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安侯接過地圖一看,不由冷笑起來,「你說,這是你三妹從周氏珍藏的匣子裏找到的?」
他目冷了下來,「這哪裏是什麼藏寶圖,不過只是一張魏國大都的地圖罷了!」
魏國的大都,便是魏國皇帝所在的都城,魏國的公主郡主們大多也都在大都居住。
周氏將魏國都城的地圖珍藏著,想來對那裏十分嚮往,所以,與魏人勾結似乎又多了幾分確鑿的佐證了。
一想到假若周氏未死,臨安侯府不一定什麼時候就要因為這個人而被帶上裏通外國的罪名,臨安侯心中就一陣后怕。
他十分厭惡地說道,「阿平,帶人去三小姐的院子仔細搜查,看看那裏還有沒有什麼七八糟的東西。」
不論如何,周家與魏國人有染,這事兒遲早要鬧出來的,他所能做的,便只有竭盡全力將臨安侯府從中摘開,摘得越乾淨越好!
如錦見臨安侯這短短兩個月整個人都好像老了十歲,不由有些心疼。
看著他越髮蠟黃的臉,心生擔憂,「父親這幾日子有沒有什麼不適?要不要請太醫來看看?」
臨安侯搖了搖頭,「雖有些小恙,但都是因為太忙了沒休息好的緣故,不礙事的。我的子我清楚,還沒有到要請太醫來看的程度。」
他嘆口氣,「再說,朝中的政事越發急,我哪裏有時間延醫看病呢?」
此刻朝廷可算是憂外患不斷。
燕國的事還沒有完全了結,燕國太子的事兒,燕帝雖然道歉請和,但誠意並不大,區區兩座荒蠻之地的城池,對乾國而言反而是燙手山芋。
不接?有點虧。
接?更虧。
而由梁榆這裏帶出來的魏國探一事,就更讓人焦心了。
這魏國向來有讓細潛伏來朝的習慣,若論後果,人家也只是這麼幹了,說起來真沒有干出什麼破壞太大的事來。
魏國作為三國之中最弱小的一個國家,其實也沒有能力幹什麼大事……
可是,帝王酣睡之榻,豈容他人耳?
魏國的這種小人行為很是招人討厭,既然發現了,此次朝廷必然不肯罷休,一定會肅清調整的。
而這些活,不都還是由他來幹嘛?
如錦握住了臨安侯的手,「父親,朝中的政事再多,您也只是在為陛下分憂。就算您再能幹,一時半會也是忙不完的。」
頓了頓,「可是父親對於臨安侯府,對於慕家,對於我,對於弟弟妹妹而言,卻是獨一無二不可替代的。您若是子不適,萬萬不可以拖著,一定要立刻請太醫來看!」
臨安侯皺了皺眉,「錦兒,你為什麼這麼說?是不是看著爹爹哪裏有什麼不對勁?」
他了額頭,「其實我這幾日確實覺得乏力,渾酸,還頭暈腦脹的,只是……我還以為只是沒有休息好的緣故。」
如錦憂慮地說道,「我看父親的越來越黃了,而且這兩日,好似連眼睛都有些發黃。兒曾經聽說過這種癥狀,彷彿是肝臟有所問題才會這樣……」
連忙說道,「我聽二嬸說,家裏的祖父和曾祖父去世的時候年齡都不大,而且都是因為肝臟出了問題,所以……父親萬萬不能掉以輕心!」
臨安侯一想到壯年去世的父親,心裏也一陣后怕,「這……不至於吧……我也就是這幾日沒休息好才這樣的,之前可是一點都沒有覺。」
他頓時覺得焦頭爛額,「可是陛下代我的事實在是太多了,我若是此時有點什麼,那……」
如錦忙道,「若是父親此時病了,那豈不是更好?」
頓了頓,「接下來,梁家和周家若是出事,我們家必然也要被牽連,父親這時候養病,才能杜絕外界對您的傷害,豈不是好事?」
而且,也能讓多猜疑的陛下不疑心臨安侯的用心。
臨安侯想了想,拍手說道,「倒……還真是!」
他嘆口氣說道,「也對,除了天上沒有太,日子過不下去,這世上缺了誰日子不是照樣地過?」
就算是陛下沒了,也不影響百姓們過日子啊,頂多換一個便是了。
何況是他?
再說,當今陛下對他,雖然仍然十分信任,將最重要的事給他來辦,可是經過元宵夜宴后,他對陛下的心,也早就已經不一樣了……
也罷,休息就休息!
他大手一拍,「管家,立刻去宮裏幫我請太醫來,就說我……肝疼!」
臨安侯這是祖傳的肝病,臟確實有點小問題,但離要人命的關頭還是有一點遠的。
但他經歷過祖父和父親臨死前的陣仗,知道該怎麼表現,才能看起來顯得更嚴重一些,所以,倒還真的將太醫唬住了些。
太醫看臨安侯脈搏覺得病是真的有病,但還不至於那麼嚴重,可是看他的表和說法,又覺得臨安侯已經病膏肓……
到底沒有辦法將臨安侯的肚子剖開親眼確認一下,所以,患者的自我描述也是很重要的一個環節,思來想去,太醫便在醫案上寫到:病膏肓,難以治癒,只能用吊命的神葯拖著……
臨安侯的病一出,滿朝震驚。
魯國公更是以這個理由進宮面聖,希陛下可以早日將賜婚的聖旨下了,以使臨安侯不必因病錯過兒的婚期,為難以彌補的憾。
李渡也跪在了陛下面前請求賜婚。
這下,陛下就算心中不願意,可為了長遠計,答應也只是時間的問題。
臨安侯一病倒,那些手頭上在忙的要務便都轉了出去,他在朝中這麼多年,培養了不自己的心腹,這些政事雖然自己不做了,但卻也沒有一件能離他的掌控。
如錦每日在家伺候父親。
在太學院讀書的慕文辰也回家了。
甚至,連已經嫁出去的慕淑薔也領著姑爺在家住。
除了慕淑薇,家裏的孩子們侄兒侄每日裏晨昏定省,不管做了什麼好吃的都會先捧著上松濤院。
就連慕良和慕平也不吵架了。
兩個人雖然彼此看對方都不大自然,但因為侯爺病倒了,這個家裏,他們二人便至關重要,所以,便只能暫時和解。
而焦萍,也因為此事有了轉機,不僅沒被趕出侯府,還順利地實現了自己的理想——與慕平和慕良和睦相。
雖然滿京都城都是竊竊私語,議論著臨安侯怕是命不久矣,頂多也就只能活到年底,活不過明春了。
但臨安侯卻對現狀十分滿意。
他一方面裝病裝得惟妙惟肖,連白姨娘都被他瞞了過去,一方面卻又毫不鬆懈對梁家和周家罪證的搜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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