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這幾天其實休養好了一些,能坐起來了。
前幾天連床都不能下。
這會兒見賀銘川來了,想坐起來,男人只是輕輕摁了一下的肩膀,說:“別起來了,我待會兒還得走。”
他連房間里的主燈都沒開,只有床頭一盞夜燈亮著。
“這麼急?”桑問了一句。
賀銘川坐在床邊的椅子上,雙肘撐在膝蓋上找著支撐點,說:“事還沒理好,趁著今天結束早就趕回來一趟,明早還得去看那些家屬。”
賀銘川沒說太多細節,但是聽起來,就覺得很麻煩。
“那你好好休息,還跑回來做什麼?太折騰了。”桑開口,雖然自己的煩心事不,但賀銘川那麼忙還時間回來看,桑多還是覺得的。
“那天等你手結束我再走的,陸遲說你差點都要死了。你那麼惜命,怎麼闖紅燈了?”賀銘川眉頭微擰。
哪怕是在并不明亮的燈下,桑也能看到賀銘川的表并不算好。
桑并不想跟賀銘川說那些事,除了葉闌珊之外,覺得對任何人都難以啟齒。
見桑沒開口,賀銘川說:“聽說那天你是去見了桑悅們,是不是們跟你說什麼了?”
“沒有,就是走神了。”桑搪塞過去。
突然得知的事讓瞬間分了神,的事可以風輕云淡,但關于母親的,做不到淡然之。
賀銘川察覺出可能有什麼不想說的,便沒有再問下去。
賀銘川沒問,桑也沒說,兩人就靜靜地這麼著。
最后還是賀銘川忍不住問了一句:“你就沒有別的什麼想問的?”
其實他最近心里了不事,緒很不穩定,今天有空回來找桑,無非就是想得到點緒價值。
但桑對于他的事那是多一句不問。
桑反倒是說:“你要是想說,你就跟我說了。你要是不想說,我問你你也不會告訴我的。何況你們賀氏這次發生的事,的確是有些棘手的。我可能也給不了什麼建議。”
說得倒是無懈可擊。
賀銘川了然,倒也真的沒有再繼續那個話題。
過了會兒,桑問他:“你要不要上來睡一會兒,床還寬的。”
“別了,我怕到你。”賀銘川看上都打著石膏,“什麼都做不了,睡又睡不著。”
桑幾乎是瞬間明白他在說什麼,“你想點別的吧。”
雖然桑也知道,力大的時候總想著做點什麼來釋放,但現在是真的不行。
賀銘川輕嗤,“我還不能想想了?”
提起這些話題,兩人之間的氣氛就緩和了很多。
也是,一天天的總想著那些事著實得人不過氣來,就只有這短暫的時間里面,可以不用想那麼多,不得抓機會嗎?
“反正別想了,最后還是你自己不舒服。”桑似乎有點幸災樂禍。
“那你等著,等你傷好了。”賀銘川擰著的眉心這會兒才慢慢化開。
“傷筋骨一百天。”
賀銘川覺得時間是有點長,“我問問陸遲能不能讓你好快點。”
“你就只想著那事兒吧。”
“我要是只想著那事兒我還有回來的必要嗎?你是真不知好歹。”要不是桑這會兒是個病號,賀銘川早手了。
他們兩又扯了些沒營養的話題,關于桑母親的,關于賀氏那件事的,誰都沒有再提。
桑最后不知道怎麼就睡著了,等早上醒來的時候,病房里已經沒有賀銘川的影。
恍惚間,桑覺得昨天晚上可能只是做了一場夢,夢到賀銘川回來跟聊了很久很久的天。
心有些低落。
拿了手機,上面有賀銘川四五點過發來的消息,他說他到機場了,讓好好睡著。
又給轉了五萬塊錢,說他這些天不在,自己去買點好吃的。
人是走了,錢倒沒給。
賀銘川這人,細致微的事做不來,但在錢這個事兒上,從來沒虧待過桑。
只不過后面的日子幾乎沒見到賀銘川,聽說那件事嚴重的,賀乘風為了堵住攸攸眾口,將賀銘川調到分公司去了,傅景行暫代總裁一職位。
周淑怡跟說起這些事的時候,臉上沒什麼表,像是早就猜到了一樣。
不過并不在意,還說:“等到哪天銘川真不想在賀氏做了,就去做他喜歡做的事,他現在還沒死心。”
桑躺了一個多月了,在周淑怡的照顧下,生生胖了好幾斤。
“他也有這麼執著的時候嗎?”桑問了一句。
周淑怡聳聳肩,“人總是在得不到的東西上較勁。”
桑十分贊同。
不多時,葉闌珊來了,見周淑怡在,客氣喊了人。
周淑怡拿上保溫盒,說:“小桑你有朋友來,我就先走了。過兩天我得去看看銘川,就讓家里的阿姨給你送湯過來。”
“謝謝阿姨,其實不用這麼麻煩的。”
“沒事。”
送走周淑怡,葉闌珊慨一句,“周士這是真把你當兒媳婦看了啊,天天送湯來,我親媽都沒對我這麼好。”
“周士人的確是蠻好的,”桑很贊同,“但是對我的好也僅僅是因為我現在和賀銘川在一起,人不會無緣無故對另外一個人好的。”
桑很通。
緣關系之外所有對好的人,都是有原因的。
葉闌珊很想跟桑說人還是不要那麼聰明會過得更好,但們兩半斤八兩,誰都別說誰。
所以就沒說那些事兒,坐在了剛才周淑怡坐的位置上,說:“有兩個消息,你想先聽哪一個。壞一點,和更壞一點的區別。”
連好一點的消息都沒有。
桑想了想,說:“更壞一點的。”
“先前不是讓律師拿你媽媽那個照片去問桑偉林麼?他知道你出了車禍,最后說了照片上的人是……”
“是誰?”桑對這個事格外關注。
“桑偉林說那個人是周瀾安。”葉闌珊都覺得現在的局面有些復雜了。
而桑聽到這話之后,臉直接沉了下來。
“怎麼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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