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淵冷笑,道:“既然天子無家事,皇家立嗣就更不到長公主做主了這是朝中輔臣之事”
夏侯虞毫不示弱,反駁道:“難怪天子臨終前允許我去太廟哭不肖,想必是早已料到天子駕崩之后有人意圖不軌,會棄了嫡支立旁支。大將軍不立東海王,不立瑯玡王是何道理長在宮外,那就是不知禮數強壯,也有可能是不喜讀書。大將軍難道想立個不知道禮數,沒有學識的天子不或者是大將軍和西海王來往甚,對西海王所知甚詳,覺得西海王比東海王、瑯玡王都更適合立為天子”說著,聲音一句比一句高,語氣一句比一句尖銳,說到最后,就差沒有指著盧淵的鼻子說他有異心,意圖左右立帝,想大權獨攬了。
雖然盧淵就是這個意思,可這個時候朝中還有謝丹、鄭芬等人,他想指鹿為馬,還需要些時日,他自然不能承認夏侯虞的這種指責。可他也不能繼續和夏侯虞爭執下去畢竟他們男有別,他就是贏了也不是什麼彩的事,何況夏侯虞口才了得那是出了名的,不然武宗皇帝也不會因為寥寥幾句話就下旨讓寵妃殉葬了。
他只好道:“長公主應該為天子祈福才是,天子還沒有下葬呢”提醒夏侯虞曾經答應過他不參與到立帝之事來。
反正已經撕破了臉,夏侯虞也不藏著掖著了,直接道:“哪個婦人愿意拋頭面不過是被得沒有了活路而已。大將軍已經要斷我這支脈了,我還能安穩地坐在后殿給我阿弟抄經書不”
偏殿雀無聲。
盧淵臉青白。
夏侯虞才不管他呢
十年的獨居生涯,增長的見識,也磨練了的膽量,而重生回來也未能力挽狂瀾救回阿弟的命,更讓有種破罐子破摔的無畏。
大聲道:“在場諸位有誰見過西海王又有誰知道西海王師從哪一位大儒平日里讀什麼書有什麼偏好”
西海王的封地在晉安郡的州,有千里之遙,被封為西海王的皇子多是不得寵或是不得喜的,誰沒事會和西海王好
夏侯虞掃視眾臣。
眾人屏氣凝神,沒有一個人敢吭聲。
盧淵微微變。
他知道夏侯虞這些年借助武宗皇帝和夏侯有道之威令很多人都懼怕,卻沒有想到這種懼怕如此深骨髓,在夏侯有道死后還能震懾到眾人。
這個子留不得
盧淵瞇了瞇眼睛,眼中閃過刀鋒般的寒,徐徐道:“長公主此言差矣我相信在場諸位都沒有和西海王有私,正因為如此,我才覺得應該立西海王。武宗皇帝兩十二子,活下來的卻只有長公主、東海王、瑯玡王,其中東海王和瑯玡王都沒到舞勺之年。西海王兄弟六個卻全都活了下來。天子乃國家之本,頻繁更迭,會引起宇不寧。我立西海王。我覺得這與私無事,正是為國家社稷著想。長公主應摒棄個人得失才是。否則先帝允你太廟哭不肖又有何用”
夏侯虞譏笑,道:“一個連宗理都不講了的人,有什麼資格和我說國家社稷你我宗族脈,我怎麼就不能去太廟哭訴我反對立西海王為帝要選,只能從東海王和瑯玡王里選一個”
“我不同意”盧淵慢悠悠地道。
相比夏侯虞的尖銳強勢,他的淡定和從容更能威懾人。
眾人再聯想到他的份地位,雖然都低眉順眼地站在那里,卻悄悄地你瞥我一眼,我脧你一眼的,互相遞著眉眼。
夏侯虞好像被氣得不得了,人直哆嗦,囂著:“天子只能從東海王和瑯玡王里選一個”
盧淵鄙視地看夏侯虞一眼,正諷刺兩句,突然有人闖了進來,厲聲道:“我覺得長公主說得有道理”
“蕭桓”
“蕭都督”
來人的話像砸進湖里的石頭,“撲通”一聲驚飛了一岸的雁雀,打破了偏殿的靜默。
盧淵心里莫名的一跳。
他轉頭皺眉著來人。
或許是路上太匆忙,沒有時間好好的梳洗,蕭桓穿著件尋常白細布寬袖袍,頭扎素白巾,長玉立,眉峰英,瞳孔似漆,靜靜地站在那里,如皎皎明月,皓然當空,讓整個偏殿都明亮起來。
夏侯虞忍不住眉梢微。
原來年輕時的蕭桓,如此的風姿俊朗。
可再怎麼俊朗,也掩飾不住他狼子般的野心。
夏侯虞強忍著,才沒有出的鄙夷。
但在的腦海里,卻又不由自主地浮現出黑暗中那個庇護的溫暖懷抱和結實的臂膀。
的目落在他五分明的臉上又很快移開,垂下了眼簾,像所有那些尊重丈夫的妻子一樣,上前給蕭桓行禮:“都督”
蕭桓還禮,用只有周圍的人才能聽得見的聲音溫聲地道:“臣來遲,讓長公主驚了”
這個時候,的確應該蕭桓出場了,不然本抵擋不住盧淵的攻勢。
微微躬,退到了蕭桓的后,把戰場給了蕭桓。
蕭桓也沒有客氣,上前幾步稱著“大將軍”行了禮,語氣溫和卻態度強地道:“長公主心有所急,若是言語上冒犯了大將軍,我代給大將軍賠個不是。可長公主說的話很有道理。沒有規矩不能方圓。朝廷社稷,更不能隨意更改和替換。君不見那些落敗的王朝,哪一個不是從朝綱混而起立帝不外乎嫡長與賢能。西海王今年才七歲,我可沒聽說過他有什麼賢能之。那就應該立嫡長。旦夕禍福,大將軍也沒見過西海王,又有誰敢保證西海王就如同我們所想象的那樣能健康長壽呢”
“不錯不錯”謝丹看到蕭桓的時候不由長長地吁了口氣,這個時候站了出來,道,“規矩不可廢。不然朝堂社稷都會套的。我同意長公主所說的,立新君應該在東海王和瑯玡王之間選一個。”
此時依附于謝丹的大臣都回過神來。
原來謝大人不是贊同盧淵的說法,而是等著手握兵權的蕭桓趕到啊
他們紛紛應和。
盧淮等人自然不贊同。
你一句我一句的,一時間議政的偏殿像集市似的糟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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