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著自力更生翻嫁妝不可能,上靜於是不得不另想辦法。
天氣很快冷了,不管怎樣不能挨凍,因此兩個小孩先翻了柜子,將蕭景珩所有的厚被褥都翻了出來,集中分配。
「好了,先這樣湊合兩天,」上靜將最厚的被褥分配給了蕭景珩,又幫著他重新鋪了床。
「厚被褥都給我了,靜姐姐怎麼辦?」蕭景珩皺著眉。
「你睡得是涼塌。」上靜答道:「所以鋪蓋當然得厚一些。我倒是好辦,剩下的被褥都給我,我蓋兩床被子也是一樣。暫時先湊合著,等我想辦法去找丫鬟們跑傳話,你院子里添了人,但鋪蓋卻一直沒添,我想你們王府再窮也不至於小氣一床被褥,唯一的解釋就是沒人上心,都想不起來給我們添置。」
「對不起啊靜姐姐,」蕭景珩低下頭:「又讓你委屈。」
「我說過多次了,不要說這種話。」上靜皺眉答道:「小孩子瞎攬責任一點都不可。這些事都該是你的嬤嬤心,但我整整一個月都就沒見到面了。不能指,我們得另想辦法。」
「你跟我過來。」上靜說著轉從柜子里拿出了出嫁那日上鴛塞給的小荷包,將裡面的東西全都倒了出來。
兩個小孩頭對頭對著那一點點財產,上靜挑了半天,選出了最小的一塊銀子,用手掂了掂,又拿給了蕭景珩:「你知不知道這塊銀子有多?」
窮小孩蕭景珩無奈搖頭:「我從來都沒錢,所以咱們院子里也沒戥子。」
「算了不管他!」上靜直接抄起了那塊銀子,朝外走去:「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雖然我的箱銀子翻不出來,但咱們也不算兩手空空。我二姐給的這些東西,夠撐一陣子。實在不行我還有首飾。」
「不能你的首飾。這些都是你自己的東西。」蕭景珩嚇了一跳,十分孩子氣地捂住了上靜擺在桌上的小木盒。
其實那個小木盒的容十分貧瘠,只有幾樸素的金銀釵而已,是上靜出嫁那天用來固定冠的。而上靜平時在家戴的那些,適合小姑娘份的首飾,其實也和箱銀子一起,不知塞在嫁妝箱子的哪個角落。
至於那個花里胡哨的冠,早被上靜塞到柜子角落裡去了。
「你可真有骨氣。」上靜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都窮這樣了,還不想花我的嫁妝嗎?那些簪子我又用不著,還不如拿去改善生活。我是沒經驗,早沒想起應該打賞賄賂丫鬟這件事,否則那些簪子早就沒了。」
「但是……」蕭景珩還想要爭辯什麼,但被上靜強勢地打斷了:「沒有但是!我是姐姐,你就得聽我的。」
「哦!」蕭景珩乖乖地低下頭,不甘心似的小聲說道:「那我記下來,以後等我考上舉人,帶你離開這裡之後,我一定賺錢補回來。你的嫁妝一件都不能。」
上靜順手拍了拍蕭景珩的腦瓜頂,十分不走心地應道:「知道了知道了,所以以後別為了嫁妝的事啰啰嗦嗦。小小年紀多思多慮,跟個小老頭似的。我去找們談,你就給我老老實實呆在屋裡,不許出來。」
其實賄賂丫鬟這件事,上靜心裡也沒底的。知道和蕭景珩,在這群下人眼裡是個什麼形象。
一個呆,一個傻,完全不需要尊重,也沒人真心把他們當主子。
一個完全沒有威懾力的傻孩子,拿著白花花的銀子去尋求幫助,很可能求援不,反而被坑一道,事兒辦不,錢也包子打狗。
這些上靜都明白,但沒有辦法。行或者不行,總得試一試。
站在院子里,看了那群正在樹下閑聊嗑瓜子的丫鬟許久。這些丫鬟們似乎完全不在乎上靜盯著們看,像是故意挑釁似的,越被盯著,反而聊得愈加熱鬧。
上靜發現有個丫鬟雖然對不理不睬看,但暗中忍不住瞟了好幾眼,就了!第一個實驗對象!
上靜瞅準目標之後,也沒猶豫,立刻朝著那群閑聊的丫鬟走去。丫鬟們一看到過來,立刻扭過頭去裝看不見。
「你跟我過來。」上靜指了指提前選中的那個丫鬟,語氣還是那樣頤指氣使,看起來如此張揚不懂事。
但饒是如此,上靜還是足足重複了兩遍自己的命令,才換來了丫鬟的回復,而周圍沒被選中的其他丫鬟們,則半同,半是看笑話的模樣,盯著兩人。
「九夫人有什麼事吩咐?」丫鬟最終還是沒有上靜心理素質強大,綳不住開口了:「奴婢們只是使丫鬟,不能進屋伺候的。」
用得著這麼未雨綢繆的推三阻四嘛!上靜忍不住黑線。
「讓你跟我過來,你啰嗦什麼。」上靜轉往廊下走去,那丫鬟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邁步跟了上去,其餘幾個留在原地的丫鬟訕笑起來,似乎在嘲笑慫似的。
「九夫人到底有什麼事?」跟著上靜走到廊下之後,丫鬟耐不住子問道。
「是有事。」上靜轉過,朝亮了亮手裡的銀子,丫鬟看到之後頓時一愣。
「我有事吩咐,自然不會讓你白忙。」上靜假裝淡定地將銀子收回袖子里:「但你可別真將我當傻子。」
丫鬟沒吭聲,抬起頭仔細研究著上靜的表。
「我是不知我來之前,你們都聽說過些什麼。」上靜鎮定地繼續說道:「我是不是好糊弄,你心裡該有桿秤。好好當差,自有你的好,但若是你打錯了主意,別以為我沒手段治你。我隨年紀小,但是畢竟也是武定候府嫡小姐,淮王府八抬大轎抬進門的兒媳,是你的正經主子。」
上靜說完這番話之後,也沒再開口,就站在原地盯著丫鬟的眼睛,似乎一點都不著急似的,等著丫鬟自己做決定。
那丫鬟也毫不避諱地著上靜的眼睛。
這雙眼清明澄澈,顧盼神飛。傻子怎會有這樣靈的眼神?
半晌之後,丫鬟終於下定了決心,朝上靜點了點頭,語氣再不像之前一樣無理張狂:「但憑九夫人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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