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的手安排在了三日后，賀銘川一直在手室外面等著的。

雖然醫生告訴賀銘川這個手不會有太大的風險，他不用那麼張。

但說起來容易，哪能不張？

期間他還跑到樓梯間煙緩解自己張的緒，往外看去的時候，卻看到醫院花園里兩個悉的影。

是傅景行和賀家老爺子，老爺子穿著醫院的病號服坐在椅上，看著像是在花園里面曬太。

但是，賀銘川并不知道老爺子住院這件事，沒有人跟他說。

先前他回賀公館，家里的傭人還說老爺子老太太都休息了。

賀銘川立刻掐了煙，下去找了老爺子。

賀家老爺子見到賀銘川的時候，多也是有些意外了。

沒等賀銘川開口，老爺子便說：“銘川你別擔心，我沒事，真的沒事。就過來做了個檢查，有點高，就讓我住院幾天。”

都已經到住院的程度，賀銘川肯定是不相信老爺子沒事的。

他看向傅景行，問道：“真的沒事？”

就算他們現在不說，賀銘川回頭去問醫生，也能問出來的。

老爺子上了年紀，狀況他這個當孫兒的，必然是有權利知道的。

傅景行回：“的確只是有點高，沒有別的況所以沒告訴你。”

賀家老爺子又說：“我聽說你朋友最近不是在住院嗎？就不想讓你分心。而且有景行在，就沒必要讓你跟著心。”

賀銘川蹲了下來，與老爺子平視，說道：“爺爺，你有任何的狀況，都要告訴我。以后我會多回家里。”

老爺子悵然地笑了笑，“那好啊，你以前就是不回家，家里一點不熱鬧。往后你和你朋友結婚了，也要住在家里，最好啊，快點生個小重孫出來。你肯定高興，高興了我就高興。至于你爸，別管他了。”

賀銘川眼神凝了凝，約覺得有點什麼不對。

“爺爺，我爸他……”

老爺子搖搖頭，說：“別提他了，真的是氣死人。一年到頭的也不回家，算了算了，不管他。我老頭子有你們兩個孫子就開心了，你們可都要快點結婚，知道嗎？”

賀銘川這時候當然只能順著老爺子的話答應。

后來，老爺子在曬太，賀銘川跟傅景行站在不遠。

傅景行跟賀銘川說：“也是前些天我回去跟他們一起吃飯的時候，才聽出老爺子潛意識里面覺得他兒子只是像以前那樣出差了。我就帶他來做了檢查，醫生說是阿爾茲海默癥。醫生沒跟他說得了什麼病，只說是有點高。”

賀銘川的眉頭，擰得愈發地。

傅景行補充道：“老年人得這種病很常見，沒有辦法治，只能盡量控制，邊最好不要離開人。你照顧桑，老爺子這邊我會經常看著。”

賀銘川轉頭，目有些探究地看著傅景行。

畢竟，傅景行先前和他在公司的事上水火不容。

傅景行雙手在西裝口袋中，說道：“你別這麼看著我，我不是為了你。老爺子對我不錯，我沒必要恩將仇報。”

所有沒有錢權利益的關系，都是最簡單最純粹的。

賀銘川當然也不會用惡意來揣測別人。

過了片刻，傅景行問：“桑今天做手，怎麼樣了？”

“手還在進行中，應該沒什麼大礙。”賀銘川心里頭是希手順利的。

傅景行就沒有追問下去，其實不管結果如何，他都會知道。

他看了眼賀銘川的頭，有話想說，但最后不過是張了張，又什麼都沒說。

畢竟，不管賀銘川和桑到底能不能幸福，都已經不是他能管的事了。

要接這個人以后和自己再也沒有關系這件事，說簡單很簡單，說困難也很困難。

就看自己愿不愿意接。

賀銘川抬手看了眼時間，一邊擔心著老爺子的況，一邊又掛念著桑的手。

傅景行將賀銘川的作納眼底，說道：“你去等桑手結束吧，老爺子曬完太我就送他回去，過兩天就能出院，回頭你再回去看他們。”

賀銘川抿了抿，點頭。

而后，他走到老爺子這邊，跟老爺子說：“爺爺，我有點事先走了，待會兒讓傅景行送你回去。”

老爺子點點頭，不放心地叮囑一句：“那你找個日子帶你朋友回家，早點結婚，你看看你都多大了。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你把都會打醬油了。”

賀銘川心有些沉重地點點頭。

心理醫生跟他說過，人在嫉妒悲傷之后，會潛意識地選擇忘那些讓自己痛苦的事。

老爺子必然就是無法接自己兒子離開，白發人送黑發人的事。

但賀銘川覺得，或許忘對老爺子來說，不是一件壞事。

賀銘川回：“好的爺爺，回頭我就帶回去。”

老爺子心滿意足地點點頭，還在念叨著要讓賀銘川傅景行都結婚生孩子這件事。

賀銘川也沒有立刻回手室外面，他先去找了一直負責老爺子健康的醫生，詢問了關于老爺子的況。

醫生是這麼回復賀銘川的：“老爺子的確是阿爾茲海默癥，會逐漸忘記邊的人和事，又會對某些事記得格外清楚。最主要的還是親人多陪在邊，不過我看那位一直都陪著老爺子，老爺子對他也比較信任。”

賀銘川清楚了老爺子的況，又打電話回家讓家里的傭人好好照顧老太太。

他這邊等桑手功了，他就回去。

賀銘川忽然間意識到，賀家這個擔子，一下子就落在了他的上。

不是賀氏，還有老爺子老太太，還有家族的關系需要去維系。

原來，人不是一天天長的，而是忽然之間長的。

賀銘川到手室外面等了一個多小時之后，手終于結束。

這次，醫生是滿臉笑容地走出了手室，告訴賀銘川：“賀先生，手功，已經將桑小姐腦部里面的塊功取出來，等麻藥過去，就會醒過來。”

賀銘川的心，放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