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平息了,京城也很快恢復了原本的繁華喧鬧。
只有市中心街道兩側那些被破壞的建築讓人們無法忘記幾天前這裡才剛剛發生的激戰。京城的秩序重新運轉起來,而那些為此而拼搏努力的人卻已經退居了幕後。
傅城和龍鉞都相繼表示閉門謝客並不日即將各自返回南六省和北四省。對此,京城的權貴們自然很滿意,毫不吝嗇地在各種場合和報紙上稱讚兩位帥的英勇事跡。
於是大街小巷的報紙上也都紛紛刊登出了傅大和龍在平叛期間的各種事跡,冷颯讓人買了幾份回來看了兩眼就沒什麼興趣了。
「再多看兩篇,我都要以為這兩位是武神在世了。」一個小小的叛而已,只是因為兵力短缺才顯得略有些艱難,吹這樣牛肚皮都要破了。
卓琳正在收拾東西,聽到冷颯的吐槽也忍不住笑了起來,「你們這次的表現看來讓那些人很滿意,自然也就不介意多說你們幾句好話了。」
冷颯趴在沙發上,懶洋洋地道,「就因為我們不手京城的事務?」
卓琳道,」這就很重要了,京城這邊一向不喜歡地方上手,這次這麼好的機會你們主退讓,那些人心裡恐怕也是鬆了口氣。」
冷颯搖搖頭,「不明白。」
卓琳笑道,「如今安夏的局勢,軍部和閣早已經無力控制南六省或者北四省了,但是想讓他們自己將權力讓渡出來又心有不甘。能維持現狀就算是不錯了,將來時間還長誰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呢?」
冷颯托著下想了想,點頭道,「說得也是,這才不到三十年差點又翻天了,誰知道以後會發生什麼?」
卓琳已經將服全部折好放進了箱子里,合上箱子笑道,「明天就要回去了,不想家嗎?」
冷颯點點頭,「還真的想的。原本以為出來兩三個月就到頭了,沒想到這都…差不多半年了。」
「我們就這樣走了好嗎?閣那邊,還有…張相那裡、張佐還沒抓到呢。」冷颯幽幽道。
卓琳笑道,「我們走了他們才能放心辦事兒,至於張佐…他現在是死是活可不一定呢。」
冷颯眼睛一亮,「母親您覺得他已經……」
卓琳含笑道,「想要張佐命的人可不在數,前天城不是從外面拿了一堆張佐手底下那些組織的資料回來,你就沒問他從哪兒拿到的?」
冷颯道:「說是心攸給他的。」
卓琳若有所思,微笑道,「余家那姑娘?」
冷颯點頭道,「是啊,母親覺得怎麼樣?」
卓琳思索了一會兒,淡淡道,「那姑娘若是個男子,或者再好一些,恐怕也不是尋常角。」
「母親好眼力。」余心攸就算是個姑娘,還羸弱,也不是普通角啊。只是不知道是怎麼拿到張佐的資料的,傅城也不肯告訴。
「夫人,張小姐和余小姐來了。」蘭靜在門口稟告道。
卓琳笑道,「你朋友來了,快下去看看吧。」冷颯連忙起跟卓琳道別,出門下樓去了。
張徽之和余心攸坐在大廳里喝茶,張徽之看起來有幾分憔悴,但兩人神倒是都還不錯。
顯然這次的叛並沒有對兩人造什麼傷害。
「颯颯。」看到冷颯下來,張徽之起笑道。
冷颯對揮揮手,含笑道,「徽之,心攸,你們怎麼一塊兒來了?」
張徽之道,「不是說你明天要回雍城了麼?我想來送送你,正好在外面到心攸就一起來了。」
冷颯看向余心攸,「心攸這幾天可還好?」
余心攸笑道,「我很好,抱歉讓你們擔心了。」冷颯覺得經過這幾天余心攸和張徽之都有些變化了,原本跳的張徽之變得沉穩了幾分,而原本溫中帶著幾分淡淡郁的余心攸卻顯得開朗了許多,就像是丟掉了一個背負很久的包袱,整個人都輕鬆明快起來了。
「沒事就好。」看到余心攸冷颯心中也鬆了口氣。
三人坐在大廳里閑聊了一會兒,主要說的還是這兩天京城的事。
余宜即將為代理首相,而原本的首相張弼現在卻還暫時被關押在牢房裡。好在張徽之也並不是不講理的人,跟余心攸相也沒什麼到尷尬的。
雖然張佐目前還下落不明,張弼被暫時關押,但許多事也已經在查了。張弼跟張佐的事牽扯並不算多,又因為張靜之參與了平叛,還有卓琳出的證據表明張弼為他們提供了幫助。張弼雖然失去了權力,但人安全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
只是以後張徽之不再是首相千金了,張家的家世也一落千丈,恐怕還需要一些時間去適應。
張徽之告訴冷颯暫時不能去雍城了,要留下來幫助兄長打理好張家,還要照顧父親。但是等張家一切安頓下來之後,還是會去南六省看看的。
倒是余心攸也跟著湊熱鬧笑道,「我也想去南六省看看的,不知道颯颯歡不歡迎?」
冷颯有些意外,這位差不多算是鐵板釘釘的首相千金了。而且也不太好,跑到南六省去余部長會放心麼?
「當然,心攸什麼時候想來南六省我掃榻相迎。」
余心攸笑道,「那就說定了。」
「什麼說定了?」門外傳來蕭軼然的聲音,蕭軼然和傅城並肩走了進來。
看到坐在大廳里的余心攸和張徽之,蕭軼然笑嘻嘻地朝兩人打招呼,「張四小姐,余小姐,幸會啊。」一如從前的態度並沒有因為家世份的變化而變化。
「三皇子。」
蕭軼然嘆了口氣,「兩位我名字就行了,我現在可不是什麼皇子了。」
皇室這次參與任南硯的叛,可謂是什麼好都沒撈到不說反倒惹了一的腥。雖然還沒說要廢除皇室,但這兩天報紙和民間的風向對皇室都不太友好。
還有極數的保皇黨想要在這時候將叛中站隊正確的蕭軼然推上去,但是被蕭軼然毫不猶豫地拒絕了。三皇子表示他並不想要當這個皇帝,而且在他幾天前從皇宮裡出來的時候就已經算是跟皇室劃清界限了,所以他自願放棄皇室繼承權,以後也不再以皇子的份自居。
先前蕭軼然說起這事的時候語氣十分暢快,要不是怕嚇到人他大概恨不得在大街上仰天長嘯大吼三聲。
皇帝這個位置只有代表著無上權威的時候才有意思,如果是做一個傀儡和吉祥,那還不如自己在外面逍遙自在。
蕭軼然這次決然選擇在這個時候叛出皇室,雖然心裡多還是有些覺得對不住他那位父皇,但卻絕沒有後悔過。
若不是早有此心,他也不會跟傅城一起混了這麼多年。如果傅城不是早知道他有這樣的心思,也絕不會跟一個份敏的皇子來往這麼多年。
張徽之和余心攸都是提前來跟冷颯送別的,見蕭軼然過來自然也知道肯定是有正事,也不打擾很快就起告辭了。
等到兩人離開,蕭軼然臉上的笑容才漸漸淡了下去。
冷颯坐在傅城邊有些好奇地看著蕭軼然一臉頹廢的模樣,「怎麼了?之前不是好好的嗎?難道是被人給罵了?」
蕭軼然瞥了一眼道,「確實是被罵了一頓。」
冷颯眨了眨眼睛,瞭然道:「陛下?」
蕭軼然嘆了口氣,有些無力地靠進沙發里道:「你們說他是怎麼想的?宮裡那個位置他坐著也不見得多舒服,連安…三伯都不在乎,他死守著幹什麼?」
二皇子跟著任南硯一起失蹤了,皇帝邊沒有什麼能用的兒子,對蕭軼然這個忤逆了自己的兒子也就寬容多了。
可惜蕭軼然跟他聊不到一塊兒去,父子倆再次不歡而散。
冷颯道,「閣和軍部那邊有什麼說法?」
蕭軼然聳聳肩道,「暫時應該沒什麼說法,閣和軍部現在都只想安定人心。但是過後就不好說了,如果二哥以後不出現還好,如果再鬧出什麼事,三伯可是不會再管這些破事兒了。我也不知道將來會怎麼樣。」
冷颯看著蕭軼然,「那你有什麼打算?」
蕭軼然道,「我打算出國待一段時間,過兩年再回來吧。」
冷颯扭頭去看傅城,傅城點了點頭表示他已經提前知道了蕭軼然的決定。
冷颯想了想,目前出國好像也是蕭軼然最好的選擇了。等過幾年也許很多問題就迎刃而解了呢,現在蕭軼然若是還留在京城肯定會左右為難反而為境最艱難的那個人。
「那就祝…蕭公子一帆風順?」
蕭軼然端著茶杯朝晃了晃,笑道,「多謝。對了,你那個妹子……」
冷颯愣了愣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冷明淑,有些好奇,「冷明淑怎麼了?」
蕭軼然道,「把蕭浩然給捅了。」
「什麼?」冷颯一愣,蕭軼然笑道,「我說,把蕭浩然給捅了。真不愧是小嫂子的堂妹啊,不出手則以,一出手驚人啊。」
「怎麼回事?」冷颯這兩天不是陪著卓琳說話,就是理離京之前的事,忙得不輕哪裡還有功夫去理會冷家的事。
蕭軼然著下搖了搖頭道,「不知道,好像不知道怎麼的跟蕭浩然起了衝突,他們不是跟我父…我們家老頭兒一起被暫時關在宮裡嗎?外面有人守著不讓隨便出,聽到聲音進去就看到把人給捅了。蕭浩然倒是命大,不過命再大這麼兩次三番地折騰下來,恐怕也活不了幾年了。」
冷颯倒是沒想到冷明淑敢做出這種事,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蕭軼然道,「這事兒你可別手,你放心,蕭家現在最怕的就是引人注意,蕭浩然早就廢了,蕭郡王自己都沒多看重。冷老太爺要真想救他孫,應該也費不了多事兒。他要是自己都不管,你理會他們做什麼?」
冷颯當然也不是那麼喜歡管閑事的人,點了點頭道,「這次的事過了,老太爺也該消停了吧?」
蕭軼然有些幸災樂禍地笑道,「冷衍死在納加對冷家來說或許是件好事,不然這次冷家又得被卷進去。冷家早就不行了,我們家老頭,張佐,任南硯都看不上他們,只能算是依附於蕭家的小蝦米,蕭家都能逃過一劫,他們應該也不會有什麼大事。不過…以後冷家這一脈,只怕是起不來了。」
冷二老爺一家已經被過繼出去了,就算將來冷颯的弟弟冷峰有出息了,那也跟冷老太爺這一支沒有什麼關係了。
所以說,這人啊心思再多眼力不行也還是不的。
冷颯點點頭,「行,我知道了。老太爺在京城也有不故,真想要從蕭家把冷明淑弄出來,問題確實應該不大。」如果到了現在冷老太爺還不肯救人,那就跟沒必要手了。
次日上午,傅家一行人終於踏上了返回雍城的火車。
離京的時候自然有不人前來相送,火車站臺上被前來送行的人得滿滿的,幾乎完全看不出來幾天前這裡還曾經發生過一場大戰死了不人。
兩人一一跟送行的眾人告別,才帶著眾人一起登上了列車。在長長的鳴笛聲中,火車慢慢啟駛出了車站。
冷颯坐在車窗邊上,著後面越來越遠的車站站臺,終於長長地出了口氣。
卓琳坐在另一邊的單人沙發里看書,聽到的聲音抬頭笑道,「這是怎麼了?」
冷颯笑道,「看到車子開出來覺好像鬆了口氣,一下子輕鬆多了。總是有一種…只要還沒有離開京城,隨時隨地會出事兒的覺。」
卓琳笑道,「我估計來送你們的人跟你的想法也差不多。」一方急著走,一方急著送人走,可不是一拍即合麼?
冷颯笑道,「是啊,相看兩厭嘛,還不如大家早早的分道揚鑣。京城那些事就讓京城的人自己去折騰吧,我們不奉陪了。我們要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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