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三日後咱們便啟程。」

二人定了行程，傅家和家就開始為自家姑娘出遠門而心準備。傅思瀅倒是沒有什麼可以讓爹娘心的，畢竟……

食住行，慕王有銀子；保護隨從，慕王有暗衛。如此，還缺什麼呢？

這麼一看，家就更沒有什麼好準備的了。

大人和夫人齊齊對淺蘇待：「你呀，跟好傅大小姐就行了。」

淺蘇：……

聽聞傅思瀅要出遠門，去開封賞，前來送葯的袁悉一驚，趕忙道：「要去開封，怎麼不師兄一起？！」

傅思瀅不解：「嗯？」

袁悉得意：「沒錯，師兄正是開封人氏！」

傅思瀅：「嗯？！袁師兄你是開封人？」

「沒錯！」袁悉重重點頭，神歡快，「正好我也許久沒有回家看家人了，既然你要去開封，那我就與你一路同去吧，也能保護你。」

聽到袁悉能夠一路同行，李氏很高興：「這真是再好不過了。」

傅思瀅也很高興，本還想再問袁悉一些家世況，以及開封城商戶的消息，不等開口問話，就被袁悉急急勸說先喝葯。

「小師妹，這個洗髓伐葯很難喝，但你還是得堅持連喝三天。藥效會在半個月之漸漸顯現，最明顯的就是骨頭髮、無力，還有掉頭髮。」

聞言，傅思瀅立刻不再想開封城的事兒，瞠目結舌：「掉頭髮！？為什麼會掉頭髮？會掉禿子嗎？！」

那才不要喝！

袁悉發笑：「不至於，只是你頭上本來就容易落的頭髮，會在半個月一起掉。」

「什麼做容易落的頭髮？」傅思瀅捂住頭，「我頭上沒有一頭髮是容易落的！」

李氏也很擔憂：「這姑娘家家的，髮頭上一片禿一片禿的，那可怎麼見人吶？」

見傅思瀅和李氏都很恐懼掉頭髮，袁悉眼珠子一轉，只好拿自己來說事。

「小師妹你看，師兄的頭髮怎麼樣？」

「烏黑，發量厚。」

「那師兄當年也是喝過洗髓伐葯的。那些不堅韌的頭髮，掉了就掉了吧，新頭髮會長出來得更快，也更健康堅韌。」

瞧著袁悉那一頭髮順的黑髮，傅思瀅再看看自己的頭髮。雖然的頭髮比起袁悉也不差，可喝了葯以後還能增強練武的天賦。

琢磨了琢磨。

「好吧，不過就是掉半個月頭髮，總不會真的掉禿子。」

相信自己的頭髮好歹不會在半個月之掉，傅思瀅端起第一天的葯，噸噸噸噸地就喝了。

不噸噸噸噸不行，這葯太嗆鼻、太難喝，只能大口大口一口氣喝。

然而剛剛喝完，想到什麼，傅思瀅有些發怔地問：「我喝完三天的葯以後就要去開封，弱無力、掉頭髮什麼的，不會影響我舒心遊玩嗎？」

「呃……」

袁悉一怔，撓頭：「應、應該不會吧？」

「嗯？！」

一看傅思瀅要摔碗殺人，袁悉急忙跳起來，擺手：「當然不會影響！掉頭髮又沒什麼。至於弱無力，師妹你本來就夠弱無力的，還怕什麼呢？」

一邊說，一邊後退：「這葯你已經開始喝了，可不能斷啊。更何況也不可能放到等你回來之後再喝，那會兒葯就壞了，師父準備這些葯很不容易呢！」

說完，見傅思瀅起磨刀霍霍地朝他走來，袁悉跳腳轉就飛走了。

「師兄回去向師父稟明要回家探，收拾收拾，小師妹，三天以後見啊！」

傅思瀅追到他輕功飛躍的影子下，仰頭大：「問清楚到底禿不禿頭！」

看著兒急跳腳，李氏無奈地重重嘆口氣，扭頭吩咐道：「晴音吶，出行的行裝里給思瀅多準備幾頂帽子，再準備兩套假髮，以防萬一。」

晴音笑：「是！」

「娘！」

鑒於有掉頭髮毀容的風險，傅思瀅經過深思慮后，選擇在臨行之前，去了府衙大牢探視。

畢竟，不可能在禿頭之後去見衛蘭靈，除非是瘋了。

「傅大小姐，您這邊走。」牢頭神恭敬諂，小心翼翼地引著路。

「們這兩天怎麼樣？」

牢頭道：「不怎麼樣，衛侯夫人天喊冤、不認罪，那個衛氏子頭兩天安靜得不像話，跟死了似的，這兩天也不知道是命緩過來還是神緩過來，念念叨叨地說不可能、說自己沒罪，依小人看，該是瘋了。」

傅思瀅沉默著深牢房，神冷漠而無。

直到看見衛蘭靈和清伊。衛蘭靈正昏睡著，清伊聽到靜就睜開了眼睛，對上傅思瀅關心的眼神，對傅思瀅搖搖頭，示意無恙。

牢頭兇悍地用木敲響柵欄：「衛氏，貴人來探你了！」

衛蘭靈被巨大的聲音吵醒，昏昏然睜開雙眼，清伊俯靠近，小聲提醒道：「小姐，傅家大小姐來看你。」

瞬間，衛蘭靈渾一個激靈，目向牢房外轉去。

傅思瀅一臉慨唏噓並且充滿憐憫的模樣，令衛蘭靈渾大抖：「你、你……」

傅思瀅扭頭，對牢頭說：「我想與單獨說幾句話。」

「是，是。」

牢頭立刻退下。

傅思瀅再看向衛蘭靈：「呦，真是可憐的，臉上怎麼都爛完了？沒有郎中給你醫治嗎？」

牢房，衛蘭靈猙獰面目，兩隻眼睛瞪得大大，像是淬了毒一樣，死死狠狠地盯著傅思瀅。衛蘭靈沒有言語，只有眼神謹慎防備且充滿探究打量。

「這麼多天，你母親一直在府衙外守著，吃不下喝不下。幾天工夫，一頭白髮、瘦骨嶙峋，唉，看著比街上的乞丐婆子還要可憐，」傅思瀅搖頭，「可憐天下父母心。我瞧自己都快死了，見到我，還得哭著央求我不記前仇，讓我看你，求我救你。」

隨著的話語，衛蘭靈的眼神里漸漸不再是對的恨意和恐懼，而是對小李氏的思念和愧疚。

「傅、思、瀅，」突然，衛蘭靈咬牙念出傅思瀅的名字，「你別裝了，你也是活過來的是不是！你不得我死！」

說著，衛蘭靈極為激地掙紮起，要往牢門這邊撲。奈何遍鱗傷，剛邁出一步就撲通倒地，還得清伊驚呼攙扶。

清伊扶起衛蘭靈，也是在控制衛蘭靈的行，以防衛蘭靈撲上去傷到傅思瀅。

聽到衛蘭靈的質問，傅思瀅稍有皺眉，而後冷笑：「裝？呵，裝什麼，裝作寬容大度想要救你？哈哈，衛蘭靈，你在說什麼傻話，我怎麼可能會救你？」

到好笑至極，連連生笑：「沒錯，我就是不得你死。滿皇城的人都知道你要害我，還欠著陷害我的罪呢！我今天來，只不過是想看看你凄慘可憐的模樣，憾你要為在衛侯府所犯下的罪孽而償命，而不是向我賠罪！」

說罷，傅思瀅不屑又生惱地冷哼一聲，對衛蘭靈的厭惡毫無掩飾，為衛蘭靈不能死於手而惱火。

只說自己在宮宴上被陷害一事，卻對於前世的前仇舊怨不提隻言片語，表現出的對衛蘭靈的恨意也遠遠沒有達到一定要親自手刃仇敵的地步，這些細節果然很有用。衛蘭靈抖著抖著，緒卻緩緩平靜，依然戒備提防，用防備強盜的目打量傅思瀅。

似乎是看夠了衛蘭靈的凄慘，傅思瀅甩手轉：「瞧你這不知悔改的模樣，看來衛侯府那麼多子的落胎之事，的確是你做的！嘖，真是個蛇蠍心腸、狠毒至極的婦人。是不是當初陷害我時，你已經手下留了？」

不再停留，抬步離去：「放心，我會告訴你娘讓別再守著，還是速速買棺材準備給你收為好！」

隨著傅思瀅離開，衛蘭靈大口大口著氣，好像溺水一樣。

「到底是誰，到底是誰！為什麼所有事都不對，都不一樣！不！都是假的！」

衛蘭靈像個瘋子一樣的胡言語，也確實嚇到清伊。可哪怕事發展到這種地步，清伊也將忠誠奴僕的份裝扮到底。

「小姐，你在說什麼，你不要嚇奴婢！」

衛蘭靈稍稍一頓，突然手指死命掐住清伊的手腕：「那些事都是你做的，是不是！你蠱我，都是你出的餿主意！說，你是不是傅思瀅派來的，說！」

清伊大慌，眼淚唰唰地流：「小姐！小姐你怎麼能這樣說奴婢，奴婢一直都是按你的吩咐做事，何曾有過自作主張？」

衛蘭靈恨恨咬牙，扭過頭去，不再去看清伊的臉。

而在衛蘭靈扭過頭去的一瞬間，清伊雖然委屈的哽咽哭聲不斷，眼神卻已變得惱火可怕。

顯然，衛蘭靈要想活命，還有一個辦法，那就是將所有的罪責推到清伊的上！讓清伊當的替死鬼！

說實在的，所有的餿主意的確是清伊據傅思瀅的命令對衛蘭靈進行蠱的，但衛蘭靈就能理直氣壯地推罪給清伊嗎？

要知道，清伊進獻計謀著實沒有費什麼心思，只是稍稍一說，甚至是在衛蘭靈不敢說的時候，很「心」地替衛蘭靈說出來，衛蘭靈便很爽快地採納。

所以要讓清伊自知有罪地當替罪羊，不好意思，清伊還真是不願意呢。

不過，心裡願不願意是一回事，表忠心又得是另外一回事。

許久后，牢頭再次出現，打開牢房，提審犯人：「那丫頭出來，大人問話。」

清伊啼啼地起，剛走一步，轉又蹲下，湊近衛蘭靈的耳邊：「小姐，你說得對，都是奴婢不好、奴婢的錯。所有的事都是奴婢做的，就連……也是奴婢故意害你。」

清伊含淚：「小姐放心，奴婢一人做事一人當，如果能用奴婢的命換得小姐的命，奴婢心甘願！」

說罷，滿面忍住委屈的堅毅之，起走出牢房，跟隨牢頭離開。

衛蘭靈扭頭看去，清伊的姿映在的眼中，極有仰頭赴刑場的英勇。

拳頭狠狠握，衛蘭靈雙眼通紅。雖然這個侍表現得很忠誠，可前世旁從來沒有出現過這個侍！儘管……傅思瀅的邊也沒有過這個侍……

一切都與前世不同，許多人和事都與前世不同。們沒有留住在相府，遭了數不清的屈辱，素敏大長公主移居西陲邊境，胡靈靜因罪被賜毒酒、夏素昔被送連王府，何長易……

何長易在哪兒！？

傅思瀅看似與何長易不合結怨，但還是幫助了何長易為！

這一切，為什麼如此混？這一切，如何才能重歸正道！

清伊跟隨牢頭來到一房屋，看到孫丹在屋外守著時，便知曉是誰要「審問」自己了。

進了屋子，果然。

「屬下拜見大小姐。」

等候已久的傅思瀅趕忙上前，親手攙扶起清伊，左看右看，沒看出什麼，就忍不住上手在清伊的上。

見清伊毫無異樣，剛要鬆口氣，眼尖瞧到清伊出的一截小手臂上，淤青滿滿，傅思瀅立刻皺眉頭。

倏地一下捋開清伊的袖子，見到兩手臂的淤青紅痕，手有些抖地想要再去掀開清伊的擺，卻被清伊很快按住手。

清伊有些難為：「您別看了，別什麼的。」

就這一句話，得傅思瀅滿心疼痛愧疚，霎時間就雙目模糊，生出淚來。

「你瘋了！」想要用力又不敢用力地抓住清伊的手，「就這樣，我你你，你都能忍住不哼哼？」

見傅思瀅要哭，清伊有些急得無措：「真沒什麼事兒的，都是小傷，您看，都沒有見的地方。」

這話真是讓傅思瀅又急又氣，心疼和愧疚雜在一起，滿心憋悶。想要拉清伊坐下，給清伊上藥，又被清伊拒絕。

「不用了，葯有藥味，等會兒屬下回去牢里，恐怕會惹得衛蘭靈懷疑。」

「管那麼多！」傅思瀅急惱，二話不說，拉住清伊給上藥。

衛蘭靈懷疑什麼懷疑什麼去，就算能猜到是重生的又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