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姚夫人走得焦急驚慌的，傅思瀅揮手呼喚：「姚夫人，別忘了付這場宴請的銀子呀，我會讓茶館小二去貴府登門索取的！」

姚夫人一聽，好傢夥，還敢讓這些人登家的門？

腳步一頓，趕忙拿出銀子來，命丫鬟過去。傅思瀅收到一瞧，心中嗤笑。真以為就要那點綠葉菜的銀子？

「哎呀，不太夠，這場宴請是晚輩與母親心準備。姚夫人若是銀子不夠的話，別急，還是小二登門去取吧。」

一百兩銀子還不夠？！就那點難吃至極的破菜，總共能值三十兩嗎？

姚夫人抬就要登上馬車了，生生被傅思瀅停腳步，扭頭咬牙看。

傅思瀅笑眼咪咪的，也沒說讓姚夫人再添多。

最後，實在不願意再丟人的姚夫人一發狠，又拿出二百兩銀子出來。

收了三百兩銀子的傅思瀅，終於放過姚夫人，讓姚夫人等了車。只是等姚夫人的馬車即將起車時，還要不懷好意地碎一句：「不愧是史大夫之府，出手就是闊綽。娘，史大夫的俸祿有多呀，能讓姚夫人這般闊綽？」

馬車，這話將姚夫人嚇得心跳一停，生怕又牽連到自家夫君什麼貪污賄之事。好在李氏為傅思瀅解釋道：「姚家名下商鋪無數，家底自然雄厚。」

是啊，這年頭，那個當的家中沒有商鋪田地，靠俸祿怎麼能養活一大家子人。

姚夫人的心還沒放下，聽傅思瀅有問：「家涉及行商，難免會有以公謀私的嫌疑。更何況史大夫的位至高，權勢巨大……」

姚夫人的心要崩潰。別說了，別說了！相府這是要盯著姚家不放嗎！

李氏又說：「正因史大夫的位至高，一舉一都眾人注意，所以才不敢做些以權謀私之事。」

斜目瞧著姚夫人的馬車一直不起車，傅思瀅角勾笑，這才淡淡結束這次的嚇唬：「娘說的也對。那看來史大夫家中做生意的確是有好法子了，改天應該多多上門請教才是。」

終於被傅思瀅放過，姚夫人趕忙下人起車速速離開。

以後想要招惹相府，還真是得好好掂量掂量。傅宰相和李氏都是棉花的人，奈何傅家長為人世強勢犀利、行事手段兼施，簡直不像是二八的丫頭。

旁的夫人見姚夫人尚且都「落荒而逃」，們還哪裡敢多停留，甚至有人很有眼地主給李氏留下了一點「飯錢」，以作意思。

傅思瀅清點了一下銀子，實在樂呵。凈賺這麼多，簡直是想以後什麼也不做，做這種生意了。又賺銀子，又心愉悅。

一扭頭，衛侯夫人還不尷不尬地等著。

比了個稍等的手勢，傅思瀅招來掌柜，道：「掌柜的，你可知今日這些夫人都是什麼來頭？」

掌柜搖頭：「小人份卑微，哪裡能知道？」

「別的不說，但是那位姚夫人的份，你方才在席間應該也聽到了吧？」

「這個聽到了，是史大夫大人之婦。」

傅思瀅眉眼一彎：「那你可知惹惱了高之婦，會是個什麼下場？」

「這……」立刻，掌柜的臉一變。

方才顧著看熱鬧了，畢竟在小百姓的眼中，只能看到神仙打架，而不能看到凡人遭殃。這會兒被傅思瀅已提醒，才意識到自家這小破茶館的生意，往後恐怕更得是維持艱難！

「傅大小姐，」掌柜一臉悔，苦苦哀求，「小人只是應了您在此設宴款待，可萬萬沒有與權貴結怨的膽子，您、您……您給小人出個主意，也不能讓小人遭了難吶。」

「莫慌莫慌，」傅思瀅輕輕一笑，趕忙安，「我這不是主告訴你了嗎，就是要幫你的。」

掌柜一喜：「您說您說。」

傅思瀅沖晴音招手：「晴音，將姚夫人的那三百兩銀子拿來，給掌柜。」

掌柜接過沉甸甸的銀子，欣喜又莫名：「傅大小姐，您這是……」

傅思瀅轉首掃向茶館大堂：「你這茶館，我買了。三百兩可不，足夠你再開兩間這般模樣的茶館了，還能替你買走災禍。掌柜你說，值嗎？」

未曾想傅大小姐會是這種法子，雖然說要賣出茶館很突然，可轉念一想，掌柜就欣喜無比，連連謝恩。

「多謝傅大小姐，多謝傅大小姐！您真是活菩薩。」

茶館的生意不濟，掌柜一直想轉手，無奈買者寥寥，還價錢得極低。能上散財傅思瀅，掌柜自然要抓住機會。

見掌柜願意，傅思瀅頷首，請母親留下理這樁買賣。

「娘，我還要隨衛侯夫人前去侯府做一做客，您幫我善後一下此事。這茶館里的人，我都不要，省得給他們招來災禍。人讓掌柜全帶走，只給我留下一間空茶館就足夠。」

李氏不解傅思瀅為什麼突然冒出興緻要買茶館，但李氏是個心又善良的人，也擔心這次宴請會給茶館的人惹上麻煩。所幸那三百兩都是姚夫人的銀子，花了就花了罷，也不心疼。

傅思瀅看向衛侯夫人，微微一笑：「衛侯夫人，走吧？」

自打猜出府中子紛紛落胎是衛蘭靈下的黑手后，衛侯夫人一直心神難安，到了這會兒，已經是臉漆黑，沉猶如風雨來。

沒說話，登車回府。傅思瀅的馬車跟在其後。

「大小姐，您等會兒可別興沖沖往那屋裡湊，多髒的事兒啊，別污了您的眼。」晴音叮囑道。

孫丹也隨著表示：「屬下會拉住您的，所以您就別起湊熱鬧的心思。」

二人都知道傅思瀅命衛侯府的清伊安排了什麼事，但們不管別人，就管傅思瀅。尤其是孫丹，簡直就是嚴守以待，生怕傅思瀅看見「熱鬧」興起圍觀。

傅思瀅好生無奈：「那我何必麻煩跑來衛侯府一趟？」

不能親眼看見衛蘭靈的醜態，那可沒意思。

衛侯府的大門閉。如今，衛侯府的大門除了主子進出時會開，其他時候都是關得的，隔絕外界的目。

「砰砰砰」，衛侯夫人的侍敲門。侯府下人將門打開一條一人寬的隙，哪料聽到衛侯夫人說：「門開寬些，有客人。」

呦，還有客人？

下人探頭一看，頓時驚了。瞧瞧這位眼眸生俏的仙是誰，不正是傅大小姐嗎？傅大小姐都和自家夫人生分什麼模樣了，今日還來做客？

當即，大門被大大打開。

步衛侯府，傅思瀅目晦地打量府境況。數月不來，和上次登門相比，衛侯府的窘迫實在是顯現得太快、太明顯。

頭頂上房檐邊懸掛的燈籠上落灰，燈籠也有比較顯眼的破，走廊的欄檐坎上落著一層灰。這種況越往侯府部走，會越。可見，在靠近主人家之，下人的懶惰還稍有收斂，而一旦遠離，就極為敷衍。

這說明衛侯夫人對自家府中下人的管束力和威懾力降低許多，也有可能是下人的數量減了。

步待客堂，奉茶時還是好茶，衛侯夫人面不善地命侍去傳衛蘭靈過來。

等候的工夫里，傅思瀅還有好心安衛侯夫人：「夫人也不必滿腔怨恨，畢竟晚輩只是隨口一說，懷有私心私怨。各為其利，您最該顧著的是侯府子嗣，所以不管遇到什麼事，都要以保護侯府子嗣為最重要的事。」

難得對衛侯夫人說這些心的話，衛侯夫人瞥一眼，也不好對擺出多難看的臉，所以從表面看上去，衛侯夫人的臉是稍緩一些。

瞧衛侯夫人鬆了神，卻了拳頭，傅思瀅偏頭，微微一挑眉，目狡黠。

對衛侯夫人說的話，可絕不是寬的話，而是迫的話。這些話不會令衛侯夫人消氣，而是會著衛侯夫人將怒氣都制起來，在心底。

制，就意味著會反彈。而怒意一旦反彈，會更加劇烈、更加可怕。

不過一會兒，侍面古怪地返回稟報：「夫人，衛小姐的院門閉，奴婢門不應，裡面好像沒有人似的。」

「能去哪裡？多尋幾個人去花園池塘周圍找一找。」

侯府里落了胎的子都被送出府，衛蘭靈沒有可以相聊的姐妹，除了自己的院子，還能去哪裡？也就是在府中轉悠轉悠散散心。

如今全府供養一個衛蘭靈，除了不讓衛蘭靈出門，哪裡衛蘭靈去不得？

侍就再去找。

傅思瀅與晴音對視一眼，晴音微微搖頭。

這一次，等候的時候稍久。久到衛侯夫人面煩躁不耐時，侍連跑帶躥，神驚慌失措又驚愕害怕地跑回大堂。

「夫人，在東邊的小院發現……」

發現什麼，沒敢說。侍驚的目避諱地掃向傅思瀅，不敢外人聽到。

衛侯夫人眉頭一皺，正招手令侍上前附耳說，忽見傅思瀅臉驚呼：「你發現什麼，難不是發現了我表妹的？！」

侍一怔：……

這種猜測也太狠了點吧？

「不、不是……」

「那是什麼，你快說呀！」傅思瀅焦心催促。

衛侯夫人眉頭皺得。自然不會相信傅思瀅是擔心衛蘭靈，知道傅思瀅是在裝模作樣，實則不得衛蘭靈出事好幸災樂禍。可於而言，是萬萬不希衛蘭靈此時出什麼意外的。

心想傅思瀅都來了，不管發生什麼事，也躲不過這隻狐貍，衛侯夫人煩躁地對侍說：「去東邊小院做什麼，直說！」

侍回道：「奴婢幾人是在東邊小院的門外發現了衛小姐的侍，本想令去尋衛小姐，誰料那侍看見奴婢等人，大驚失，急忙轉就要往小院里跑。奴婢幾人覺得有異，就命人將那侍按住看管了。」

「衛蘭靈呢？」

「衛小姐在院子里，奴婢有、有聽到衛小姐……。」

「啪」的一下，衛侯夫人驚愣從椅子上彈起，甩手倒茶杯。

「……」

傅思瀅能看出來，衛侯夫人滿臉寫著一個問題：衛蘭靈為什麼在東邊的院子里？怎麼能，懷著孕啊。

嗯……這就是個深奧的問題了。

顧不得傅思瀅，衛侯夫人拔就走。傅思瀅自然速速跟上。

哪怕衛侯府落魄，府中也是規制俱全。東邊的院子實在偏僻，傅思瀅跟著衛侯夫人走拐八繞，穿過數條游廊才終於抵達。

此時，清伊正被幾個丫鬟圍困住，面對丫鬟的問，清伊滿臉淚水，連連搖頭。

見到衛侯夫人，清伊面驚恐，忽然不顧一切地掙開丫鬟們的束縛，撲到東邊小院的院門上，拍著院門大：「小姐，快跑！」

一聽這話，衛侯夫人還以為衛蘭靈是要從這裡逃出侯府呢，大怒，命人拉開晴音，撞門！

這院子廢棄已久，幾個家丁重重踹去，就將院門踹開。

衛侯夫人帶人闖：「衛蘭靈，你敢跑？！」

見衛侯夫人進去了院子，傅思瀅也趕忙抬腳，然而一抬步，兩條胳膊就被晴音和孫丹雙雙拉住。

「大小姐，您做什麼去？」

「大小姐，您要跟著做什麼？」

傅思瀅好煩惱喏：「連院子都不讓我進去看？」

「您看什麼？有什麼好看的。」

「這話說的，」傅思瀅訕笑，「有什麼不好看？」

好在，被眾人忘的清伊靠近過來幾步，引了傅思瀅的注意，傅思瀅也不強求非要親眼去看熱鬧。

侯府下人都隨夫人闖進院子里去抓拿逃跑的衛小姐，清伊這會兒反倒沒了看管。

傅思瀅悄聲問：「們弄疼你了嗎？」

清伊搖頭：「幾個小丫頭，貓撓的力氣。」

「嘖，那還是很疼的，」傅思瀅很心疼，「趁人不注意，你現在就跑吧，別等會兒衛侯夫人想起你了，再命人把你抓起來折磨。」

清伊考慮了考慮：「還是看看再說，畢竟潤伊還留在小李氏夫人那邊，奴婢若是跑了，潤伊也得跑，未免有點不劃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