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早沒了人影,心下忽地就輕鬆下來,然後喊丫鬟進來幫忙穿洗漱。
小鄭氏是徹底把雲家老太君的話聽進去了,想著,先請個大夫來瞧瞧,也不礙事。所以,一大早的,就差人出門去請大夫進府來了。
等外面請來的大夫進府後,小鄭氏則親自領著大夫往青雲閣來。
但人在門外,卻被趙佑楠母錢嬤嬤攔住了。
「夫人您進去看看無事,但二爺臨走前代了,外人一律不準青雲閣半步。」
錢嬤嬤這話說的是沒錯的,哪怕到時候鬧起來,也是占理的一方。不是沒讓夫人進去,只是不肯放外人進去而已。
但小鄭氏要的就是領著大夫進去給孕婦號脈,從而得到一個想要的答案。
所以,對於錢嬤嬤的阻攔,小鄭氏便擺出了當家主人的威嚴來。
「你敢攔我?」
錢嬤嬤笑,依舊淡定從容:「奴婢不敢攔夫人,只是攔了夫人邊的這位外男而已。」
小鄭氏說:「他是京城裏有名氣的大夫,我請了來,給二郎媳婦把平安脈的。」又說,「他是跟著我進去的,二郎媳婦但凡有任何好歹,我一人承擔。」
錢嬤嬤說:「我們肚子裏懷的可是趙家的子孫,金貴得很。等真出了事,夫人要如何承擔?何況,這民間再有名氣的大夫,難道還能比得上宮裏的醫嗎?我家自有二爺請的宮裏姜太醫問平安脈,倒是多謝夫人的好意了。一會兒奴婢進去,定會向轉達夫人您的這番好意。」
小鄭氏沒時間和一個奴僕廢話,直接說:「我就不信,闔府上下,還能有我進不去的地方?今天這事鬧大起來,哪怕是鬧到侯爺那裏,我也占理。」
錢嬤嬤輕哼一聲,面上倒是依舊恭敬:「二爺不得侯爺疼,若真鬧起來,侯爺自當是偏心您這個新夫人的。只是,侯爺最是個有孝心的人,真鬧起來,侯爺也得聽老夫人的。」
小鄭氏索也不和周旋,直接說:「你們是不是敢讓別的大夫進去給新婦號脈?否則為何這樣藏著掖著?哼,你家這肚子裏的孩子,到底是三個月的,還是五個月的?」
見不識好歹說出這話來,錢嬤嬤倒也冷了臉。
「夫人這樣說話,可是其心可誅。您和二爺之間有嫌隙,何故把火發到二上?夫人可知道,您方才這一番話,毀的可是二名節!這話要是二聽到了,怕是不一頭撞死在你跟前,都不能自明清白。」
「拿什麼死不死的嚇唬我。你這個老東西,你可從來沒把我這個侯夫人放在眼裏過。你們家爺是主子,也就不說了,可你算什麼?你算起來,不過也就是我們鄭氏一個卑賤的奴而已。在你正經主子面前,你還敢這樣說話。」
錢嬤嬤腰背更直了些,聲音也更大了些:「奴婢是鄭家的奴,但卻只是侯爺原配夫人大鄭氏的奴。主子死了,奴婢是奉了主子言繼續侍奉小主子的。便是侯爺見了奴婢,他念在原配夫人的面子上,也不會這樣和奴婢說話。侯夫人倒是好,膽敢不尊嫡姐,不敬亡魂,私議起逝者的不是來。鄭氏一族若是知道了您今日的德行,您覺得他們到底是會指責您,還是罵奴婢?」
「你……」小鄭氏說不過,氣得銀牙咬,半餉才又道,「我告訴你,我今天還就必須進去。有本事,你就我一下試試。」
錢嬤嬤還是那句話:「夫人您進去,奴婢不攔著。但要放這位外男進去,恕奴婢不能從命。」
錢嬤嬤越是這樣,小鄭氏便越覺得有問題。所以,早顧不上別的了,直接喊了帶過來的人,勢要大闖青雲閣。
但青雲閣也不是個養閑人的地方,論奴僕的忠心程度和婆子丫鬟們的手腕,毫不輸小鄭氏這個侯夫人的人。
一方要闖,一方攔著不讓,一來二去,就鬧了起來。鬧著鬧著,就打了起來。
消息很快傳去了溢福園老太太那兒,老太太倒是十分淡定:「不用管。不愁鬧不大,就怕不鬧大,讓去鬧。」
府靜這麼大,盧氏管著偌大的家,消息不可能不靈通。所以,自然也是很快就知道了。
盧氏倒是不擔心侯夫人會佔到青雲閣那邊的便宜,二郎把青雲閣包得跟鐵通似的,連只蒼蠅都難飛進去,何況是小鄭氏這麼大一個人了。
只是盧氏奇怪,怎麼靜這麼大,老太太那裏卻一點反應都沒有。
不由的,盧氏又想到昨日老太太的反常來。
或許祖母心中有計策,只是沒告訴而已。但既然沒告訴,不知,就只能當作不知。老太太不去管,這個一家主母,是必須要管的。
所以,盧氏當即便說:「去青雲閣看看。」
鬧了好半日,小鄭氏連院子門都沒進得去。盧氏過來的時候,已經有人倒在地上了。
盧氏心中是不喜這個繼婆母的,但面上的尊敬不會不給,勸著說:「為的什麼事?怎麼鬧了這樣。這要是侯爺他們回來知道了,可怎麼是好。」
小鄭氏已經氣得瘋掉了,聞聲回盧氏話道:「侯爺知道了怕什麼?我還正怕他不知道呢。這事鬧大就鬧大了,侯爺那裏,我自有理在。你們青雲閣果然是好,難道已經從侯府分出去了嗎?明明還在府,竟還敢自立門戶。」
「你們不拿我當主子待,等侯爺回來,我看你們是不是連侯爺的話都不聽。」
說罷,小鄭氏拂袖而去。
小鄭氏一走,帶來的人,也都呼啦啦都跟著走了。
青雲閣門前瞬間安靜下來,盧氏這才問錢嬤嬤:「怎麼會突然來鬧這麼一場?」
錢嬤嬤說:「奴婢也不知道,莫名其妙從外頭帶了個男大夫來,說是要進去給二號平安脈。但二平日一應都是宮裏的姜太醫照管的,何需多此一舉?要帶著個外男闖青雲閣,奴婢自然不依的。哪怕是等晚上侯爺回來,鬧去侯爺那裏,奴婢也自有分說。」
盧氏拍了拍錢嬤嬤肩說:「您老也消消氣,都這麼多年了,還不知道是什麼子?氣著了自己,反倒不值當。你讓人把這裏收拾收拾,我進去看看弟妹。」
到了晚上,趙侯才一回府,小鄭氏就去他書房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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