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雪在外面，看著不賓陸續從洗手間驚跑出，臉一言難盡。

封墨言太可怕了！

好歹也是江城響當當的人，為了個人連面都不要了？

廣播響起，播報的航班正是楊千語要乘坐的這趟。

不好！

費雪突然想起一事，連忙轉跑開。

王城見走了，也沒多想，繼續盡責地守在洗手間外。

費雪走開，是給凱恩打電話。

也不知他曉不曉得這邊發生的事。

小語今天鐵定是走不了，那他們仨咋辦？

“喂，凱恩，你們在哪兒？”電話一通，費雪急聲問道。

凱恩著蹩腳的中文，低聲說道：“你往前走，免稅店……那邊有片兒，休息區，我們在這兒。”

費雪抬頭看去，凱恩正站起來對招手。

他們沒登機……

看樣子，已經知道這里發生的事了。

費雪快步跑過去，小宇看到都要哭了，“雪姨，我媽媽是不是被那個人抓走了？”

費雪著小宇的臉蛋，心疼地安：“放心吧，他畢竟是你們父親，不會把媽媽怎麼樣的。”

小宙恨恨地咬著，握著拳頭：“他太壞了！等我長大，一定要為媽媽報仇！”

費雪：“……”

一手安一個小家伙，看向凱恩問道：“你怎麼打算的？小語肯定走不了……”

凱恩皺眉，“我回去……有，很重要的事。”

費雪問兄弟倆，“你們要不要跟凱恩一起回去？”

“不要！”兄弟倆異口同聲。

小宇堅定地說：“我要留下來陪著媽媽！”

“我也是！”

兩兄弟擔心被送走，拉著費雪的手臂央求：“雪姨，我們可以照顧自己的，只要有個住的地方就行。”

“是啊，媽媽看不到我們，會更加擔心的。”

“雪姨……”

這……

費雪為難極了，想了想一咬牙，“算了，凱恩你趕登機吧，再晚來不及了。他倆先跟著我，之前的阿姨也悉了，照顧幾天不問題的。”

凱恩心里也很糾結。

他喜歡這個東方人，喜歡幾年了，眼看著就有希了，沒想到……

費雪見他不說話，盯著自己后的方向，好像還盼著閨出現，不由得嘆息了聲。

“你要是放不下，就快去快回。除了你，我也想不到還有誰能幫。”

封墨言權大勢大，放眼江城，能跟他抗衡的人寥寥無幾。

凱恩被費雪這話鼓勵了，收回視線點點頭：“你告訴，我會盡快趕回，會想辦法幫奪回妹妹。”

“好。”

凱恩走了。

費雪攬著兩兄弟，目送男人的背影，低聲問道：“如果凱恩真給你們當爸爸，你們愿意嗎？”

小宙沒說話，小宇道：“只要媽媽幸福快樂，我們什麼都愿意。”

費雪欣極了，“你媽可真是養了一對好兒子。走吧，我們趕開溜，別被發現了。”

————

洗手間里，燈幽白，消毒水味彌漫。

賓已經跑得差不多了。

新進來的，也因為聽到男人說話聲而嚇得轉跑掉。

封墨言被人又甩了一掌，終于清醒了點。

他冷厲翳的五好似沉霜雕塑，幽深暗黑的眼眸如同淬了寒冰。

高大拔的軀，因為憤怒和用力，每一塊都賁起繃，張揚著力量與危險。

楊千語衫凌，氣吁吁，含淚的雙眸恨恨地盯著他，扇過掌的手心麻麻地泛著針刺。

“封墨言，你不覺得丟人嗎？這天底下人死絕了？你就非要纏著個前妻不放？”

黔驢技窮，除了用言語刺激這個男人，別無它法了。

“事到如今，我想明白了，你不肯把希希給我，那就不給吧……我可以等，等再過幾年，我親口問兒，是選爸爸還是選媽媽。”

“這幾年，你結不結婚不關我事，但如果你邊的人膽敢欺負希希——”

低垂著眼眸，語調戚戚，哀莫大于心死的樣子。

可說到這句話，突然抬眼，目銳利而卓絕，一字一句：“就算跟你拼個魚死網破，我也會帶走希希！”

眼淚滾滾，銅鈴般的大眼漉漉的，眼圈紅，我見猶憐。

可表達這決心時，又像視死如歸的沙場將士。

封墨言聽說這話，的確被刺激到了。

那種滋味，怎麼形容呢？

明明他低聲下氣，掏心掏肺，甚至連諸多不要臉面的事都放下段做了，可非但沒挽回佳人芳心，還被人大罵“惡心”。

他心里極其不好，連日來的殷勤瞬間都怒火，渾充斥著一子想要地球毀滅般的怒火。

可眼眸瞧著漉漉的大眼，看到頸間白皙皮上的紅印，想著剛才差點把“就地正法”的沖——

他又殃了。

四年多前，離婚時他明明覺得很痛快的，終于擺了枷鎖。

可為什麼當得知的死訊后，這幾年里反而越發思念起來。

思念到抓心撓肺，思念到對任何人都不興趣。

天知道他在多個日夜里，想著要是還活著多好，那該多好……

老天爺大概是聽到他的懺悔祈求了。

活著，好端端地活著。

可卻把曾經深他的那顆心，掐死了。

他還是怒，恨，可卻不知該對誰發泄了。

楊千語說完這些，已然做好再次承他滔天怒氣的準備，可男人只是攥著拳，額頭和手背上的青筋全都恐怖地突起。

“楊千語，你是有多蠢，才會看不出我本不是想拿兒來要挾你！”

他朝人近距離，咬牙切齒。

楊千語渾繃，看著他深邃到令人膽寒的眼眸，好似旋渦一樣要將卷進去，整個子都抑制不住地抖。

“我們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你當真一點舊都不念？”他繼續追問，再度。

人心尖兒一，眼睫抖的更厲害。

“你……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

男人轉過臉去，深呼吸，閉眼，拳頭再次攥。

回頭，他豁出去了。

“我他媽的還放不下你，你看不出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