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喬收回視線來，不聲地喝了口紅酒。

霍靖希說到做到，很快就幹了眼淚，再跟黎湘說話的時候，似乎又恢複了起初的模樣，興高采烈的樣子。

一頓飯吃完，霍庭初很快走到這邊來接孩子。

看著神淡然的陸景喬，霍庭初淡淡笑了笑，“真是不好意思了，沒給你們添麻煩吧？”

“令公子機智伶俐，還是個真的孩子，很難得。”陸景喬看著依舊拉著黎湘手的孩子，緩緩回答道。

這話似乎沒什麽問題，細聽之下又好像別有深意，黎湘忍不住看了陸景喬一眼，這才將霍靖希到霍庭初手中。

霍靖希盡管依依不舍，當著父親的麵卻還是一個小男子漢的模樣，沒有過分糾纏。

隻是臨走前，他忽然抬頭對霍庭初說：“爸爸，我的生日會可不可以邀請湘湘姐姐來參加？”

霍庭初一頓，跟黎湘對視了一眼。

黎湘微微一笑，還沒說話，霍靖希就急急地開了口：“你說過要來看我的。”

黎湘終究是笑著點了點頭，“嗯，我會來的。”

霍庭初這才又看向陸景喬，“那到時候就請陸先生和陸太太都賞臉臨。”

陸景喬淡淡點頭一笑，算是應允。

霍靖希又依依不舍地跟黎湘揮了揮手，這才被霍庭初帶著離開。

黎湘目送著他們出了門口，這才鬆了口氣一般，轉過頭來看向陸景喬，“我們也走吧？”

陸景喬這才站起來，帶著黎湘走出去，又跟沈默談了一會兒，這才離開餐廳，坐上了車。

黎湘心頭有淡淡的惆悵彌漫，正有些失神地看著窗外，忽然聽到陸景喬低沉清淡的聲音傳來，“那孩子真是喜歡你。”

一怔，回過神來笑了笑，“他從小沒有媽媽，我陪在他邊那一年也許正是他最孤獨的時候，所以他才會格外依賴我一些。”

“那也是你真心疼他的結果。”陸景喬說。

“孩子嘛……”黎湘笑道，“最單純可的年紀，當然招人喜歡。”

陸景喬聽了，轉頭看了一眼窗外倒退的景致，眸深深，“也是，比起心思難測的年人來說，孩子的確更招人喜歡。”

黎湘頓了頓，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陸景喬低頭給自己點了支煙，打火機的火照亮他的側臉，低垂的眼瞼，微微繃的臉部線條，似乎是不大高興的模樣。

“四哥。”黎湘忽然就低低笑了一聲，“我隻是與那孩子親近而已——”

“既然這麽喜歡，那就自己生一個好了。”陸景喬取下煙來，轉頭看。

黎湘角的笑容凝滯片刻，隨後才又道：“這種事，順其自然的吧……”

“要順其自然，就先把你包裏的藥丸扔掉。”陸景喬說。

黎湘聽到這句話，抬頭去看他的時候，隻見他神清冷平淡，倒似乎隻是在說一件平常小事，無關重要的。

可是偏偏，他說的是包裏的藥丸——避孕藥。

黎湘不意他會知道，雖然也的確沒有刻意瞞過他，隻不過沒想到他會在這樣的形下提出這件事來。

自從之前那個孩子意外流掉後，他們親熱的次數是屈指可數的，每一次他都沒有用措施。

黎湘對此沒有任何異議。他們是名正言順的夫妻，再還沒有孩子的況下，他做不做措施都是可以的。

可是卻是知道自己該怎麽做的。

在經過跟陸老爺子的那次流之後，黎湘很明白自己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

在一年的時間裏，做好陸景喬的妻子，做好陸家的夫人就是的職責，而孩子，不必再有。

所以為自己準備好了避孕藥，他不做的措施，由來補救。

可是眼下他說，讓把包裏的避孕藥扔掉……

黎湘一時竟不知道該做什麽反應，隻是安靜地坐著。

“別人的孩子，再親再近也終究是別人的。”陸景喬說，“既然這麽喜歡，為什麽不喜歡自己的？”

黎湘聽完，忽然就帶著歎息地輕笑了一聲。

自己的孩子，自然是想要喜歡的，隻可惜那孩子與無緣。

生下來，那是給予陸家的回報，孩子隻會留在陸家，而不會有機會跟著這個媽媽；

而那孩子沒了，同樣也是不會陪在邊。

生離或死別，終究都是一樣的結果，從一開始就已經注定的無緣。

“我不知道四哥想要孩子……”黎湘低聲說。

“早或晚，終究都是要生的。”陸景喬說，“你既然喜歡，那就生一個也好。”

黎湘低垂著眼眸，安靜了許久，才終於又開口：“我都聽四哥的。”

陸景喬轉頭看，抬起頭來迎上他的視線，眸子裏似有水閃過，細看之下，卻又仿佛什麽都沒有。

回到家裏，似乎免不了又是一番糾纏。

黎湘其實是理解的，從此前吃藥時候的驗來看，他並非如此輕易就能滿足的人，而不吃藥的結果，很明顯是掃了他的興的。

他子深沉，被掃了興雖然不會有什麽明確的舉，可終究是不高興的，從眼神到都會出疏離。

可是這天晚上沒有，又或者，從昨天晚上起，這種疏離仿佛就在漸漸消失。

黎湘靠在他懷中，終究還是有些控製不住地恍惚起來。

好一會兒，黎湘才從自己的恍惚中回過神來，陸景喬依舊抱著沒有，這才忍不住低低開口：“四哥，困了……”

陸景喬聞言，很快起來，抱著走進衛生間簡單清洗了，隨後才又抱著回到了床上。

黎湘習慣地靠邊側而臥，腰上卻忽然多出一隻手臂，悄無聲息地將往床中央的位置帶了帶，而後那隻手臂便一直圈在腰上，再沒有離開。

他修長結實的在後背，纏而臥，鼻息可聞，是最親的姿勢。

黎湘到底還是失了眠，一整夜都沒有睡著。

第二天早上，兩個人一起出門吃早餐，又在黎湘公司門口分開。

黎湘揮手送別他，眼看著那輛車離開，原本還神奕奕的臉龐驀地就黯淡了幾分，整夜未睡的疲憊不控製地散落眼中。

上到公司，同事們各有各忙，黎湘手頭的工作經過昨晚石碧琪幫忙加班已經完得差不多，因此給自己衝了杯咖啡提神之後便坐在座位上聞著咖啡的味道走神，不知不覺間又出手機，翻到了宋衍的名字，卻隻是看著那個名字失神。

“湘湘！”

忽然之間，卻有一把悉的聲音驀地炸響在耳畔，黎湘驀地回過神來，轉頭就看見了思唯。

思唯衝眨了眨眼睛，很快黎湘就看見石碧琪從辦公室裏走了出來，站在思唯旁邊向辦公室裏的同事介紹：“陸思唯，想必大家都認識，從今天起會加我們公司，暫時就跟黎湘分擔一樣的職位和工作，大家歡迎新同事。”

一片熱烈的掌聲之中，思唯煞有介事地鞠了個躬，“請大家多多指教。”

公司裏多數都是年輕人，聞言都放鬆地笑了起來。

隨後，思唯就坐到了黎湘旁邊的座位上。

黎湘隻覺得有些哭笑不得，轉頭看向，“你搞什麽？”

“上班啊，反正在家裏待著也是無聊。”思唯說，“從今天起我們就可以每天一起工作，一起吃飯，一起下班逛街——除非，你不想看見我……”

黎湘無言以對。

“你臉很不好啊。”思唯湊過來看，目卻忽然又落在黎湘亮著的手機屏幕上，看見宋衍的名字之後，思唯控製不住地蹙了蹙眉，“你要給這個宋衍打電話啊？”

“嗯。”黎湘應了一聲，回答道，“想看看他好些沒有，又怕打擾到他。”

“打擾什麽呀？”思唯說，“失的人就該出來吃吃喝喝，唱唱跳跳，發泄過了就好啦！約他出來，我來安他！”

黎湘轉頭看，目之中流出一匪夷所思。

“你怕打給他他罵你啊？那我幫你打好啦！”思唯很快出自己的手機，很快對著黎湘的手機將宋衍的號碼存進了自己的手機裏，在黎湘的注視下撥通了宋衍的電話。

結果還真就約了晚上一起吃飯，黎湘也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頭疼，總之一整天仍是昏昏沉沉的模樣。

到了傍晚下班時間，思唯拉著就直奔約好宋衍吃飯的餐廳。

到的時候宋衍還沒來，思唯借口上衛生間走出包間，一出門正好就遇見剛剛抵達的宋衍。

宋衍看起來神仍舊有些不佳，思唯一看見他，立刻就將他拖到了一邊。

“我警告你啊，失不是什麽了不起的大事，你不要再讓你的低落緒影響到黎湘。”思唯揪著他的領說，“眼下跟我四哥正是滿幸福的時候，你能不能不要出來搞破壞？”

宋衍看著這個莫名其妙的人，眉頭擰得很，“你在說什麽？”

“總之你記得給我開心一點！”思唯說，“別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倒人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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