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思瀅本不懼怕衛蘭靈猜到是重生的，也本不懼怕知道衛蘭靈是重生之人一事被衛蘭靈看出，有什麼區別嗎，總歸……

都是要你死我活！

隔著迷霧，彼此做事蔽躲藏，稍能輕鬆一點，但難免要猜來猜去、耗費心神；散去迷霧，真刀真槍、直面相見，但凡拔劍必定見，豈不更是痛快？

重生一事，不直接對衛蘭靈表明，無非是想像貓逮耗子喜逗弄一樣，看衛蘭靈糾結、僥倖，等著看衛蘭靈能掙扎多久。

看到傅大小姐神嚴肅地給自己上藥，清伊心頭也暖暖的很。

「大小姐，屬下方才以為是真的要經審問，所以臨走時對衛蘭靈說會承擔下全部罪名，以保命。」

傅思瀅並不在意：「你不過是一個跑的，這麼大的罪名，你一個人承擔不了的。倒是承擔下全部罪名，反而能保住你的命。」

「屬下也就是在面前說說罷了。」

「我沒猜錯的話，你說要一人扛罪時，什麼也沒說吧？」傅思瀅冷漠。

「嗯，不過屬下本來也就沒期會說什麼，」清伊很不屑，「事到如今，該不得屬下承擔全部罪責，好讓罪。」

抹著葯，傅思瀅分神。事發展順利后，一直勸說清伊從衛蘭靈的邊離開，清伊卻耐住子堅持到現在。而現在衛蘭靈一朝重生，清伊一下子就為不可替代、不可或缺的存在。

清伊潤伊，這對在前世從來沒有出現過的姐妹花，今生早早局，並且表現出對衛蘭靈一家的忠心耿耿，們無疑比任何人更容易奪得衛蘭靈的信任。

傅思瀅輕輕嘆口氣：「清伊，你一直守在衛蘭靈的邊，不離不棄，這極為難得。於私心來講，我需要你繼續跟在衛蘭靈的邊，表面做好侍的本分，實際則為我所用；可於更加深切的私心來講，我又不願意讓你苦難。如果你不願意留在衛蘭靈的邊，我一定不會強人所難。」

不等傅思瀅表達完自己的糾結，清伊就立即表態願意繼續留在衛蘭靈的邊，讓傅思瀅放心。

「屬下明面上已經是衛蘭靈的侍，所以就算是離開衛蘭靈，也不好再於人前跟隨在您的後。因此倒不如就這般一直堅持下去，既能為您做事，也不用有太多的顧慮和約束。只是……」

清伊有些好奇：「衛蘭靈這次應該逃不過斬首死刑吧？」

「看的造化。」

說罷，傅思瀅掀開清伊後背的服，看見清伊後背上的一道道淤青時，不由得斂眉有些鼻酸。

向孫丹埋怨責怪道：「你之前明明說沒有苦的！」

孫丹一臉難：「也沒有出啊……」

對此，傅思瀅只能惱火地瞪孫丹一眼。對於清方門的人來說，只有沒有出，就算是沒有苦嗎？

清伊不願意讓傅思瀅太過在意自己上的傷，為了轉移傅思瀅的注意，想了想，說：「衛蘭靈剛獄的前兩天，很安靜，像是被嚇傻子一樣，魂不守舍的。這兩天卻一直在念叨什麼『不可能』、『一切都是錯的』，還盤問屬下的份來歷，古怪極了。」

方才有聽牢頭提過一句，傅思瀅也沒到意外：「盯著吧，只要不死，我會幫你為的心腹。」

為清伊上的傷都抹上藥，待道：「回去告訴衛蘭靈，府衙對你兼施，給你抹了葯、讓你吃了頓飽飯，想要從你裡套出實話，但你什麼也沒說。你懷疑府衙沒有查到下毒的證據，勸也咬牙堅持，一定能等到被釋放之日。」

清伊不能理解：「您打算放過衛蘭靈一命？」

衛蘭靈下毒謀害懷孕子的事，只有清伊全部知，所以只有清伊能夠一口將衛蘭靈咬死。因此只要清伊不說，府還當真查不到證據。

在清伊看來，傅思瀅顯然是有意令一朝反水、給衛蘭靈重重一擊的，而現在，傅思瀅怎麼突然改變心意？

如果查不到衛蘭靈下毒謀害的證據，那衛蘭靈還有什麼罪？？已經被衛侯夫人懲過死了一遍，那個野男人也死了，衛蘭靈完全可以把說是衛侯夫人的陷害。

一旦衛蘭靈上再無罪名，自然會被府釋放，或者是送到相府再論宮宴陷害的罪孽。

那之前設計的一切，不都是白費了心思？

傅思瀅未對自己的心思多作解釋：「我想讓多活幾日，好生過過忐忑的日子。」

雖仍有不解，但清伊緩緩點頭應是，跟隨牢頭離開。

「大小姐，您千方百計令衛蘭靈敗名裂，在被衛侯夫人折磨至死時也沒有留，怎麼現在反倒心？如果不令清伊作證，那之前所做的一切不就是無用的嗎？」孫丹也不能理解。

「無用？」傅思瀅冷笑，「呵呵，不，太有用了！」

令衛蘭靈重生，令清伊深深埋伏在衛蘭靈的旁，簡直沒有比這些更有用的陷害！

「放心吧，我對衛蘭靈絕不會心。我只是意識到不該讓這麼簡單地去死，還是得嘗嘗苦痛才行。」

完全是……新的開始！

從府離開時，又被守在外面的小李氏纏上，傅思瀅態度冷漠：「姨母該高興，我瞧表妹還神的。能活多久，看自己的命數吧。」

說罷，不顧小李氏的苦苦哀求，頭也不回地離去。

提點刑獄和府尹聯合查案，將衛侯夫人的罪行查了個清清楚楚，卻查不出衛蘭靈下毒謀害的線索，這令案件的進展陷僵局。

「最開始落胎的子都說自己是自願落胎的，們只是求了衛蘭靈的侍去府外買落胎葯。」

飯桌上，傅宰相給李氏說起案件詳，很是犯愁：「那麼多子都拿到過落胎葯，所以真正下毒害別的子落胎的人，還真不一定是衛蘭靈，也沒有半點線索表明衛蘭靈直接牽扯此案，頂多就是的侍代為買葯。更何況，衛蘭靈自己最後也沒了孩子。」

李氏很驚訝：「難道說衛蘭靈還有可能是無辜的，會無罪釋放？」

傅宰相嘆氣：「唉，不知道。聖上嚴令速查，可查衛侯府能迅速，查衛蘭靈下毒謀害一案卻不行。府尹查不出線索，又不敢輕易判定無罪釋放，這案子有的磨了。」

爹和娘的憂心忡忡並不令傅思瀅在意，因為知道爹娘也是擔心案子一拖有了轉機，又會引得小李氏和王老嫗登門央求救命罷了。

果然，李氏提到：「我庶妹是沒心思再多登咱們家的門了，得到府衙牢獄外守著，可王老嫗不是好打發的。今天我沒有理會，讓在府外乾嚎了一天，這不是法子呀，天天來、我天天不理，早晚要鬧事的。」

一聽鬧事，傅思瀅提起了心神：「對了，娘，您可千萬要小心些，不能讓那王老嫗鬧事。狗急跳牆，要是讓那張胡說八道的破，把衛蘭靈是爹親生兒的鬼話傳得滿皇城都是，那就糟糕了，爹跳進護城河也洗不清。」

傅宰相和李氏二人都沒有想到這一點，一聽還有這種可能，立刻被驚得雙雙變臉。

「這、這可怎麼是好！」

傅思瀅想想，眼珠子一轉，道：「爹、娘，王老嫗要是再提衛蘭靈是爹親生兒的事，您二位也別懷疑，就讓們以為咱們家是相信了。」

傅宰相神一沉：「這怎麼能行！爹有你和蕓芷就夠了，又不缺兒！」

說著，眼神還直往李氏的臉上瞟。

傅思瀅淺笑：「先穩住們嘛，省得們狗急跳牆。就說咱們正在救衛蘭靈，反正府衙要拖案子，咱們也可以拖著們，還能讓們以為案子被拖延是咱們的手段。」

為今之計，也只有如此。傅宰相煩惱不已：「這一家子真是災星，絕不能沾惹啊。」

李氏心事重重：「王老嫗日後要是真的到胡說衛蘭靈是你爹的兒，那可要氣死人。」

見母親擔憂，傅思瀅寬道：「王老嫗重在謀求富貴，不到迫不得己，不會鬧得兩敗俱傷。您只需要想辦法嚇唬們，告訴們這種私生子是大罪就好。咱們只能悄悄照拂們，一旦外，就會被滿門抄斬！那樣的話，就能斷絕掉們大張旗鼓的念頭。」

「倒是個法子，但容易餡。」

想了想，傅思瀅笑：「沒有這種大罪，您也可以將慕王抬出來呀。就說慕王份尊貴，眼睛里容不下沙子，要是知道我爹有私生，就會把們全部殺死！」

這樣一說，李氏滿意了，連連點頭：「嗯，不錯，慕王還是很有威懾的。」

傅思瀅暗笑，那不威懾，那恐懼、可怕、嚇人、要死要死的。

吃完飯，傅思瀅又喝下一副洗髓伐的葯。葯難喝極了，又苦又酸。喝完葯，頭髮，覺得沒有開始掉，有些心安。

「小姐，您後天啟程，明日不去慕王府看慕王嗎？」晴音問。

「看他做什麼？」傅思瀅撇，「我爹說了，皇上和慕王近來極為忙碌，我出趟遠門賞罷了，還是不要去打擾為好。」

晴音嘟囔一句：「好歹是慕王又給銀子又給侍衛的。」

傅思瀅被噎話。

雖然……但是……

反正……

就不去。

俗話說：執拗的姑娘有好果子吃。

臨行的前一天晚，閻王爺登門了。

哦，不，沒有登門。鐵馬車停在相府大門外，漠蒼嵐怕冷，窩在馬車裡，命容辰府傳話召去「聊聊」。

在爹娘和容辰關的目里，傅思瀅鑽漆黑的馬車。

馬車裡頭頂四角有固定的燭臺，線很溫和。漠蒼嵐的目……更溫和。

「傅大小姐果然是骨頭，本王等傅大小姐三天，等不來傅大小姐的登門告別。」

傅思瀅訕笑：「這不是打算明早走的時候，就路過慕王府登門告別嘛。」

「哦？去開封城從西城門出，還能路過本王的王府？」

傅思瀅小心翼翼地忍燙坐下，也不敢湊到漠蒼嵐的邊了：「從東城門走吉利一些，迎著太走。」

看看，為了漠蒼嵐，願意南轅北轍！

漠蒼嵐冷哼一聲，取出一個扁扁手掌大小的布包遞給傅思瀅：「這是凝神膏藥，給你路上用，以備不時之需。」

傅思瀅一邊接過，一邊客氣：「這種小事，讓下人跑一趟就好了嘛，用不著您親自送來。」

這話說的……

他為的是送葯嗎！

是送葯嗎！

如此沒有眼的狗葡萄，全世間只有這麼一個。

「凝神膏藥？在哪兒的，有什麼用，為什麼特意給我送來？」

漠蒼嵐揮手，像哄豬崽一樣要把傅思瀅哄下馬車，不開心地說：「袁悉會告訴你的。」

被他用袖子一揮，傅思瀅趕忙躲閃，哎呦哎呦地輕聲喚。眼看真要被他趕下馬車，急急抓住他的袖子。

「我還有話要說！」

「有話快說。」

那個「快」說，漠蒼嵐咬得很重。

「我去開封可不止去賞的，」傅思瀅雙眼晶亮，信誓旦旦，「等我有收穫了，回來高興死你！」

說完，還朝漠蒼嵐眉弄眼幾下，瞧得漠蒼嵐頭疼不已地抬手遮住眉眼：「祝傅大小姐滿載而歸。行了，你趕下去罷。」

呼吸之間，傅思瀅就被趕下了馬車。傅思瀅站在自家府門外，目送鐵馬車遠去，滿腔豪。

要是能打聽火烏的消息有所收穫，等回來，就以漠蒼嵐的救命恩人自居。哼，一定漠蒼嵐給學狗。不不給葯！

轉，昂首地回府。

孫丹說：「慕王爺日理萬機，都這麼晚了才能來看大小姐。」

傅思瀅剛想同樣慨，忽然想到什麼，驚得腳步一頓，扭頭盯孫丹，眉頭一點一點皺起。

孫丹有些不解：「屬下說錯什麼了？」

「唔……」傅思瀅搖頭，搖搖頭，小心翼翼地問，「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