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去之後，就要開始準備了。”

“再不久，宇宙就會死亡，它將陷無邊無際的死寂。不會再有生命，不會再有喧鬧，也不會再有時間。”木平靜而緩慢的訴著這一結果。

“我會跟隨著宇宙一同死去，但我會再次引它，讓它再次沸騰。”

“我要做的比環簡單得多，但做完之後我也將不複存在了。所以這件事要請你幫我完。”

木一直看著程雲，忽然他一揮手，空中便陡然出現了兩個點：“這兩顆點，分別是二十六歲時的我，和我的妻子。”

“你要我做什麽？”程雲皺起了眉。

“等百億年後，我的宇宙再次恢複生機時，以炸中心為基點，按照我原本故鄉的坐標，尋找一顆距離它最近的誕生出了人類的星球，將他們倆播撒出去，讓他們倆複生。然後你就不用管了，讓他們平平淡淡的度過餘生就好了。”木轉頭通過臺向窗外的景象，朝將邊的雲霞照得火紅。

“有病痛也沒關係，有艱苦也無所謂……”木喃喃訴著，“能互相攙扶著走到白頭，就可以了。”

“好！”程雲道。

“多謝你了。”

“沒關係。”程雲一時也有些沉默，出手走上前去，接過了兩枚點，“……我如何才能讓他們複生呢？”

“這個不需要我，我了也隻是浪費時間而已。到那時你已經及到了時空主宰的頂點，你自然知道應該怎麽做的。”

“也是。”

程雲再次沉默了下來。

低頭看著手心中的兩枚點，半晌，他忽然問道：“你是怎麽做到的？”

“什麽？”

“把它們……保存下來。”

“借助我的能力完的。”木道，又微微一笑，反問道，“你想幹什麽？”

“沒什麽……”

“及時行樂，家夥，想做什麽就趁早去做，不要和我一樣，等到失去後才後悔莫及。”木如是道，起往外走去，“我再去外麵看看。”

“……好。”程雲應了一聲，也不知應的什麽。

“你的未來注定是孤寂的，你的壽命太漫長了。”木走出房間，四看了看，選擇了往樓上走，他一邊走一邊道，“你現在著平靜的生活，這讓我很羨慕。當初我融合時空節點的時候年紀太了，年氣盛，總追求刺激和激，很快就厭煩了平淡的生活，以至於錯過了很多好的東西，到後來追悔莫及。”

“嗯。”程雲隻是如此應著。

“當時我啊……”木出回想之，這讓他到有些費力，“反正通常來講，能帶給你越大緒刺激的，就越容易讓你覺得疲勞，反倒是平平淡淡，方能細水長流。”

“在我們的漫長壽命中，幾百年時有一道坎，是我們最難熬的時候。那時候你覺得自己已經活夠了，卻又死不了，你開始覺得邊的一切都變得乏味，直到你找到新的樂趣，或者慢慢習慣它。”

“你看著邊的人或後代一個一個死去，因為你的心還沒來得及從一個凡人轉變一個長生者，你不再覺得長生是一件好事。如果你不信，你大可以去看看你這個世界的凡人們。在浮華城市中倒是有人不肯死、不想死、害怕死，古代那些帝王們也不甘心於幾十年的人生，那是因為他們可以會的東西太多了，還未經曆夠。”

“可在鄉野之地，卻有人平靜麵對死亡，有人坐在門檻前興高采烈的討論自己給自己置辦了怎樣的棺材，在哪買了墳墓……”

“因為鄉野生活太枯乏了，他們已經活夠了，該會的也會夠了。”

“但你……無論多東西，你都會有經曆夠的那一，會有不再想嚐試新東西的那。”木像是在回憶自己的過往般，自言自語似的了一大通。

盡管程雲並不認為自己會和他一樣，但還是安安靜靜的聽著，做個參考也好。

走到樓道口，忽然遇上剛澆完花的法師。

與此同時，一間房門打開了，已穿戴整齊的林元武、祝嘉言和馮涵走了出來。看他們的神好似完全將賓館當了家，現在便是從家門口出來，該去公司的去公司，該去上學的則去上學。

法師一愣，看了看程雲，又看了看木，果斷選擇了和大佬搭話：“閣下您去哪？”

“臨走前上樓看看。”木微笑著。

“這就要走？”法師一愣。

“是的。”

“額……”法師立馬一臉憾，但還是很恭敬的微微彎腰點頭，大學禮節課上學的無用理論總算派上了用場，“那閣下，您請慢走，希下次還能再見。”

“下次……”木點了點頭，微微一笑，“但願吧。”

“我送送您吧？”

“不用了，我看看就走。”

完，他就和程雲繼續往樓上走去了。

法師則一臉不舍的留在原地。

祝嘉言聽見了後幾句話，此時他斜掛著一個背包站在房間門口，腦中還回想著方才法師的恭敬神，立馬一臉彩——

又是一個超級大佬麽……

祝嘉言看著程雲和木上樓的背影，覺自己錯過了一百個億！

林元武穿著筆的西和白襯，做工裁剪皆是頂級，勾勒出拔強健的魄，他還戴了領帶，襯托得本就英俊的他更是英氣十足，比許多明星還更耀眼。

他看了看法師，又看了看木的背影，卻是皺起了眉：“那位是誰啊？”

法師臉立馬一黑：“不知道……”

林元武有點尷尬。

這時候還是祝嘉言主給他解圍：“那位是站長大人的朋友吧？”

“差不多吧。”法師淡淡道。

“什麽差不多？”

“差不多就是差不多，你們管那麽多幹什麽……奇怪。”法師瞄了他們一眼，就往房間裏走了。

祝嘉言聞言立馬不敢再多問了。

馮涵則一臉莫名其妙的看向他們：“你們兩個最近怎麽覺一個比一個奇怪？”

“沒有！”

“你想多了！”

兩人同時否認道。

“那你們怎麽站在這裏不走？”馮涵提著一個巧的手提包，“你們不是一個趕著去開會，一個早上還要考試嗎？”

“我……我考試九點才開始，我去樓頂拍幾張花的照片，前幾慧不是很好奇賓館臺的花是什麽品種嘛，我拍幾張給他。”祝嘉言連忙整理了下表，看能不能急刷點臉。

“我和你一起吧，你不會拍。”林元武忽然也對上樓來了點興趣。

“？？？”馮涵一臉詫異的盯著他們倆。

這兩人絕對有古怪。

馮涵相信自己的直覺。

……

程雲並不明白那片灰藍、隻掛著幾片雲霞的有什麽好看的，但木很喜歡看。

直到木回過頭。

“程雲。”他第一次了程雲的名字。

“什麽？”

“有空歡迎來做客。”木微笑著。

“……好！”程雲思考後，很鄭重的回答。

“我會來迎接你的。”木如是著，影驟然變淡，一眨眼就消失在了空中。

程雲則覺到了木的離開，他通過了節點空間的大門，這需要程雲的同意，程雲也選擇了同意——盡管木並不需要他的同意也能通過，但形式還是要走一下的，不然作為時空主宰，一點麵子都沒有了。

“呼……”

程雲深深的呼出一口氣。

木隻來了一夜，但給他的衝擊卻一點也不，讓他眉頭下意識皺著，心頭始終揣著事。

最後他答應去木的宇宙看看，並未禮節的應付木，而是他真的打算這樣做。

一方麵他很好奇木此時究竟是種什麽狀態，木現在的宇宙又是怎樣的，另一個臨近生命末期的時空主宰和宇宙於他而言有著巨大的參考價值，且可遇不可求——不定以後他也會經曆這些。

另一方麵，如果時機，條件完善，他雖然作為這個宇宙的時空主宰，但如果完全不去其他宇宙轉悠，那也太無趣了。木的宇宙正好可以作為初次嚐試，為他積累旅行經驗。曾經熱旅行的他很清楚，這玩意兒，經驗是很重要的。

如是想著，他忽然聽見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

偏過子一看，隻見樓道口出現兩道影，赫然是祝嘉言和林元武。

“站長好。”

“程老板。”

兩人都向程雲打了個招呼。

程雲的表卻有些奇怪，道：“你們大清早上來幹什麽？不是要出門嗎？”

剛剛他才和木上樓，現在木卻已人間蒸發，未免有點不通……不過程雲現在也不是非常在意這類事了，反正他們又不是程煙，心頭再疑再驚異也不可能跑過來質問程雲。隻要無法給程雲帶來麻煩，程雲就覺得問題不大。

“嘉言上來拍幾朵花，用來泡妹子。”林元武看了看旁邊的祝嘉言。

“哦。”程雲點了點頭。

祝嘉言和林元武走到樓頂，四看了一眼，視線可及之，竟完全找不到那名男子的影！

嘶！！

祝嘉言陡然瞪大了眼睛，心裏一陣發寒。

倒是林元武並未覺得有什麽，因為臺本就有一些視線死角，刨除花壇和四季樹的阻擋，那名男子也還可以在樓道房子的另一邊。隻是看程雲似乎有下樓的意思，他才覺得有那麽一丁點的疑。

怎麽不陪朋友了？

剛轉過頭，想拉著祝嘉言去拍照，就見祝嘉言拉了拉他的袖口，一臉憋得慌的表：“我……我突然想上廁所了，我們先回去吧，下次再來拍。”

“那你先去吧，我等下再下來。”

“我……我們一起……”

“一起？”林元武滿頭問號，“我可不搞……總之我對你上廁所沒興趣。”

“哎呀今不拍了，下次再來。”祝嘉言回頭看了眼，發現本來已經往樓下走的站長大人不知怎麽的竟停下了腳步，一臉‘你們在搞什麽名堂’的表看向他們，不由越發焦急起來。

這個元武哥哥喲，怎麽這麽不懂事呢！

有些東西……是不能知道的！

“你到底想幹什麽？”林元武皺著眉，但還是順從著祝嘉言，一步步的往下走去。

“關於慧，我有點事要問你。”祝嘉言隨便編了個理由。

“你還真打算泡慧啊，你不是和你那個劍班上的……什麽戚蔓蔓的師妹打得火熱嗎？”林元武一臉黑線的看著他。

兩人逐漸越過程雲，走下了樓。

程雲也回房開始做飯了。

今恰逢那曲的休息時間，若非如此，經常聽程煙已經練劍練魔了的祝嘉言恐怕會幹出找人代考這種事來，而不會親自去考試。

吃過早飯，程雲找到了那曲。

那曲有點意外程雲會來找到他，因此顯得有點局促，：“站長你看……我這……讓你喝口水的地方都沒有。”

程雲扯了扯角：“這是我的賓館……”

“……”

“你這些，狀態恢複得還好吧？”

“很好！”那曲終於恢複了正常，“多虧了采法師，我現在已經超過了我巔峰期的狀態，並且在俠的幫助下，我對劍決鬥……乃至廝殺的理解都富了很多。”

“那一戰，你有信心嗎？”

“采老師正在優化酒花藥劑，按照這樣的趨勢，我有六把握。”那曲道。

“六，也不錯了。”程雲淡淡道，法師還有很多端起增強能的方法，“如果打贏了，你有什麽打算嗎？”

那曲聞言沉默了下，他一遍又一遍幻想過打贏後的景，但他也不得不意識到，如今的葉慶人的想法是他完全無法揣測的。

於是那曲道：“我會離開城市，甚至離開葉慶，另外找個地方生活。”

“離開葉慶？”

“我已經攢了很久的錢了。這次就算我打贏了，興許大家會轉變對我的看法，如果國家配合，興許我會再次為一部分人的偶像，但那也……隻是重複而已。”那曲歎了口氣，“我不想離開葉慶，我的設想是去鄉下，可最近葉慶已經有些地方開始有反的意思了，外憂患，興許會發戰爭，我要考慮到我的家人……”

“嗯，不錯的想法。”程雲淡淡道，其實並未表達自己的意見。

那曲對葉慶人早已仁至義盡，他沒有任何義務再去為了這群無知、愚昧的葉慶人而戰，他也是時候為了自己活一次了。

這最後一戰，亦不是為了葉慶人。

那曲能意識到這一點，程雲覺得就不需要自己再多什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