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老頭明明早就知道黎家的事了，現在還出來裝好人，說什麼為了著想。

不接招，右相只能一個人繼續說下去，「不管事實如何，月娘此刻不是須尾俱全的還活著麼？孩子們也陸陸續續找了回來，黃氏雖說辦事荒唐，但現在看來，找的人牙子還是有幾分善念的，月娘的四子找回來也是早晚的事。

孩子們總是陸家的種，家事本不該讓陛下勞心，但現在當著陛下的面，我承諾你，不管你是放棄告狀還是堅持告狀，也不管最後司結果怎麼樣，我都會照拂月娘的孩子們長大，不讓任何人欺負他們。」

聞者無不為右相的氣魄、善心稱讚。

若柳茹月拒絕，定然會被認為不知好歹，被仇恨妒忌蒙蔽了眼睛，不顧孩子死活也要為自己爭口氣。

「謝過右相好意，右相大抵是誤會了民今日告狀的目的。」柳茹月很清楚自己今日所求，以及江嵩的目的，不會由著右相牽著自己的鼻子走。

不直接拒絕，而是疏離的笑著婉轉拒絕。

出手，雪蓉機敏的從懷裏掏了一個信封出來遞給柳茹月。

滿朝文武皆是好奇的看過去，不知是否又有什麼陸鋮澤的罪證。

只見子將信封里的紙了出來，慢慢展開，「今日來告狀，民除了希陛下能給民一個公道之外，就是希陛下做個見證，民已寫好休書，休了陸鋮澤。」

所有人都把目落在了展開信紙上抬頭的休書兩字上。

北曇律法準許夫妻和離，也準許休離，但大多是夫休妻，還沒聽過妻休夫的。

還別說，告狀，鬧得滿京皆知，鬧到皇帝跟前，就為了讓皇帝和滿朝文武見證給陸鋮澤一封休書……

簡直胡鬧！

「柳茹月，你把朝堂當作什麼，是你鬧子的地方嗎？」

「當然是按照北曇律規定，把朝堂當作了民婦唯一能討回公道的地方，休書是必然的，右相該不會覺得，我還能和一個出手殺我和殺我孩兒的陸鋮澤重修於好，與他回陸家關上門好好過日子吧？」

休書一出，到打擊最大的是黃氏，這般優秀的兒子，竟然要一個棄婦的侮辱，「柳茹月，要休也是我兒休你，你有什麼資格來休我兒？」

「你這樣的兒媳婦，我還不想要呢，你不就開個食肆能賺些腌臢麼，早就配不上我兒了，澤兒，快寫一封休書，把柳茹月這不守婦道的東西休掉。」

不爭口氣也得爭回臉面，黃氏哪裏還顧得上這是前，只想一腦的把柳茹月做的醜事都說出來，讓大家看看多配不上的兒。

「柳茹月，你早就另嫁了，你還有什麼資格來休我兒，滿京城，誰不知道十娘食肆的老闆娘嫁給了廣盛鏢局的鏢頭楚阡澈？你都二嫁了，還有什麼臉來告狀，壞我兒聲譽，還想休他！你怎麼如此惡毒？」

這些事，稍微調查就能查到，柳茹月敢來告狀，哪會不考慮楚阡澈的事，「我來告狀，便說得出問心無愧四個字，我當初從吳江爬出來，一路歷經風波，遇到了山匪惡人，也遇到過好心的夫人，和共患難的朋友幫忙。

為了安全上京，我找到了廣盛鏢局的鏢師護我上京，楚阡澈知我遭遇，又憐我孤苦無依在京中無依無靠，這才替我做保落了戶，我和他清清白白，他送我到了京城就又繼續跑鏢去了，幾乎沒在京城待過，更是從未與我獨一室過，不管左鄰右舍還是廣盛鏢局都能作證，正不怕影子斜，誰去查，我都不怕。」

黃氏哪會讓柳茹月撇的如此清白，「誰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一個男人可憐一個人，說沒有……」

太監甩了一鞭子，啪的一聲，嚇得黃氏一哆嗦，「前不可大聲喧嘩！」

罵人沒罵的爽，黃氏心中憋悶，但陸鋮澤在一旁拉了，也只能閉上了。

柳茹月也看出來了，大源帝也樂於看右相一家的笑話，當即又是一拜，「陛下，可否讓民再問曾經的婆婆幾句話？」

朝堂自然不是理大臣家務事的地方，但於大源帝來說，國家大事都由右相、太后他們決定了，他做不了主。

現在右相家的鬧劇送到面前，他不好好刁難一番，都對不起右相十多年來的關照。

「允了。」

黃氏沒想到柳茹月被罵了，還敢找問話。

「黃氏，當著陛下的面說謊可是欺君之罪，再加上滿朝文武作見證，到時候右相也是保不住你的。

我現在再問一句，你還是堅持之前的說法，是你自己了歪心思，想賣了我和孩子們，沒有收到陸鋮澤從京城傳來的讓你把我和孩子們殺人滅口的指示？」

「當然，我兒讀聖賢書，虎毒尚且不食子，他又怎會做出那般狼心狗肺的事！」黃氏不信柳茹月能有什麼證據，只當在詐自己，一點都不敢遲疑就否認。

如此信誓旦旦的模樣，倒是哄得一些信了柳茹月的大臣搖了起來。

「陛下，民婦懇求再問陸鋮澤一句話。」

大源帝看的迷糊，但柳茹月如此淡定的模樣，看上去定然留了後手，或許好戲在後頭，「允了。」

柳茹月向遠遠不如上一世最後一次見面那般老練沉著、姿態威嚴的陸鋮澤。

現在的他，哪怕極力掩藏心中惶恐，卻也做不到滴水不，不止眼神，連他的慘白的臉都暴著他的心虛。

不心中一哂，此人的確沒什麼可怕的，上一世只是太弱罷了。

「陸鋮澤，當著陛下的面，可不興說謊，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我要問問你，你當初可有指使黃氏、陸鋮康殺了我和四個孩子，你想好了回答，這可是欺君之罪！」

陸鋮澤慌得很，他不知道柳茹月的自信來自哪裏，是黎家，還是右相查了多年都查不到的那個勢力？

但柳茹月到現在為止，都沒有提及過黎家是後盾，當真是想靠著證據坐實他的罪名麼？

手上能有什麼證據呢？

當時他害怕右相發現他早已在家中娶妻，做得極其，都不放心花錢買殺手殺人，而是把這事兒拜託給了最親近的娘親和二弟。

信件，娘親早就說燒掉了。

帶信回家那個人，他也是找的不認字的，現在墳頭草都十尺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