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氣不好，不人趕著回家，用車張，程雲付了溢價，還等了十來分鍾，才打到一輛車。

程雲坐到了副駕駛，把後排讓給兩姐妹，一路隨口閑聊著。

這家檸檬魚生意不錯，在錦也有幾家分店，隻是遠沒有砂鍋串串、火鍋之類的店子那麽多。它的口味偏酸，是檸檬的酸而非醋的酸，清淡獨特，程雲和唐清焰以前時不時就得來吃一回，他們的口味也接近。話回來兩人談了那麽久的，口味不接近也慢慢接近了。

因為氣原因，加上晚上才是高峰，現在店中倒是空的，顯得安靜些。

空氣中還飄著淡淡的純音樂。

三人走進去，自己找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唐清影本來是想挨著程雲坐的，但斟酌了下，還是和唐清焰坐在了一起。

也不好做得太過了……

立馬有一名姑娘端著一壺檸檬水過來，放到桌上，接著看向已經拿起桌上的菜單開始打量的唐清焰。

“你想吃什麽鍋？”唐清焰瞄了眼邊的唐清影。

“我第一次來，聽你們的。”唐清影如是著，卻又看向了程雲，“姐夫你想吃什麽鍋？”

“他吃番茄的。”唐清焰淡淡道。

唐清影表頓時僵了一下。

服務員依然站在旁邊默默等著。

唐清焰一邊拿著筆勾畫一邊念道：“那就一個番茄檸檬鍋吧，挑一條三斤左右重的黔魚，然後點幾個菜和涮菜就差不多了。就給你們點了。”

唐清焰把菜單遞給了唐清影。

唐清影也拿著菜單認真看了起來，最終點了一份包漿豆腐和一份南瓜餅，便又把菜單遞給了程雲：“姐夫你想吃什麽。”

自己點兩個，再將其他決定權到程雲手上，明自己並不是那些隻知道‘隨便’的生，也懂得照顧男方的想法意見……唐清影本來在賓館也很隨便的，但今唐清焰在，決定講究一點。

程雲倒是什麽也沒多想，拿起菜單就開始點起來。

一份冷吃兔，一份青椒皮蛋，還點了娃娃菜、香菇這兩個涮菜，其實對於一男兩來，已經點得有點多了。

服務員拿起菜單確認了一遍就走了。

唐清焰還笑了句：“倒是比當年的服務態度要好些了。”

當年……

唐清影扯了扯角，才過去多久啊，怎麽弄得像是闊別多年的樣子。

唐清焰看不見臉上的表，但程雲坐在對麵可是看得清楚，不過他也隻是笑了笑，仿佛對此習以為常，對唐清焰：“那時候都是些大媽，不是就近從周邊招的就是農村裏上來打工的，沒什麽文化、沒有服務意識也沒經過培訓，要求就不要那麽高了。”

唐清焰端起明的檸檬水壺，開始一一倒水，作很自然。

唐清影卻怔了怔——

平常這個工作都是幹的，是用來在姐夫麵前賣乖的，今不知道怎麽的，居然被唐清焰搶……也不是搶，是一時竟未想起這回事！

唐清影不由拍了拍自己的腦袋。

唐清焰端起水杯吹了下熱氣，餘瞄了一眼，也沒管腦子裏又蹦出了什麽奇怪的想法，問道：“你今年暑假什麽時候回去？”

唐清影直截了當：“今年不回去！”

唐清焰點了點頭，仿佛這個答案也在意料之中，剛想點什麽，的手機忽然震起來。

“男朋友給你打電話了？”唐清影立馬問道，眼睛不斷往手機屏幕上瞟。

唐清焰則理都沒理，拿起手機的同時看了程雲一眼，剎那間完了眼神流，便接通了電話：“喂，爸。”

唐清影一陣失。

程雲則撐著下看向店中，企盼著什麽時候上菜，偶爾瞥一眼外麵的氣。他沒有出聲，害怕打擾到唐清焰和唐爸打電話，當然也正是因為安靜，唐清焰的聲音也一字不落的傳進他的耳朵，想不聽都不行。

“嗯嗯，到錦了。”

“知道了，我帶了厚服的，都多大人了，不用你們心這點。”

“飛機飛得也平穩的……”

“就是街上風有點大，其實不怎麽冷，下暴雨也下不到我頭上來，你就放心吧。”

“我現在和夭夭在一起呢，在一起吃飯。”

“你的什麽話！我這個當姐姐的去了錦，當然得去問一下。”

“啊……不回去。”

“……”

唐清焰側頭看向了唐清影。

唐清影則黑著臉瞪著他。

“你自己和吧，就坐我邊上。”唐清焰完放下手機，點開了免提，“我已經打開免提了。”

手機沉默了幾秒，隨即傳出一道中氣十足的男聲——

“唐清影，你暑假都不回來？”

“我要軍訓。”唐清影依然瞪著唐清焰，臉更黑了。

“軍訓兩個月嗎？”

“我還要打暑假工。”

“打什麽暑假工，家裏不能打嗎？打個暑假工家都不想回了？”

“對啊。”唐清影很從容的道。

“你打什麽暑假工？”

“我在姐夫的賓館當前臺，每吃得好喝得好玩得也好，不用擔心。”唐清影倒是毫不避諱，本就和唐清焰不同，向來不怕家長，甚至以前鳥都不鳥老兩口的。

“什麽姐夫？程？”

“啊！”

“你……你丟不丟人！人家都分手了你還喊姐夫，還在他那裏……我臉都拿給你丟盡了！”唐爸語氣中盡是恨鐵不鋼。

邊上程雲目微微下垂，盯著桌麵。

唐清焰也抿住了，手指在桌上敲了兩下，有手把手機拿過來關掉免提的準備。

唐清影卻回答得十分淡定：“那不好意思了啊，唐領導。”

“……你給我回來！”

“唐領導你是不是……”唐清影餘瞄到了對麵的程雲，還是把這句‘當領導當慣了’咽了回去，也沒再什麽。

而唐爸已領會到了唐清影的意思。

這麽多年，他確實奈何不了唐清影。

隻是唐清影習慣了任他嚷嚷也決不搖半分，他也習慣了就算你一句都不聽我也要嚷嚷，大概這便是每個家庭獨有的相模式吧。

沉默片刻，唐爸：“你媽想你了。”

唐清影立馬一怔。

媽不是親媽，但相許久，還是有的。時候叛逆就不了，越是長大，越能清晰的到，那個人一點兒也不欠什麽，相反，欠了很多好。

片刻後，唐清影語氣中帶了點俏皮：“行啊老唐，的不行來的？功力見長啊，又得升職了吧？”

“……”

“我這個暑假還得考駕照呢，我到時候看看有沒有時間……啊上菜了，沒事我就掛了。”唐清影。

“那你在錦住哪？”

“我姐夫開賓館的，還沒我住的地方不？”

“你還住在他……”

“嘟！”

唐清影又狠狠瞪了唐清焰一眼，把手機推到麵前，將胳膊肘放在桌上，撐著下，不吭聲了。

唐清焰倒是不在意，問道：“還是不打算回去看一眼？”

唐清影沒吭聲。

過了大概十秒，才道：“那個地方從待到大，就沒有舒服過，一點也不喜歡。”

唐清焰點了點頭：“我也不喜歡。”

頓了頓，又問道：“過年呢？”

“我下個寒假想去學樂，學個鋼琴，或者吉他，在錦報個班。”唐清影起這件事有點高興，能學自己喜歡的東西，讓自己不斷變得更好，本就是件值得高興的事。

“為什麽又想學樂了？以前讓你選，你不是選了畫畫嗎？”唐清焰問。

“因為姐夫會彈鋼琴……”唐清影隨口。

唐清焰臉立馬黑了下來。

特麽你明知道老娘才是會彈鋼琴，你明知道這貨的鋼琴水平就能湊出兩隻老虎，還是老娘教他、他死記背的，你居然當著我的麵冒出一句‘姐夫會彈鋼琴’？

DZZ！

這時有一個年輕哥端著一個大鐵盆走了過來，放到桌麵正中央，並打開了電磁爐，隨後還有一個姑娘推著推車上菜，唐清影便無視了唐清焰的臉，像是什麽也不知道一樣，拿起了筷子：“哎呀上菜了，別話了快點吃菜吧，吃完你還得坐高鐵呢。”

唐清焰黑著臉：“我晚上的高鐵……”

唐清影一愣：“咋？你還想到我們賓館去做做客還是怎麽的？”

唐清焰：“……”

唐清焰默默拿起了筷子，要不是這丫頭已經長大了，估著也不一定打得過，不然真的是要把吊起來打一頓不可！

一口檸檬魚送進裏，依然是悉的味道。

檸檬和番茄的酸味，還有花椒、香料的味道，口層次很強。

吃著飯時，外麵已越來越暗。

不知道的還以為現在不是早晨，而是黃昏呢。

空被層層烏雲籠罩，烏雲又被風吹得匆忙遠去，街道上的沙塵樹葉一浪一浪勾勒出風的形狀，這讓三人心裏都升起了一不妙。

“快點吃吧，不然下雨了，要被留在這兒。”

“轟隆！”

一道明晃晃的閃電劃過長空。

驟然變亮了幾分，僅持續瞬間。

程雲關了窗戶，看著門口的一棵樹被風吹得彎了腰，不由到一蛋疼。

三人吃完飯結了賬走到門口，剛好，一顆豆大的雨珠落在麵前的地上。可以明顯聽到啪嗒一聲，綻開一朵雨花，雨花很快消失，卻在地上留下了一朵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