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越來越晚了。

辦公室有人聲的打著嗬欠，有人不斷取下眼鏡著酸的眼睛，有人不斷抬起手看表，間歇的還有人接個電話。

漸漸有人開始懷疑上麵的決策是否正確、自己這夥人現在的枯等是否值得了。

在場唯一的穆凡白拿起手機看了看兒子給發的微信，忍不住道：“組長，我們就在這裏幹等著嗎？上麵沒有其他的指令傳下來嗎？這麽大的事，上麵不可能沒有準備其他的應對措……”

話還沒完，門就被敲響了！

“咚咚咚。”

“進來！”

所有人瞬間打起了神，戴眼鏡的戴眼鏡，抹臉的抹臉，坐直的坐直，都向門口。

吱呀一聲，一名年輕男子走了進來，直接：“我們從公安係統捕捉到目標的份證剛剛在稻壩縣一家酒店登記住宿，現場沒有監控錄像，所以我們無法確定是不是目標本人。”

頓時，所有人都睜大了眼睛。

“就剛剛的事？”

“是的。”

“酒店前臺沒有監控錄像？”

“是的，這很正常，那邊很多賓館甚至連住宿登記都是用筆抄寫的。”

“給我查一下今晚八點到現在為止，二流到稻壩機場的航班！”何澤呼吸有些急促。

“好的！”

年輕人推門出去，辦公室再次沉默下來，隻有沉重的呼吸聲。

片刻後，年輕人便回來了：“查詢結果出來了，旅遊淡季和前段時間越過喜馬拉雅山脈的寒流、最近的氣異象影響，今晚隻有一趟航班過去，一個時前才起飛，現在還沒落地。而且目標的份證並未購買過機票。”

辦公室雀無聲。

許久，何澤才開口，他的聲音已經抑製不住的有些抖了：“那……那有沒有人看見他出門什麽的？”

年輕人愕然了下，才：“組長，按照規程，我們不能對他進行監控。”

何澤沉默了下來，又過了許久才：“我沒要去監控他，我是有沒有……就是……有沒有什麽群眾……或者你們恰好路過的時候……恰好看見他出門什麽的？”

“沒有。”年輕人愣了愣，“您的意思是……我們接下來離遠點……”

“不行！嚴格按照規程行事！原則上的東西萬萬不能！”何澤連忙道，語氣鄭重得甚至將年輕人嚇了一跳——離得再遠能有衛星遠？人有衛星結實？

“哦，好……”

辦公室又一次雀無聲！

年輕人有些懵，很快點頭：“如果沒有其他事的話，我就先出去了。”

何澤擺了擺手：“記得把門關上。”

完，他又補充了句：“今晚的工作做得很好，辛苦大家了，你們就先下班吧，注意保持通訊暢通，明早點過來上班。”

“是！”

年輕人再次離開了，還帶上了門，留下辦公室一群人麵麵相覷。

不知過了多久，才有人開口：“你們，那位是怎麽過去的？”

“總不可能是自己飛過去的吧？”

“私人飛機？不可能。”

“要是自己飛過去的，他又為什麽要在酒店住一宿呢？早點搞完早點回來嘛！”

“好了好了，甭管那位是怎麽過去的了。”何澤擺了擺手，“如果那位真的過去了，按照我們的任務規程，我們就已經把自己該做的做完了！再等會兒，沒有其他消息的話，大家也都下班回去吧！”

“會不會是假冒的份證什麽的？”

“不排除這個可能，但……可能極低。”

“嗯……”

何澤將雙手擱在桌麵上，十指相扣，用力，在寂靜中等待著，莫名顯得有些慌。

偶爾轉頭看一眼其他人，發現大家都是差不多的表。

起初被調過來組這個無名組的時候，大家都很茫然，因為各自之前都在特殊崗位上工作並且職位不低，實在不明白上麵的用意。越是接後麵的工作，他們就茫然。直到現在這檔事發生，他們才稍微清醒了一點——

擺在他們麵前的，是一個新世界啊！

過了一會兒，大家都有點不了這種沉默了，尤其在這個特殊時候。

何澤扯了扯角，當先打破沉寂，對穆凡白：“穆，你剛才的，我倒是聽上麵確實有其他的應對措施。”

他的聲音在寂靜的辦公室顯得異常清晰。

頓時，所有人都向他。

穆凡白問道：“軍隊介了？”

何澤了幹的，搖頭：“不是。我聽啊，我也隻是聽啊，上麵解除了對‘界限’的信息封鎖，許多關於‘界限’的信息和照片都已經上傳網絡了。其他國家也對此關注的，尤其是衛星實力比較強的那兩個國家，估計這會兒都在用衛星星座對那片區域進行掃描……”

完，他又補充了句：“當然，由於益西高原的特殊，我們對此是持堅定的反對態度的，甚至對某些國家進行了警告！”

頓時所有人的目都變得奇怪起來。

這個場合……到底該不該笑啊？

算了，還是憋著吧！

又過了一會兒，穆凡白不問道：“你們，那位過去真的有用嗎？”

何澤表平靜的搖了搖頭，吐出幾個字：“別無他法。”

其他人都沒有吭聲。

都坐在這裏來了，當然沒人問出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這種話，但這許多年攢下的沉穩子依然無法平息此時他們心中的震驚。

何澤看了看時間，便當先站起：“回去休息吧，各位，明早點過來！”

“嗯。”

*****************

時間退回到幾時前。

殷俠一臉茫然，猶如無頭蒼蠅一樣在禮堂中轉，一眼去隻看得到人頭。

麻麻的人，喧嘩的聲音，偶爾還有人站起來振聲尖……一個一個過道的穿行著，彳亍著，左看看右看看，臉上的迷茫之越來越重。

最後是程煙麵無表的抓著的後脖領子，將給拉了回去。

殷俠還是一臉茫然：“我……我剛剛走過這兒沒？你來找的我？”

程煙無語的道：“我看你接個電話接了那麽久，肯定要出來找你啊……我是怕你找不到回來！”

“哦哦。”殷俠點了點頭。

“程雲給你打電話幹什麽？”程煙問。

“他他有點事，要去一個江湖朋友那裏吃……吃齋飯，讓我回去幫他看著店！”

“讓你回去幫他看著店？你？”

“嗯，他你們要複習，讓你們教教我。”

“……教教你？”程煙不知道是自己瘋了還是程雲瘋了，“他現在呢？”

“走、走了吧？”

“已經走了？”

“嗯，可能吧，很……很急。”

“你是不是在謊啊殷丹姐？”程煙皺著眉看著殷俠，覺得殷俠吞吞吐吐的神很不對勁。

“沒有沒有，我是不會謊的！”

“是嗎？”

“嗯嗯嗯！”

“所以現在店子……”

“沒人看！”

“那蘿莉呢？”

“站長大人帶走了，怕被我們給死了！”

“……”程煙麵無表的看向舞臺，“不急，唐清影還有兩個節目就出場了，看完我再回去吧，反正那家夥已經扔店扔出習慣來了。”

“我和你一起！”

“……”

看完唐清影的舞蹈，程煙便和殷俠一起回去了，隻留下俞點一個人。

程煙麵容平靜的檢查了下前臺，仔仔細細，隨後對殷俠：“你要是想玩遊戲的話就玩吧，我上樓去看看。”

又去程雲房間看了一圈。

前臺沒了充電線，顯然程雲不是很快就會回來。同時他通常鎖在櫃子裏的錢包也不見了，所以是把份證也一起帶走了，不是用在通客運上，就是用在酒店開房上。

蘿莉的飯盆沒了，貓包也沒了，也不知為什麽，這倒是讓稍微放心了一點。

程雲還換了一套服和鞋子——換下的服就扔在床上，一眼就看見了。

他似乎穿了一雙運鞋走，所以他換的服不可能是偏正式的裝扮。如果真的是去吃齋飯，或許是一個關係不錯的朋友家裏？

李懷安？

關嶽？

程煙很冷靜的出了手機，坐在沙發上，很隨意的翹了個二郎。

晦的排除一下先。

當回到前臺，發現殷俠正坐在前臺椅子上發呆，拄著下，雙眼無神，似乎在思索著什麽。

程煙頓時勾起一抹笑容。

有趣！

很快走向殷俠，關心問道：“殷丹姐你在想什麽呢？怎麽沒玩遊戲呢？”

殷俠一臉無打采，話也好似有氣無力：“不想玩……”

“怎麽啦？”程煙在殷俠旁邊坐了下來，很關切的看向，“剛才接了電話回來就一直這樣子，看表演的時候也是一臉的憂愁……怎麽了？誰得罪你了嗎？還是程雲給你了什麽？給我講，如果是程雲招惹你了，我幫你出氣！”

“不是……”

“那是什麽？”

“就是……心有點不好……”殷俠弱弱的。

“為什麽啊？”

“不知道~”

“……”程煙有些無奈，“打打遊戲吧，打遊戲心就好了。”

“不想玩~”

“喝雪碧嗎？”程煙又問道。

“不想喝~”

“這麽嚴重啊！”程煙歎了口氣，將這份疑暫時存在心裏，不再多問了，拿起一本書看了起來。

殷俠幹脆在桌麵上趴了起來，一隻手臂當枕頭，腦袋側枕在手臂上，另一隻手則在桌麵上劃著圈圈，眼睛盯著手指。

一圈又一圈……

忽然覺得自己也不能一到晚隻知道玩遊戲、踢球和吃飯喝雪碧，也應該多放點力在修行上……

好像修行了就能變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