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好消息也是有的，柳茹月聽說苗娘子派了人給家中姐妹們買了些京城的時興裳、胭脂水等貨，找了鏢局送回去，若是時間上湊巧，還能趕在過年前送到，當個新春禮。

獨在異鄉為異客，每逢佳節倍思親。

不止粵西出來的商人會在年前一兩個月備了年貨給家鄉捎回去，各來京的商人都會這麼做。

所以，柳茹月對這一趟送信還是充滿了信心，這半年都比較忙，除了端午、中秋給苗娘子送了禮，便沒有更多接。

而別的粵西商人，也是有按照同鄉誼，一併送上了禮的。

所以右相應該不會聯想到苗娘子上。

接下來的一切，柳茹月只能寄托在鏢局能走快一些了。

右相這邊要調查黎家的況，不一定非得派人過去，他若是勢力分佈的廣，甚至能飛鴿傳書到桂林郡。

哪怕他沒那麼大野心，沒有這麼大的佈局，右相也能用朝廷的信差來替自己送私人信件。

朝廷的驛兵信差，五六十公里就會有一個驛站提供休息，免費換馬。

這些條件，可不是鏢局能比得上的。

所以，柳茹月很清楚，的份很快應該就會被右相這邊查清楚。

而在報送回右相府手邊之前的這個時間差里，得想到一個自保的方法。

……

右相已經許久不曾天天準時回家吃晚飯了，右相府的下人張的看著又從陸府過來的姑爺和小姐。

也不知道這幾日，姑爺和小姐回來的這麼頻繁是為哪般。

房門一關，遮擋住了所有窺探的視線和尖耳朵。

「爹，你這是？」沈曼青看著父親的表，一時間猜不起來。

陸鋮澤這一段日子，都夾著尾做人，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想聽到的到底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

所謂好消息，所謂壞消息，似乎於殺妻之前，正好調個對轉。

「桂林郡那邊的消息傳回來了。」右相坐在椅子上，手拿了茶盅，卻也不喝，只是下意識的挲著茶盞。

不過五日，桂林郡那邊的消息就能傳回來？

陸鋮澤心中喟嘆不已，對右相更是敬佩起來，哪怕是陛下的信差，這麼一個來回也不可能跑這麼快的。

打量著父親表的沈曼青，小心的問道，「消息，讓父親為難了？」

「黎淺淺只有一子一。」右相說完，沈曼青就轉過頭去看陸鋮澤的表。

早已心有準備的陸鋮澤輕輕皺眉，不敢出憾或是害怕的表，疑的說道，「這一子一都在側相伴還是？」

右相自是沒心給兩個小輩彙報報，將袖中的信紙遞給了沈曼青。

沈曼青展開信紙，「淺隨父離京至桂，隨父征戰，后解救被匪綁走的郡守之子易炎彬，好怕郎纏，於一年後婚，生下長易穎兒，彼時鄰國海越多有擾，黎淺淺披掛守邊，未再生育。

兩夫妻聚離多，但依舊，易炎彬偶會帶孩子去邊關與黎淺淺相聚，恰逢又一次相聚，海越發起突襲，兵荒馬中，四歲的易穎兒與娘母一併失蹤。

兩夫妻尋找孩子多年未果，於五年後才誕下子易司尋。」

見沈曼青不再往下念，聽到這裏，連之前覺得十娘絕對不是柳茹月的陸鋮澤，都開始搖起來。

「那就是說，黎淺淺只有一，所以，我們猜測十娘有可能是黎淺淺另一個兒的可能是不存在的。」

如果是這樣，那也太可怕了，陸鋮澤看向右相，「那有沒有這樣一種可能，十娘有可能是黎家的親戚，親戚里，有長得像的，也不奇怪吧，俗話說外甥像舅，外甥像舅母也可能。」

沈曼青皺眉掃了一眼這個還在自我欺騙的男人，「黎家為北曇征戰多年，軍功可不是那麼好立下的，黎家獲得了多大的榮耀，就犧牲了多黎家的好男兒。

到黎大將軍這一代，六個兄長都先後戰死了，有些是雖婚卻無子，有些是還未娶妻。而黎大將軍也沒有兒子，所以才把黎淺淺當作兒子養，將養了京城兒郎都不敢娶的悍婦。」

「那就是說，黎家沒有別的遠親有可能生下與黎淺淺長得相似的子了？！」這麼說，十娘有極大可能就是沒死的柳茹月。

「是的。」沈曼青輕飄飄一句話，就斬斷了陸鋮澤的所有幻想。

沒人知道陸鋮澤心中的恐懼，當十娘有可能是柳茹月的時候，他覺仿若自己被躲在暗吐著信子的毒蛇盯上了一樣可怕。

他只覺得渾汗直立，「可是，書中也有記載，不曾有緣關係的人，長得十分相像。」

這時候，右相又掏了一張小小的絹紙出來，遞給陸鋮澤，「這是我在桂林郡的人，找到多年前郡守府張的尋人公告，照著分毫不差，只是小了尺寸，描下來的易穎兒四歲時的畫像。」

陸鋮澤抑制不住雙手的抖，類似搶奪一般，將右相手上的畫像拿到了手裏。

展開一看，畫像上的小姑娘穿著不同於中原的裳，更像邊民的著裝，紫的短袖上，同的百褶蝶，頭戴百靈鳥銀冠，手戴銀鐲，笑得天真浪漫。

這與記憶中柳茹月年時……

沈曼青見陸鋮澤看那小像看得一言不發，催促道，「長得像柳茹月時麼？」

都過了這麼多年了，陸鋮澤還真不是那麼記得住柳茹月時的模樣。

彼時家中只是多了一個玩伴而已，又不是對他多麼重要的人，沒有多麼重要的記憶，怎麼可能去牢記那會兒柳茹月的長相。

陸鋮澤搖了搖頭，「要說，這眼睛很像，但柳茹月不曾笑得如此恣意過，在我們家的笑容總是溫順的、討好的。不過，這張小像倒是像……」

「像誰？」

「有些像我與……像我的小兒，這笑容很像，眼神恣意而靈。」陸雪汐出生后，陸鋮澤已經考上了舉人，為了備戰會試，很回家，與這最小的兒見過的面是最的。

看著這小像，陸鋮澤倒是漸漸將陸雪汐的容貌從記憶深拉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