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被傅思瀅到現在將一切實道盡,但畢竟輕鬆許多,奚家家主是真心關心這個親孫的安危,再三叮囑:「所以你可千萬不要往刀尖上撞。」
傅思瀅抿,心頭閃過無數想法。
忽而,想起之前答應過本家要給傅芳薇做戲捧場的事,心中浮現出一個計劃。
轉頭,看向漠蒼嵐:「蒼嵐,你把奚瑞否他們帶來,當面問清楚徐和花嬈的事,若是沒有要,就放了吧,省得元夫人生疑。至於容辰追捕歹徒的結果,就需要你命手下尋幾給皇上差了。」
終於聽到替奚瑞否等人說話,奚家家主立刻連連點頭,懇求慕王:「還慕王看在思瀅的面上,寬恕老夫這幾個不肖子孫吧。」
漠蒼嵐並無異議,吩咐了人去將奚瑞否等人提來后,他對傅思瀅說:「此案可不是用幾就能給皇上差的。容辰抓捕案犯,卻連一個活口都沒有留下用於審問案,此等辦案行事的風格,不會令皇上欣悅的。」
傅思瀅稍一怔,古怪地用眼神示意:這種辦案風格,不就是你的辦案風格?
此,漠蒼嵐稍顯無奈。
嘆氣:「但是又能如何,也沒有別的辦法。要不然就跟皇上實話實說,反正我父親日後若要辭,皇上也一定會追問個緣由清楚的。」
說到這裏,扭頭問父親:「您一時片刻打算辭嗎?」
傅宰相愁雲滿面:「我……不知。」
傅思瀅瞥一眼奚老爺子:「您的份能瞞得住就不用辭,瞞不住,就必須要辭了。前提是奚家人得瞞得住呀。」
聞言,奚家家主不由得犯難、尷尬。
想要讓奚水雲等人對傅思瀅及其相府家人不再遷怒記恨,就只有告訴他們傅宰相與奚家的緣關係。可一旦告之,這群年輕一輩心中藏不住事,就極有可能瞞不住消息,走路風聲。
就算不提眼前,想想以後,奚老爺子其他的幾個兒子肯定是要得知自己有個長兄在大昌當宰相的,誰能保證這幾個兒子都是心善之人,不謀算計著什麼,不給傅宰相增添麻煩?
奚老爺子自己都保證不了。
所以說傅宰相辭已是板上釘釘的事,只是時間或早或晚罷了。
於眾人沉默時,奚瑞否等人被帶上堂,一眾奚家子弟皆已卸去易容偽裝,恢復了本來面貌。看到奚家家主在場,以為是有人能替他們做主了,立刻個個委屈哭訴。
其中奚水雲哭訴得最響亮:「爺爺,您看我的臉都被他們給劃傷了,我破相了!」
而奚瑞否一看傅思瀅和傅宰相都在,而且觀察傅思瀅滿不在乎地坐在一旁瞧著,心中頓時明曉況。
之前和其他兄弟姐妹關在一起的時候,他都沒有向旁人告知大昌宰相有可能是奚家大爺一事,自己心裏一個人琢磨。奚二姐聰慧,比旁人更多的猜出點什麼,他也閉口不談,只道自己同樣不知道,只有猜測。
被一群年輕小輩期待著能做主的奚老爺子,煩惱地揮揮手,點奚瑞否說:「仔細回答慕王的問話,不要瞞,如實奉告。」
一聽這話,奚瑞否哪裏還不知道干過的事兒是要徹底認了,唯有頹廢點頭應是。
「不勞慕王再問一遍,在下離開開封城后,的確有遇上您手下的兩個叛徒,花嬈和徐。花嬈一是傷,行不便,我們也不願意帶著一個拖累,於是就把殺了。而徐還有用,我就將他留了下來,現在被我命人看管在城中的一破敗民居里。」
花嬈被殺了!
傅思瀅先驚,后又有些慶幸慨。罷了,殺了就殺了吧,憑花嬈犯下的過錯,漠蒼嵐肯定是要殺的,但畢竟有多年的主僕之,殺了倒容易引其他下屬的彆扭,被奚瑞否殺了也好。
據奚瑞否所說,漠蒼嵐立刻命令方止派人去尋找徐。
奚瑞否還有些慨:「雖然慕王你說那是你手下的叛徒,但我看徐對你還是忠心的。我一開始是要求他把我易容你的樣子,以圖矇騙傅思瀅,可他不答允,任我如何對他折磨也不鬆口。這是個棘手的傢伙,因為我們殺了花嬈,這傢伙替我們易容時,差點用刻刀反傷我們。」
聽得傅思瀅角:「你們也真是心大,殺了他的心上人,還讓他替你們賣命。」
奚瑞否撇撇,不以為然。
「也是奇怪,既然花嬈已死,他又為什麼會答應替你們做事呢?聽你說也不像是個怕死的呀?」
「我可不知。」
很快,慕王府的人的確在奚瑞否所說的地方找到徐。徐一見是慕王府的人來找他,不僅不害怕,反而痛哭流涕,開心大笑。
等被帶回慕王府,見到漠蒼嵐,更是一頭磕在地上,咚咚作響。
「屬下自知有罪,絕不敢奢求主子的原諒!本是想等安頓好花嬈之後,再來向主子請罪,哪料落賊人之手。花嬈被害,屬下心懷當面向主子謝罪的執念,一直不敢自裁,拖延至今。」
徐嚎啕大哭,渾污不堪:「未料最後依然要謝主子救命之恩。屬下今生辜負主子的信任,唯有來世再當牛做馬,報答主子的大恩大德了!」
誰也想不到徐一直任辱負重的原因,就是為了能當面給慕王請謝罪。就連奚家家主也是微微頷首,不知是在讚賞徐的忠心,還是慨慕王馭人有。
靜默中,只見徐在表明心跡后,悄抬手,指尖藏著一片利刃,就要割向嚨。
電火石之間,傅思瀅一聲大喝:「慢著,你家王爺還有任務要讓你做呢!」
突地,已經在皮上拉出紅痕的利刃停住,徐茫然抬頭向慕王:「任務?主子還有任務肯付屬下?」
說罷,便眼淚汪汪。
沒提前通過氣,漠蒼嵐倒也十分配合,頷首:「你聽傅大小姐的吩咐。」
「是!」
傅思瀅起,走到堂中,掃視了一圈,看清楚堂中眾人的臉,包括奚家家主和漠蒼嵐。
幽幽道:「我想,不僅是他要聽我的吩咐,你們都要聽我的吩咐了。」
……
夜漸漸深邃,慕王府客堂的燭火卻越燃越亮,常明不熄。堂人影重疊,卻唯有傅思瀅一人言語叮囑,眾人擰眉聽從。
……
翌日,還不等眾人熱議年紀輕輕的傅參將昨日之威,一道新熱聞恍如竄天炮仗,隨著一陣風就將整個皇城的祥樂炸了個底朝天。
「什麼,相爺告老辭了!」
無論是城中權貴喜聚集的錦相樓,還是平頭百姓所在的茗門茶樓,大街小巷的酒館茶肆,到都議論紛紛,口舌沸議。
相爺辭了!
哎呦喂,相爺怎麼能辭呢?這不是途正好著,再幹個二十年也沒問題啊。
「相爺到底是為什麼辭?告老也沒到年紀吧!」
「聽說是不好。」
「不好?之前也沒聽說啊。」
「我看呀是因為傅爺出仕了,大小姐又要出嫁了,二小姐在宮裏也寵,相爺應該是到不得不退了。」
「倒是有幾分道理。可是也太早了,三位小姐爺都還沒大,哪怕是已經宮的二小姐,目前不還是個嬪嗎,也沒見升位分啊。」
「是啊是啊,不應該。」
於是,隨著熱議,自打傅宰相離宮回府,相府門前就車水馬龍,前來問詢的各級員絡繹不絕,就連平頭百姓都有登門打聽的。
本家的人是夜裏來的,傅老夫人終於親自登門了,緒很激,質問傅宰相為何辭。
傅宰相無奈解釋:「娘,兒子是綜合考慮了多種影響,這才決定的。白日裏已經跟皇上稟明,雖然皇上挽留,但兒子心意已決。快的話,半個月就能徹底卸任。」
「不行,我不答應!我好不容易把你供養人,助你為得職,你當了宰相,還沒有幫襯家中分毫,你就要辭?我絕不會同意!」
聽聞老夫人怪罪他當了宰相后沒有幫助過本家分毫,傅宰相心頭髮涼:「娘,您還要我怎麼幫……」
扶不起的阿斗,幫再多也是白搭啊。
傅老夫人氣得直拍椅子扶手:「起碼、起碼也要等你幫過芳薇芳蕊、意山意水他們再說!你,你明天就進宮再跟皇上稟明你辭的想法是糊塗,不作數!」
「娘,幫助芳蕊芳蕊、意山意水,是思瀅的事,跟兒子沒關係。思瀅還在,您用不著擔心。」
「你都不是宰相了,那丫頭還能算什麼!」
「您可不能這麼說,思瀅是皇上下旨定下的慕王妃,這毀不得的。」
聽到這話,傅老夫人氣笑:「哼,毀不得?萬一真毀了,有你哭的!」
聞言,傅宰相臉頰了,垂下頭,沉默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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