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畜生,不孝的東西!」氣的不行,盛鼎昌一句罵完,又補上一句。
「老爺老爺,我的好老爺誒,您可消消氣吧。」
眼見盛鼎昌是真不怕,大有衝上去砸開房門,打到盛清蕓服服帖帖聽話的架勢,鄭管家哪還能幹看著,連忙快走兩步攔住盛鼎昌。
開玩笑,要真放老爺這麼進去惹惱了大小姐,大小姐在怒起一腳踢死他這個下人怎麼辦?
要知道,先前守門言說大小姐是假貨的小廝,聽命行事杖責了小荷的兩奴才,如今怕不是都讓野狗叼去。
若大小姐真生了氣,卻又不能沖老爺發,可不就只有收拾他?
越想越害怕,鄭管家竟手一把拽住了盛鼎昌的胳膊。
「反了天了這是,你是活得不耐煩了!」盛鼎昌甩手,抬起一腳又踹過去。
鄭管家沒躲,主要是沒時間讓他躲。
只見他疼的臉扭曲了下,手卻更的拽住盛鼎昌,「老爺,您聽奴才說!如今十六皇子已經朝雲汐院趕來,再告訴他他又走錯了,實際鄉主不住這裡,那指定不行!」
「三番兩次遭戲弄,即便十六皇子年歲尚不說什麼,可還有個翊王殿下在前廳等著!」
眼見盛鼎昌似聽進去了自己的話,鄭管家心裡微松,趕接著說,「如今之計,唯一的辦法,便是說服大小姐假裝一回鄉主!可大小姐子倔,上傷勢又還未好全,老爺再這番責罵氣怒的態度,想來大小姐怕是……」
「怕是什麼!」盛鼎昌怒哼,「難不,還敢不聽父命?小心我打斷的!」
本沒耐心聽鄭管家說,在盛鼎昌看來,「未嫁從父」,他這個父親就是盛清蕓的天,即便再能耐,再不願,只要他發了話,就是恨死,也得給他憋著。
狠狠一把甩開鄭管家,盛鼎昌氣勢十足,幾步間已經離盛清蕓的睡房很近了。
然後,就在他要一鼓作氣、乾脆一腳踹開房門的一刻,後傳來鄭管家涼颼颼的聲音。
「老爺,上次那皇宮侍衛,便是死在您腳踩的地方。」
「呼」,不知老天逗弄還是什麼,鄭管家話落,一夜風吹來,直灌盛鼎昌一側耳朵。
呃嗯嗯嗯~
控制不住的,盛鼎昌就是一個激靈。
然後下一秒,作堪稱輕功高手,他一個僵躍,跳離原地兩尺遠。
「大晚上的,你、你扯那東西做什麼!晦氣!」他聲音有些抖,瞪鄭管家一眼。
要說盛鼎昌以前對這些鬼鬼神神的可一點不信。
可耐不住近日來,禮部侍郎和戶部侍郎家雙雙找了大師看算吉兇。
那大師厲害,不過一個照面,什麼都不問,看算的事卻準之又準,簡直是——大羅神仙下凡。
你說這和鬼有什麼關係?
當然有了!凡事有上有下,有黑有白,什麼都是兩面的。
如此,有大羅神仙,自然就有鬼魅古怪。
所以……
「那、那侍衛,」就聽盛鼎昌又開了口,「可是還沒過頭七?」
「……啊?啊!」鄭管家愣了個大愣,實在沒反應過來盛鼎昌是何意。
「算了算了,此事過後再說!」他被鄭管家很活人的表穩了穩,心中驚嚇略減,「快走,十六殿下馬上就到,還要喚那不孝起來!」
他說著,重又往盛清蕓睡房的方向走,只是態度明顯比方才好了很多。
且很強裝無意的,避開了鄭管家言說死過人的地方。
「咚咚咚!」
搶在盛鼎昌前面,鄭管家先一步敲響了房門。
不輕不重就三下,簡直有禮數的不行。
畢竟,在真正的武力面前,除了真傻子,沒人不怕死。
「大小姐,老爺聽聞您不適,特特來看您了!」他還壯著膽子給盛鼎昌找借口。
盛鼎昌聞言而怒,狠狠瞪鄭管家一眼,但也只是瞪,並沒阻止。
想來,怕是鬼怪的後癥還沒過去。
房間里,早在盛鼎昌和鄭管家還沒推開院門的一刻,盛清蕓便已知曉。
揮手一陣勁風熄了房中燭火,一邊冷嘲的聽盛鼎昌二人說話,一邊和翠雪一道,就著廊下進來的吃蓮子銀耳羹。
此刻敲門聲響,翠雪看向盛清蕓,以眼神請示。
盛清蕓搖頭,看了眼手裡的羹。
翠雪瞬間就懂了,拿著勺子,重又安靜吃了起來。
「咚咚咚」,敲門聲又響。
「大小姐,大小姐醒醒,老爺來看您啦!」鄭管家聲音還是那麼大,一點不敢提高。
可喊話完畢,等了幾息,還是一點靜都沒有。
「老、老爺,許是大小姐不適睡的沉,您別急,奴才去旁邊耳房喚翠雪起來。」
明顯覺盛鼎昌出氣聲都大了,鄭管家連忙安,急急就往旁邊翠雪和小荷睡的耳房走去。
大小姐膽量十足敢和老爺頂扛,翠雪一個丫頭總歸不敢吧。
大不了他拖著老爺不進去,只讓翠雪進房間勸勸大小姐不就行了。
鄭管家覺得目前也就只有這個辦法最合適,步子不由就快了幾分。
可哪知,他才走沒幾步,後一聲再尋常不過的「吱呀」聲,是嚇的他都了。
從小就生在盛府,如今一大把年紀,他也算是見過些世面的人,可誰能想,如今竟被一個差些日子才十二歲的小丫頭給嚇的。
簡直是,簡直是……
簡直是什麼,鄭管家沒那時間細想,生怕盛鼎昌父兩對上再出什麼事,急急回看去。
「老爺,大小姐子不適,您別怪……」
他話卡在嚨里,瞪眼看著空房門,略愣了下,趕跟上去。
門沒關,鄭管家步進來,就看見正在點燭燈的翠雪。
想來,方才開門的是翠雪,給他留門的也是翠雪,所以才沒出現他擔心的父兩對峙的一幕吧。
看了翠雪一眼,鄭管家一邊在心裡慶幸,一邊回將房門關好。
想著總算趕在十六皇子到來之前,見到了盛清蕓的面。
只要見了面,不管機會大不大,總有說服盛清蕓的可能。
卻哪知,他關門的手都還沒放下,耳中便竄進父倆的說話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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