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屋最右邊的蔣夙丹,也在橫眼打量傅思瀅。
縱然他已是個很不在意名聲的人,今晚也喚來兩個好友陪伴,但他絕不會像傅思瀅這樣大呼小,哪怕他是深諳此道的老手。
眾人打量傅思瀅的眼神中,都帶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好奇,很想知道傅思瀅能這般浪肆意,究竟是平日里大膽行事慣了,還是已經破罐子破摔。
反正不管是哪一個,都讓人羨慕。
借著假裝舉杯喝酒的姿勢,傅思瀅注意到旁邊的寧瑞和蔣夙丹都看向這邊,挑眉沖晴音三人一樂,十分滿意自己的表現。
不過一會兒,整個樓里的燈漸漸暗下。樓下一眾小倌們登臺,吹拉彈唱、飛舞翩翩,實在是和花樓子們毫無兩樣。
傅思瀅看一會兒,不再興趣。扭頭往右邊一瞧,就見寧瑞實在是看得迷,更遠的蔣夙丹也很專註。
他們的表現讓很好奇。這些小倌們實在奇怪,明明一個個都是男兒,卻非要假扮子模樣。寧瑞也就罷了,蔣夙丹究竟是喜歡男人還是人?
喜歡男人,就喜歡尋常男子嘛,怎麼倒是喜歡假扮子的男人?
唔,不懂。
臺上的小倌們在短暫的表演過後,排隊從客人們所在的屋室前搖曳生姿地走過。客人在他們走的過程中,看中哪個,就指下來,小倌們直接進到屋子裡陪酒陪樂,最後再扶走做些好事。
傅思瀅從這些小倌們的表面上,也實在挑不出哪個漂亮哪個不漂亮。所幸嗓音一抬,直接去呼喚老鴇。
「哎呀哎呀,挑花眼了!老鴇,你來給小爺選幾個,要長得漂亮的、仔細認真的,還得要功夫好的!嘿嘿嘿。」
最後的「嘿嘿嘿」簡直就是神來之筆。聽得晴音把小臉皺得,大小姐今晚的表現實在是顛覆多年認知!
老鴇也嘿嘿嘿地出現,一邊說著諂的漂亮話,一邊迅速挑出幾個小倌。
「奴家挑出的這幾個,都是最會來事的,公子您就好好吧!」
「好好好!」
傅思瀅一邊說著好好好,一邊在小倌進小室時,往後挪了挪,將孫益推出去示意其福。
孫益:??!
很快,鄰室的寧瑞和蔣夙丹也都挑選了小倌相陪,寧瑞只敢喚一個陪自己喝酒,蔣夙丹與兩個好友一共挑了五個。
傅思瀅約察覺進這間小室的幾個小倌都很拘束謹慎,一點也不像是老鴇口中的會來事。
但想著在這裡行事是孫益之前和老鴇通過氣的,所以老鴇應該是在私下裡有叮囑過這些小倌不要太放肆。
過了一會兒,等到眾人都適應小倌們的存在後,傅思瀅立刻快活地連連拍手稱讚:「哎呀,,得小爺有些急不可待了。孫兄,快,你先挑兩個去,剩下的歸我!」
哪怕早知有此一遭,孫益也很難接話。
見孫益一點都不豪放配合,傅思瀅很大方,所幸讓同室的小倌們都陪孫益去!
「我等一下再重新選!孫兄你快去吧!幾位……姑娘,小爺的這位孫兄可是第一次來,你們一定要溫小心哦。」
小倌們紛紛笑應是,然後將沉默難言的孫益帶走。
人一走,傅思瀅在稍微平靜神后,突然笑得前仰後合,無法抑制。的笑聲太得意,讓寧瑞和蔣夙丹接連側目。
在傅思瀅的眼神催促下,被提前待過的孫丹僵接話:「公子,你把孫公子引到這裡來,是不是不妥?」
傅思瀅冷冷一聲:「有什麼不妥!他整日里裝得道貌岸然的,總是一臉瞧不起我的樣子,我倒要看看,等他變的和我一樣時,他會不會也瞧不起自己?哼!」
「夫人讓您跟孫公子好好讀書用功,爭取以後考上功名。公子您這樣做,豈不是要壞了咱們府和孫家的關係?」
說到這裡時,瞇眼就能看到臨室的寧瑞不再和小倌喝酒聊天,而是僵住,一看就是在聽傅思瀅這邊的對話。
於是,傅思瀅的笑聲更諷刺,回應孫丹的疑問:「哈哈哈,你想得也太簡單了。我帶他來此,他往後便和我是同道中人。我知道了他的,他還敢跟我翻臉生分?哼。別說是壞了兩家的關係,孫家以後別想再在我面前耀武揚威!呸!」
說罷,傅思瀅哈哈大笑,全然小人得逞的險狡詐。
鄰室,小倌疑地看著一不的寧瑞,小心翼翼地端起酒杯和寧瑞手中的酒杯了一下。
「公子?」
寧瑞猛然回神,但神驚疑不定,複雜百味。
估著寧瑞此時已經心生一樁又一樁的想法,傅思瀅很矯地深深嘆氣,又道:「哎,只是沒有能和我同喜悅之人,真是我很寂寞啊。嘖嘖。」
說完,沉默幾息,終於,沒忍住,抬手撥和寧瑞之間的珠簾,挑寧瑞的注意:「這位兄弟,我看你一個人實在是悶得發慌,太無聊了,咱們一同說說話吧。」
寧瑞沙啞著聲音:「不、不用……」
話音未落,珠簾猛地被掀開,傅思瀅直接一個起步,很自來地進寧瑞的小室,和他同桌而坐!
寧瑞驟然驚,在幾乎就要拔而逃的恐懼中,傅思瀅打量他幾眼,忽然出震驚神:「誒,你不是……」
寧瑞嚇了一跳,推桌而起:「我不是!」
傅思瀅也故作被他反應劇烈而嚇了一大跳的樣子,外旁驚跳兩步,正正好將寧瑞能跑出屋子的路給堵住。
捂住口,一副被嚇得不輕的疑不解模樣:「寧公子你怕什麼,小弟雖然長得是丑了些,但又不會吃人。你這種表,很傷我的心啊!」
小臉蠟黃、燕窩黑漆漆的,做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滿臉麻子都在哭訴寧瑞對的傷害。尤其是皺起眉頭時,眉中間的那顆痦子還一抖一抖的,實在是人看得心頭髮堵。
寧瑞一時僵住腳步,手足無措,想走不,留下又尷尬。
直到傅思瀅不計前嫌地上前,拍拍他的肩膀,又悄悄聲說:「哦哦,小弟懂,小弟絕不會大肆喧嚷的,保證寧公子能清凈快活!」
「哎呀呀,實在是久仰寧公子,能在此相逢,真是天大的緣分!來,坐!寧公子你今天在此的花費,小弟請了!小弟是真的高興啊,就想找人說說話!」
就在傅思瀅的幾句挽留和安中,鄰室的蔣夙丹已然聽到「寧公子」三個字。只需簡單一想,就能料到寧瑞的份。
呦,寧瑞前不久不是才被閹割嗎,怎麼會來這種地方?難不是按捺不住,找不得人就來找小倌?
蔣夙丹十分好奇寧瑞的下現在是什麼樣子,也很替寧瑞發愁,小倌哪能滿足得他?
想到什麼,蔣夙丹沒有立即起鬨,悄悄然暗中觀察起來。
寧瑞被傅思瀅強行挽留,渾尷尬難。他實在無奈自己是倒了什麼霉,為什麼幹啥事兒都這麼不順!不過是前來尋花問柳一下,竟還能遇到一個崇拜者?
二人重新落座,傅思瀅那一個高興,又是了不小倌室陪同。只是不讓小倌近,還理直氣壯地表示「你們都陪寧公子」!
「寧兄,你不用和小弟客氣,小弟真的是久聞大名,只是苦於無緣結識。今日有緣在此一見,幸會幸會!」
一邊捧著寧瑞說話,一邊注意隔壁蔣夙丹的聽模樣。
突然,重重一撂酒杯,很惱火地對寧瑞說:「寧兄,小弟實在是替你鳴不平!那個傅大小姐算什麼東西!你能看上,是給臉!給臉不要臉,還害你至此,哎呀!!我都替你生氣!」
氣得呼呼的,還把桌子拍得梆梆作響。
自己罵自己,就是這麼狠!
寧瑞不料想忽然提到傅大小姐,頓時,臉更沉。
傅思瀅像是一點也不知道看人臉一般,小碎叨個沒完:「整個傅家都不是好東西!寧兄,你本來風流倜儻、風無限、風花雪月、誰人不知!多閨閣千金的春夢裡都是你。本是大好的錦繡前途,全被傅家給害了!」
「哎呀,氣得我呀,」傅思瀅抬手就抓住寧瑞的肩膀,狠狠地,目盯寧瑞的雙眼,「寧兄,你就不想報仇嗎!」
寧瑞一怔,被面前這個長相極丑的男人盯得愣神:「報仇?」
「是啊,當然要報仇!」傅思瀅一副理所應當的表。
愣了幾息,寧瑞恍惚地緩緩搖頭,沒做言語。
一看他這副沒有心勁的模樣,傅思瀅急了,恨鐵不鋼吶:「寧兄,難道你不想報仇?!你也太……怎麼咽得下這口氣!」
寧瑞依然不言不語。
傅思瀅惱火地拍桌子別開臉,似乎是在對寧瑞的弱表示憤怒。
一旁的小倌們被驚得怯怯不敢言語,手中端著酒杯試探地想要給傅思瀅喂酒,以安的火氣。
「公子您彆氣了,來,到了奴家們這裡,就是該玩樂快活的,生什麼氣呀。」
一看小倌要給喂酒,傅思瀅趕忙搶先一把手奪過酒杯,裝似氣呼呼地要一揚脖子悶掉,卻又在將要喝口時,惱怒地往桌子上一摔。
「呼,我咽不下這口氣!」重新面向寧瑞,「寧兄,你是不是太謹慎了?要不要小弟幫你?」
先是被狂捧一頓,又被同仇敵愾地染了一通,寧瑞的思緒已經全被傅思瀅牽著走。
「你幫我?」
「對!」音落,傅思瀅忽然又話音一,顯然是慫了點,給自己留點迴旋的餘地,「當然,小弟也只能使些暗地裡的小手段,見不得人。」
一聽這話,寧瑞頓時又氣蔫,有些失。
小室里安靜了安靜,這時,老鴇很有眼地過來,沖傅思瀅說:「公子,和您同行的那位孫公子已經屋快活去了。您就放心吧,姑娘們一定給他伺候得舒舒服服的,他來得一次,就想著下一次!」
聞言,傅思瀅開心得意極了:「好,太好了!銀子不會了你,你的姑娘們給我的那位孫兄伺候舒服,葯別放,務必讓他上癮!」
「公子您就放心吧。」
老鴇走後,傅思瀅滋滋地跟著小曲兒搖頭晃腦。見狀,寧瑞終於忍不住詢問道:「你做了什麼?」
「沒做什麼,請人快活罷……誒?」眼珠子一轉,悄聲湊到寧瑞旁,賊兮兮地問,「寧兄,你覺得這招怎麼樣?」
寧瑞思索半晌,低聲說:「不會出事嗎?」
「能出什麼事?」傅思瀅瞪眼,「上了船,就是一條船上的人,能出什麼事兒!寧兄,你要是覺得這招可行,小弟就用這招幫你對付你的仇人。就今晚!說你醉了上沒銀子,把人來,趁機灌下一杯加藥的酒。一切都神不知鬼不覺,誰的頭上都怪不了。」
聽到這非常可行的謀算,寧瑞眼眸一,呼吸都急促起來。
「能、能行嗎?」
傅思瀅倒是疑:「怎麼不行?」
是啊,怎麼不行?
寧瑞越想,越是心。再加上喝了幾杯酒,已然酒壯慫人膽。
「那……」遲疑好半晌,才吐出,「試試?」
「當然要試試!」傅思瀅問,「孫兄你想試誰?」
「試……」
傅思瀅搶先說:「就試宰相的公子吧?」真是好姐姐。
一聽要選傅容辰,寧瑞陡然被嚇一跳,慌忙擺手:「不!不行!」
「為什麼不行?」傅思瀅疑,「傅大小姐的弟弟,不惹你恨?」
「恨是恨,但他已拜慕王為師,還是不妥。」
「那孫兄你自己選。」
寧瑞握拳想了想,眼漸狠,冷冷吐出一個名字。
聽到這個名字,傅思瀅沒有分毫異樣,只配合地說:「好,孫兄你要選誰就選誰。孫兄可有上信證明份?小弟現在就打發老鴇命人去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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