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昀笙接起。

“喂，是昀笙嗎！”電話那邊，是顧昀笙聽見就覺頭疼的聲音。

“怎麼了，阿姨？”

“阿姨不想麻煩你的，但是茗兒……坐在醫院的天臺上，很危險，說你會來看，所以在這上面，可以第一個看到你來。”

“怎麼會這樣？”顧昀笙覺自己整顆心都懸起來：“這太危險了！”

“是啊，阿姨好擔心……擔心忽然想不開，就會跳下去的！”

“你趕勸下來！”

“我們……我們說也說了，勸也勸了，但是執意要看到你才肯回去。而且……而且還不肯讓我們過去！”

“昀笙啊，你能來醫院看看嗎？”

顧昀笙在心底深深地嘆了口氣，最終還是妥協了：“好的，我馬上過去。”

他拿起外套，推門朝外走去。

原本拿了一份外賣準備送過去的楚堯看到自家總裁匆匆朝外走去，立刻追上去：“顧總，您這是要去哪里呀？您不吃飯了嗎？”

“還有許多文件等著您批示呢，您……哎……顧總，顧總……”

“文件等我回來，我現在有事，要去醫院一趟。”

他頓了頓，隨后轉頭吩咐楚堯：“阿堯，你去醫院，不管用什麼方法，幫我弄到楚茗的病歷，看看是否是真的懷孕了。”

“顧總您是懷疑……”之前顧昀笙去醫院時，楚堯也是跟在他邊的，此時他立刻想到了顧總的目的。

“嗯！”顧昀笙點點頭。

當然，他之所以這麼做，只是因為，他的心底，其實是有著私心的，他希對方沒有懷孕，希對方是在騙他。

他甚至希一切都只是一場誤會。

否則，他真的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墨婉。

顧昀笙趕到醫院的時候，楚茗還坐在頂樓天臺上，長長的頭發披散著，穿著一單薄的病號服。

一見到他來了，楚茗原本低垂的眼眸立刻亮了起來。

“阿笙，阿笙你來啦！”興地朝著顧昀笙跑過去，一把將他抱住。

顧昀笙的僵了僵，他努力制住自己，想要將眼前這個人一把推開的沖，強忍著拍了拍的肩膀，道：“你怎麼穿這樣就出來了？”

“我想你了呀！”楚茗笑得開懷，腦袋在顧昀笙懷里一直蹭啊蹭。

顧昀笙抓住的肩膀，將從自己懷中扯了出來：“楚……茗兒，你先放開我。”

“怎麼了阿笙，你不想我嗎？”楚茗的眼底泛起了淚花，作勢就要朝著天臺邊緣走去：“你不想見到我嗎？”

顧昀笙覺心里像是針扎一樣難，他深吸一口氣，撐起笑臉道：“怎麼會呢，我這不是來陪你吃飯了麼。”

“真的嗎？阿笙，你特意過來陪我吃飯嗎？”激地大著，仿佛他能陪吃飯，是件了不得的事。

“當然是真的。”顧昀笙點點頭：“所以你快跟我回去吧。”

“那我希阿笙你能把我抱回去！”楚茗朝著顧昀笙出了手。

顧昀笙咬著牙，將打橫抱起來，一口氣抱進病房。

病房里，醫生一路跟了進來，看到楚茗乖乖躺好了，才舒了口氣。

“顧先生，您夫人的緒極度不穩定，而藥因為會對胎兒有影響，所以我們必須非常小心地使用。”他拉著顧昀笙的手，開口囑咐道：“所以，如果您有空，一定要多出一些時間，陪陪您的夫人。否則……的況可能會越來越嚴重。”

“什麼！胎兒！”顧昀笙敏地捕捉到醫生說的這個詞：“，真的懷孕了嗎？”

“當然。懷沒懷孕，你這個做丈夫的，會不知道嗎？”醫生責備地瞥了顧昀笙一眼。

顧昀笙只覺得心像是墜了一個無底深淵。他來之前，還期盼著之前的一切，都是楚茗騙他的。如今，他無論如何，也無法再騙自己了。

他恨！

他恨！

他恨自己為什麼沒有把持住自己！

他恨自己為什麼沒有找清楚，就自欺欺人地將另一個人當了墨婉！

他原本距離幸福，那麼那麼的近了，如今，他卻親手，將自己的幸福葬送了！

他恨得不能自己，心口猶如被萬箭穿過一般疼得撕心裂肺。

他轉過頭向靠在床上的楚茗。

看到對自己招了招手：“阿笙，你今天為我準備了什麼好吃的呀？”

顧昀笙開口：“我去給食堂幫你看看，你想吃什麼？”

“只要是阿笙喜歡的，我都喜歡。”

顧昀笙點點頭直接走出了病房。

但是，他沒有去食堂，而是來到走廊盡頭的洗手間，在洗漱池前，默默點燃了一煙。

煙霧燃起，他卻覺自己平日里習慣了的煙草味，嗆得他劇烈地咳嗽起來。

他咳著咳著，忽然就咳出了眼淚。

拳頭，狠狠砸在洗漱臺旁的白瓷磚墻面上。尖銳的疼痛，讓他的心略略輕松了些許。

他拳頭，又一拳砸了上去。

就這樣，一拳，一拳，又一拳，一直打了十幾圈。打到指關節被磨破，鮮滴答滴答地流出來。

一位上廁所的醫生走進了，被眼前瘋狂的男人嚇了一跳，立刻上前阻止：“這位先生，你怎麼了？你是有什麼親人病了嗎？”

“你不要太過擔心，一切都會好起來的。現在的醫療技這麼發達，只要你不放棄，就都還有希。”

顧昀笙搖著頭，喃喃道：“死了……死了……”

“什麼死了？”醫生疑。

“死了，我的……我的，被我親手殺死了！”

“為什麼！為什麼！”他一邊沙啞著嗓子嘶吼，一邊又想要一拳砸在墻面上。

醫生趕忙一把抱住他，阻止他的自殘行為：“先生，您不要這樣！您這樣也無濟于事不是麼？我相信，你的親人，也不希看到你這樣。”

“有什麼事，他們一定都會和你一起面對的。”

“一起，面對嗎？”顧昀笙道：“你是說，我該把事告訴嗎？”

“當然。”醫生點了點頭。

“你說，會原諒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