了城。

晌午，雪國人又開始壘牆了。距離拉遠地更遠些。劉富沒向謝勳請示，帶兵出城擊殺，和早晨一樣，那些人風而逃，隻留下老弱病殘。然而，劉富剛回城，那些逃跑的雪國人又折了回來，在更遠的地方壘牆……周而複始，一直到天黑才停止。

第二天依舊如是，雪國人壘牆，雲朝將士帶兵出城擊殺，隻收割稍許敵軍的命，怏怏回城。

“等雪蠻子退到二十裏外之地時，就不要再追擊了。”謝勳道。

雪國的大營駐紮在五十裏外，半程，撤退稍慢些，就會被反殺。

“可那些牆……”

“本帥若沒猜錯，雪國人並非真想靠那些牆來攻城，而是為了迫使我軍傾巢而出，與其決戰。”

剛開始看見敵人壘牆，謝勳有些焦躁。看了兩天，謝勳徹底否定了之前的揣測。敵人果真想靠那些牆來攻城，本不會在城外高調行事，而是悄悄在營地將牆壘好。距離雖遠，可到那時，雲朝對那些高牆已經無可奈何，隻有拚死防守。

敵人高調行事，謝勳隻想到一個理由，這是一個警告：你若不和我決戰，我就真地壘牆來攻城！

敵人應該會做兩手準備。萬一九泉城裏的人都是傻瓜，沒看出他們要幹什麽呢？攻城雖然勝負難料，到底是個好機會。

探子帶回來的消息應證了謝勳的猜測：雪國人在營地裏已經開始壘牆了！

“我們隻剩下三天時間準備這場決戰。”謝勳丟下五雷。

幸好天冷，土有些凍住了，不好粘合，否則壘牆的速度更快。

“三天~”皇帝神凝重，“平南王和忠勇侯那邊可有消息？”

負責消息來往的司寇躬出列，“兩路大軍已經按照計劃在山穀中駐紮藏。隻等皇上命令，出兵決戰。”

“好!”皇帝激地拍而起，“三天後，我大雲朝和雪蠻子一決勝負！”

然後就是商討的作戰方略。十餘個將領吵吵嚷嚷到深夜，也沒能定下陣型。誰為前鋒？誰為側翼？誰為殿後？誰留在中軍保護皇帝？事關手底下將士的命，複雜的利益糾葛。

謝勳聽地太嘣嘣跳，就看向同樣一臉暴躁的田慶，輕聲問，“侯爺可願與本帥聯手一戰？”

田慶大一咧，“格老子的，不就是殺雪蠻子嗎，怕啊！我蜀軍願為前鋒！”

大步上前，就要拔下前鋒的小旗，被謝勳攔住，“前鋒由謝家軍來，侯爺可為左、右翼……”

“娘的，謝元帥這是看不起我老田和蜀軍啊~”田慶不高興地瞪圓了眼。

謝勳搖頭，“非也。本帥是想為蜀地多留一些悍勇之士。”

“謝元帥恤。”田慶拱手，“跟著老子來的十五萬蜀地將士，就沒有怕死的。謝家軍在北疆征戰多年，勞苦功高，還是把活命機會留給他們吧。”

兩人的爭執讓那些為了利益而吵嚷不休的將領都臊紅了臉。

前鋒和左、右側翼最先麵對敵軍，死傷最嚴重。想到敵人有近八十萬兵馬，不將領心生怯意。

“蜀軍和謝家軍各出一半為前鋒，剩下的一半為左、右翼，如何？”謝勳道。

田慶雖然不怕死，也相信自己的士兵不怕死，到底沒再拒絕謝勳的好意。

前鋒和兩翼定下後，剩下中軍和殿後，隻需按照戰鬥力的強弱安排就行。戰鬥力強的征東軍和京畿軍為中軍，拱衛皇帝；連丟四城，在皇帝心中已經是慫包，廢的裴家軍殿後。

作戰方略商量完畢，謝勳麵部的神經卻一直繃著，眾人紛紛離開議事大廳，謝勳雙腳一不。

“謝卿還有事？”皇帝本不想獨自麵對謝勳，看見他的臉，皇帝就氣翻湧不止。

謝勳躬道，“皇上，此戰最至關重要的不在城外。”

皇帝一個激靈，微瞇了眼，“你擔心平南王和忠勇侯那邊出事？”

這場大決戰，城外的四十餘萬人隻要把敵軍到設伏地，就完了任務，能否取勝，關鍵在那兩支伏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