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伊不願意現在趁離去，傅思瀅放不下心，還是孫丹道：「就算是等會兒被衛侯夫人命人抓住，也不會有事的，真要有事，這麼多年清方門就白教了。」

說完，孫丹還朝清伊使出一個眼，清伊急急點頭。

孫丹說這話意在能使傅思瀅寬心，哪料卻得傅思瀅翻來一個白眼：「清伊現在跟著我，你提你們清方門。」

孫丹：……

咦，論跟隨傅大小姐的時間，明明比清伊要長得多、早得多，怎麼現在清伊比要「自己人」得多？難道就因為是慕王爺的走狗嗎？

清伊笑兩聲，聽到從院子里傳出尖嚎哭還有痛喊的各種響，急忙轉朝院子里跑去，畢竟還要當一個忠誠主子的好侍。

清伊這一走，站在外面等待的傅思瀅神恢復平靜。

依稀能夠分辨聽出衛蘭靈絕的哭喊，但心緒並沒有之前所認為的會幸災樂禍。不是對衛蘭靈有同，而是已足夠狠毒。

不知道前世當抱著蕓芷的痛哭、抱著容辰的頭顱痛哭時，衛蘭靈是不是也是如此緒，只知道，今生只要衛蘭靈不死，就會令衛蘭靈永遠生活在痛苦之中，並且還會盡全力令衛蘭靈活得長一些。

紛的腳步聲和喧雜聲靠近，傅思瀅抬目看去。衛侯夫人走在最前面，臉比在茶館意識到真相的時候，要漆黑數百倍、暴怒數百倍。衛侯夫人的手死死拉扯著衛蘭靈的頭髮，將衛蘭靈拖在地上。

衛蘭靈尖著，雙手護頭髮，整個人在地上拖。忽然，一震，衛蘭靈重重撲地，原來是衛侯府拉扯住的頭髮斷裂掉，衛蘭靈一個不察，整張臉砸地。

不等衛蘭靈反應，衛侯夫人重新抓起一把頭髮，繼續拖拽拉扯，衛蘭靈的痛聲再起。

「嘖。」

傅思瀅到很疼。

一走出院門，衛侯夫人「咚」的一下，拉扯衛蘭靈的頭朝石墩上狠狠磕去，伴隨著一道撕心裂肺的慘，衛蘭靈立刻被磕破頭，流如注。

「這就是你的好表妹！竟然與野男人私通！」衛侯夫人朝傅思瀅咆哮，氣得雙眼通紅，抬手又是朝衛蘭靈的腦後重重連扇幾掌。

而驀然從衛侯夫人口中聽到「好表妹」這個稱呼，埋首護頭的衛蘭靈一僵，連被衛侯夫人接連打來幾掌也顧不得再痛呼，抖地猛然抬頭一看！

傅思瀅好整以暇般亭亭立在不遠，淡漠地看著衛蘭靈，在看到衛蘭靈發現自己時，還衝衛蘭靈微微一笑，輕輕挑眉：「好久不見了，蘭靈表妹。」

萬萬沒有想到傅思瀅會出現在這裡，而且還是在自己遭遇如此難堪的況下，衛蘭靈渾大，神痛苦而猙獰。

愧難堪、悔痛失神，太複雜的神令衛蘭靈整張臉變了形狀。

傅思瀅冷漠地打量衛蘭靈，注意到衫不整，匆忙間只著了一長褂和半，雙都著，約能夠看到小腹還有隆起。

狼狽不堪、醜陋不堪。

的確是好久不見，但傅思瀅知道，衛蘭靈其實從來沒有從的腦海中消失，甚至無時無刻都在安排衛蘭靈的人生。只可惜，這一點，衛蘭靈不知道。

衛侯夫人打得手疼，命下人了腰帶折起來，拿在手上。

「啪啪」幾下去，頓將失神的衛蘭靈打得一個激靈回神。

衛侯夫人也回了神，憤怒地朝侍吼道：「去喊郎中！這賤人如此放，豈能在乎腹中胎兒？」

侍匆匆跑走。傅思瀅則眉間一皺，對衛侯夫人實在無語。都這般了，衛侯夫人還指衛蘭靈的腹中有胎兒呢。

唉，也或許是明明想到了，卻出於執念不承認。衛侯夫人哪裡敢去想衛蘭靈的肚子里就沒有孩子呢？

顧忌著傷到衛蘭靈的，衛侯夫人一直用腰帶往衛蘭靈的頭上。沒幾下，衛蘭靈就滿面紅腫，失了清麗模樣。

傅思瀅一直沉默地看著。清伊裝作護主，一直往衛蘭靈的上撲，似要護住衛蘭靈，可不僅每一次都護不住，會讓衛蘭靈被打個正著，還會在衛侯夫人氣到連清伊一起打時，讓落在自己上的打落到衛蘭靈上。

一時間，承兩人份量的打的衛蘭靈，慘連連，苦不迭。

「你這賤人！賤人！」顧忌將衛蘭靈打出個好歹來，衛侯夫人暫時停手，轉頭又去打那個野男人。

「畜生！我侯府能忍你這種畜生在府中停留，對你已經是莫大的恩惠，你竟敢禍府中子，對兒的人下手，你個狗東西！」

傅思瀅橫目瞥去，注意到那個被眾人押按在地的男子結實、五大三，喊痛聲中氣十足，難免要對衛侯夫人報以看傻子的目。

這種男子就敢往自家後院放，那就不要怪會後院著火。

果然，這男子也不是好對付的，在被衛侯夫人重重打幾番后，猛然一個起，抓住衛侯夫人手中的腰帶：「老妖婆，你打夠了沒有！能進你這破爛侯府算什麼恩惠，老子掙的是干你兒子屁的賣力錢，咱們兩不相欠！」

污言穢語毫不避諱，男子甚至唾了一口：「睡你兒子的人怎麼了？你兒子有人睡不，還不讓老子幫忙？」

「你！」衛侯夫人怒火衝天，渾然被氣到要炸掉，「你！放肆！來人，給我往死里打！」

立刻，家丁揮舞著棒齊齊而上，很快就將這的野男人打得語不句、慘連連。

哪裡來的蠢貨，這般沒有腦子。就算是侯府破落，也絕不是這種下賤賣的野漢子能辱的，以為征服了侯府那位不男不的爺，就能將整個侯府踩在腳下？

這種自以為是、自知之明的蠢貨，也就是只有靠賣才能囂張幾日。

明眼人都曉得，這男人的命是別想要了。衛侯夫人再無權，打死一個私通的野男人，還是不用怕吃司的。

一聲一聲慘激得傅思瀅心跳一陣一陣的，退遠些，疊在一起的手指輕輕彈，一時間有點無聊。

嗯，讓想一想，衛侯夫人如果要打死衛蘭靈，還需不需救下衛蘭靈的命。

侯府的郎中著氣跑來。衛侯夫人鐵青著臉命郎中去給衛蘭靈把脈。

不等郎中靠近，衛蘭靈就怕得要死，蜷一團。清伊護在衛蘭靈面前，百般阻撓郎中把脈。

「小姐沒事，你別過來！」

眼前荒唐糟的場景，令郎中十分煩惱，也沒甚好脾氣：「你這丫頭太沒輕重，你家小姐孕期行房必然會影響腹中胎兒，眼下又遭了巨大的刺激，還不讓老夫快快把脈，攔著做什麼！」

衛侯夫人扭頭就去：「滾開！」

清伊下意識一躲，這一打又落在衛蘭靈的上。

「把這死丫頭給我拉開！」

旁邊下人立刻將清伊按住拉扯到一旁，清伊表現得慌張錯、宛若天塌：「別小姐！沒事！」

任誰看，都不會懷疑這是一個忠心耿耿的侍。

傅思瀅悄湊到孫丹的耳邊，問：「這也是你們清方門教的？」

孫丹：……

「教得好啊，」傅思瀅揶揄提議，「改日將相府的下人都送到清方門去，好好學學。」

沉默幾息，孫丹憋出一句：「這是自學才。」

「呵呵。」

沒有了清伊的保護，衛蘭靈如同渾被刺扎似的，掙扎劇烈，郎中幾次都不到衛蘭靈的手腕。

終於，衛蘭靈被三五個婆子狠狠按住，婆子下手極狠，連在衛蘭靈的上掐，痛得衛蘭靈哀嚎不已。

郎中這下能順利地把脈了。手指這麼一搭，不過片息，臉變掉。

「怎麼了，難道了胎氣？」衛侯夫人急急問。

驚愕疑又茫然的緒在郎中的臉上不斷變換，郎中把了右手，再把左手，來來回回兩三次，最後終於抖著聲音給衛侯夫人回話：「沒……沒有？」

當即，衛侯夫人倒吸一口冷氣：「沒有什麼，什麼沒有？沒有胎氣？」

「是、是孩子，孩子沒有……」

「孩子沒有？」衛侯夫人一怔，意識到什麼，大驚失，「怎麼能沒有？又沒打到肚子，也沒流沒喊痛的，好端端的孩子怎麼就能沒有了！！」

這是寧瑞唯一留下的種啊！衛侯夫人如遭天塌。

郎中回過神，趕忙解釋：「不是沒了，是就沒有！夫人，衛小姐本沒有懷孕的脈象，更何況小產？肚子里本就沒有孩子。可、可這怎麼可能！數天前老夫還把過脈，喜脈強健安穩，肯定有孩子啊！」

衛侯夫人一時沒有太理解，只知道衛蘭靈肚子里沒有孩子了，寧瑞絕後了！

當即，衛侯夫人如喪考妣，掩面痛哭，哭得撕心裂肺：「兒啊，娘對不住你，連你最後一個孩子也沒有保住啊！自己的兒子絕後了，娘是罪人啊！」

只看衛侯夫人崩潰痛哭，忽聽從後傳來大：「娘，娘，那對狗男在哪兒！」

回首一瞧，便見是寧瑞疾步而來。速度雖快，走路的姿勢卻實在是有礙觀。

薄薄一面紙糊一般的，面無的蠟黃，走起路來佝僂著，雙像使不上力一樣是小碎步，邁不了大步，兩條胳膊也是直直抻在兩旁，而並非自然甩。

只一眼，傅思瀅便厭惡地收回目。

真沒想到，寧瑞會墮落這種模樣了。行走，一副骷髏架子，離死也不遠了。

寧瑞速速從傅思瀅面前走過，沒有注意到傅思瀅，直奔衛侯夫人。

見到兒子趕來，衛侯夫人更是哭得絕虧欠：「兒，你的孩子沒有了！」

寧瑞腳步一怔，雙眼瞪圓，猛地扭頭看向衛蘭靈：「我的孩子沒有了？」

衛蘭靈一邊哀嚎一邊抱，如同陷陷阱無可逃的。

「賤人！」寧瑞顧不得安衛侯夫人，抬腳就朝衛蘭靈猛踹！

「賤人你人把爺的兒子弄沒了！？不要臉的東西，一天沒男人你是不是就活不，你就能死？！娼婦！」

畢竟力不支，重重踹去沒幾下，寧瑞就在小廝的攙扶下大大氣，怒罵痛斥也令他自己頭暈眼花。

稍有安靜，郎中也趁這個時候再次強調：「夫人、爺，不是孩子沒了，是本就沒有，衛小姐從一開始就沒有懷孕。」

寧瑞急急著氣，像快死了似的心慌氣的，瞪眼：「沒有懷孕？什麼意思？肚子都鼓著，這麼幾個月了，你說沒懷孕！」

郎中也愁得煩惱：「之前的喜脈不知是什麼原因造的，是假的！肚腹鼓起全是一雜氣，本沒有孩子。」

衛侯夫人終於聽明白是什麼意思了，喃喃重複一遍：「本就沒有孩子……」

母子二人倏地雙雙扭頭盯衛蘭靈，目轉移到衛蘭靈隆起的肚腹上，目如刃，像是恨不得當即把衛蘭靈的肚子刨開，看看裡面到底有沒有孩子！

衛蘭靈淚如雨下，雙手按住自己的肚子，連連搖頭：「不……我懷孕了，我真的懷孕了。它肯定還在，怎麼可能不在……」

哭得嗚咽，哭得真實，真的彷彿一個失去孩子的母親。

看衛侯夫人和寧瑞還是遲疑不定，滿臉的不敢相信，傅思瀅終於捨得開口提醒眾人自己的存在。

「什麼，沒有懷孕？」

前進幾步，向衛蘭靈靠去：「衛蘭靈，當日你能逃懲，靠的可全是你懷有孕。難不，你是為了逃罪假懷孕？」

已經哭到失聲的衛蘭靈看到滿氣勢上前來質問的傅思瀅，發出幾聲不知名的嗚咽，瘋了一般搖頭。

「不、不、我沒有假懷孕，沒有！」

聽到假懷孕這個詞語，衛侯夫人打起神，上面一把扯起衛蘭靈的頭髮：「你是不是為了活命假懷孕，騙我和兒！你本就沒有懷孕是不是！是不是！」

衛蘭靈被搖晃得脖子快要斷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