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朝，曾有一位民間的大夫發現了種痘的法子來預防天花。

他的法子就是，人為的讓沒有染過天花的人傳染上天花，因為手法有些糙，大部分人都沒有過來，但是活下來的人，的確都沒有再染天花了。

只是因為這法子過于兇險，故而平州發瘟疫的事，沒有一個大夫贊用這個法子。

“我在鄉下長大的，所以曾在無意中發現，有村里的孩子會牛痘傳染，卻沒有死亡！”溫阮淡淡的說，“當時，我就生了幾分好奇的心思，故而后來也特意的留意這些東西。等我和相公親后，相公時常會找一些醫書來給我看，后來我在一本雜集里瞧見，說是曾經被牛痘傳染過的人，幾年后又接了天花，卻沒有被傳染！”

“我想，這寫書的人，肯定也不是胡編造，不然怎麼能寫書呢？”

“這牛痘的接種法，肯定比人痘更安全更有效！”

郁危聞言，微微挑眉。

他哪里找什麼醫書給溫阮看？

其實，溫阮這樣說，無非是在給他鋪路。

他殺了蘇逸塵又得罪了趙家，溫阮擔心他往后在朝堂上被人陷害，故而開始在給他鋪路、招攬人心。

只要這次瘟疫的事能理的好，他不止會被朝廷記住，還會被彭州府的百姓激。

郁危看著溫阮看著自己的眼神，便接著道，“阿阮本想多查點書籍和例子來證明的想法，可如今事出突然，沒有辦法再繼續查證了。如今，我們只能放手一搏了！”

“這可是人命啊，拿什麼去搏？”

“是啊，這可關系到彭州府所有百姓的命，你們沒有把握，怎麼能拿百姓去博？”

“解元郎，老夫不贊你的說法，這些百姓的命難道不重要嗎？”

郁危搖頭，解釋，“俗話說醫者父母心，我又怎麼不懂各位的擔心，我的意思是，我愿意親自來試種牛痘！之后，你們再把我送去關押天花的病人中間，再看結果如何就行了！”

“什麼？”

“你親自去？”

“不行！”

這些大夫一聽這話，立即就開始反駁，比剛才他們誤會郁危要讓百姓們來試驗更生氣！

在大夫們的眼里，這郁危可是文曲星下凡，是難得一見的連中四元的人，可不能因為種牛痘而丟了命！

太危險了！

連文老大夫和傅新都急了，“解元郎，不如我們來吧！”

“我們年紀大了，出事也沒關系的！”

郁危卻是搖頭，“誰的命不珍貴呢？我的命自然也是貴重的！我愿意親自來試，是因為我相信這法子肯定能奏效！”

“三哥！”溫阮見郁危明白自己的意思，也點頭道，“我陪你！”

“只要我和三哥沒事，那麼彭州府的百姓們，也能試這個法子了！”

男子和子的質本就不相同，若是溫阮和郁危都沒事，那麼這些迂腐的大夫們，肯定會同意這個法子。

而且，溫阮更是從心里激郁危相信自己，他愿意拿自己冒險——

這個豪賭不是任何人都敢去做的，畢竟是拿命做賭博，而想要這個功勞，就得郁危親去做試驗，證明種牛痘的確有效果，故而等上報朝天的時候，誰都不能抹滅郁危和溫阮的功勞。

溫阮知道種牛痘可行，故而毫不畏懼。

可郁危呢？他是古代人，又是解元郎，正是春風得意的時候，他愿意聽溫阮的做一場豪賭，可見他覺得自己的命沒有溫阮重要。

這人，是到了骨子里。

起初，本來還嫌棄子在這里出現的大夫們，個個都愧的低下了頭！

不是誰都能和溫阮一樣以涉險的，滿院的大夫們，對這對夫妻都肅然起敬。

………

這次被召集起來的大夫，個個都十分的有醫德。

故而他們在周圍找得了天花的牛取痘漿的時候，也把裴知府府上當夜發生的事說了出去。

本來被封鎖在城西那些得了瘟疫的百姓，已經心如死灰的等死，卻在聽到這個消息后痛哭流涕。

他們這些人，在沾染了天花后，已經被集中隔離了，因為怕疫病會傳染其他人。

但是他們都以為，自己死定了。

起初，看著有藥箱的人來的時候，還會好奇的問，“這些，真的是來救我們的大夫嗎？”

“是，我們是來救你們的大夫！外面，有人接應我們呢，大家都要放寬心態，不要驚慌，聽我們的話就行！”

“知府和朝廷都沒有放棄大家，也會想辦法救大家的！”

這一番話，讓得了天花的人們徹底的放了心。

而隨著郁危和溫阮的事傳了出去后……

無論是被封鎖的疫病區，還是外面，大家都在說，“我就說解元郎是文曲星下凡，不然他怎麼可能會以涉險的救我們！”

“溫娘子真是活菩薩，若不是和解元郎，我們便沒有活下去的機會了！”

“是啊，我一定要聽大夫的話，我得好好活著，我家二狗子還在等我回去呢！”

……

城西彌漫著一濃重的中藥味，住在附近的百姓們，幾乎都能聞見這味道。

只是，這藥味毫不會讓他們覺得反和惡心，相反，卻覺得很安心。

這意味著，朝廷不止沒放棄他們，連城西的那些得了天花的人，也沒有放棄。

彭州府無論是城還是城西，都變得十分有秩序，沒有人哭嚎、沒有人和大夫們爭吵，相反他們見到背著藥箱的大夫們，更是十分的敬佩。

一切，都在溫阮的預料。

此時的溫阮和郁危已經被送到離城西不遠的一座小院子，負責給他們種痘的，便是文老大夫。

“來吧！”溫阮出個胳膊，看著文老大夫笑了笑，“我很有信心！”

是子，在外人面前出胳膊，在大越而言是一件極其不對的事。

可溫阮明白，唯有這樣做，這得了天花的人們，才會有救。

“我對你，也有信心！”文老大夫被的豪爽逗笑了，他說，“你可是姑娘和大公子的兒，你如今比他們，更厲害！”

“若種牛痘真的能功，這于天下百姓，可是一件極大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