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忘川眯眼眸，坐在他對面，全的戾氣蓄勢發。

除了憤怒，更有一種被最親的人背叛的痛。

這是他最重視的弟弟！

“夕岑，如果今天換作是另一個人來跟我說這番話，你知道他的下場是什麼嗎？”

顧夕岑目垂落，輕聲說，“哥，我喜歡。”

顧忘川口劇烈的起伏，倏地站起來，一把揪住他的襟，“你再說一遍！”

他擡眸，“我喜歡。”

“你——”顧忘川猛地擡起拳頭，卻在落下時頓了住，眸變幻着，最後被一片失所取代。

鬆開了手，將顧夕岑推了過去，他則走到客廳中央，了雙拳，背對着他，似在竭盡全力的控制緒。

“夕岑，你確定要跟我爭嗎？”

“哥，如果你沒有傷，恐怕，就不會有我今天的機會。”顧夕岑深知這樣的話，會傷到他哥，可是，只要是做過的事，就要有勇氣承擔後果，他不說，不代表可以飾太平。

顧忘川的濃眉糾到了一，儘管心會沉痛，可他卻沒辦法否認弟弟的話。

他何止是傷，而是差點摧毀了，這些，豈是他自殘一刀就能抵消的？

連續做了幾個深呼吸，顧忘川慢慢轉過了，神又恢復至沉穩，微微着寒意，他慢慢點了下頭，“好，我明白了。但是，我不會因爲你是我弟弟，就將讓給你。”

他只是接收到了這個訊息，剩下的，他會全力以赴。

“我知道。”顧夕岑仍是平和的坐在那裡，他說，“我知道，心裡一直都有你，否則，也不會這樣的恨。在這整整一年的時間，不管是還是恨，至，心裡的這個沒有變。”擡起一雙沉靜安然的眸，凝向顧忘川，“哥，我只想要好好保護，不讓再流一滴淚。看到哭，我會很難過，比還要難過……我沒有要跟你爭的意思，但我就是做不到放手。”

顧忘川眯起的眸複雜不已，他能說什麼？

命令弟弟不要心？

良久，他垂下了頭，“爲什麼，那個人要是你？”

“是啊，我也曾經疑問過，爲什麼那個人要是我大嫂。”顧夕岑無奈失笑，“後來我想明白了，是誰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仍會繼續喜歡，那就夠了。”

半晌，顧忘川輕嘲的勾起脣角，“我不會輸給你的。”

說出想說的話，顧夕岑從未有過的輕鬆。他很重視與大哥的親，他要明明白白的告訴他自己的想法，就算他會生氣，會憎恨，甚至斷絕與他的手足之，他都認了。

因爲，這是他要承的結果。

“時間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顧忘川說得有些生，轉就要走，顧夕岑卻住了他。

他站起來，盯着大哥的背影，“麟兒……是不是出事了？”

顧忘川形一震，轉過，蹙起眉，“你怎麼知道？”隨即，他又馬上問，“小悅知道嗎？”

顧夕岑搖頭，“還什麼都不知道。”

顧忘川沉默半晌纔出聲，“麟兒的移植腎，有萎的跡象。恐怕……需要再做一次移植手。”

這與顧夕岑的猜測一樣，他也神凝重，抿着脣說，“你打算怎麼辦？”

“還能怎樣？去找腎源，想辦法救麟兒。”話落，顧忘川苦笑着，“花姨說得沒錯，做出那樣的事，是會遭報應的。薄荷……薄荷一定很恨我，恨我這個殘忍的父親吧。”

看到大哥痛苦的模樣，顧夕岑的心也變得沉重起來，“哥，我們一起想辦法吧，會找到腎源的。”

顧忘川看向他，“不要讓小悅知道。”

顧夕岑應了一聲，“我明白。”

人有時就是自欺欺人的，總想在絕之中，千方百計的找到一希，這也是求生本能的現，這樣纔不至活得像行走。林悅爾對麟兒的覺，一定十分複雜，恨這個孩子，因爲他，兒被奪走。可是，又沒辦法無視一個事實，薄荷的腎仍在他的裡，是薄荷唯一留下的，他若消失，便是薄荷徹底消失在了這個世界上。

顧忘川明白，顧夕岑也明白。

顧夕岑回到清河灣時，在門口看到了米恩。

他好似心不佳，站在走廊裡吸菸。他很會吸菸，每次都是遇到煩心事的時候。

顧夕岑走過去，掏出鑰匙打開門，“小悅睡了嗎？”

米恩將煙熄滅，“嗯。”

門推開，兩人進來，顧夕岑扭頭看他，“玫瑰的事？”

米恩失笑，“米莎不喜歡。”

“我知道。”顧夕岑拉開冰箱，取出兩罐啤酒，“因爲是你未婚妻。”

米恩擡頭，褐眸凝了他一眼，拉過啤酒，拉開來灌下一大口，勾起脣角，不不慢的問，“你會不會瞧不起我？”

顧夕岑也喝了一口，“你呢，你會瞧不起自己嗎？”

“會。”幾乎是沒有遲疑，米恩就承認了，只因這是一個不爭的事實。

顧夕岑看看他，“兩個人的事，不需要外人來評價，做你想做的就好。除非……你忍心傷害。”

米恩將啤酒一仰而盡，慵懶的靠在沙發裡，“我沒得選，否則，會傷更深。”說完，他擺了擺，“好了，我的事暫且不提，說說你的吧。”

顧夕岑目微垂，淡然道，“我很好。”

米恩認識他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就他了解自己一樣，對顧夕岑也是清楚得很，不過，他不說，他就不問，做兄弟的這點諒還是有的。

“米恩，”顧夕岑緩緩說道，“能幫我找到一顆腎源嗎？”

米恩一滯，眉頭疑的擰起，“你要它幹嘛用？誰生病了？”

“我大哥的兒子。”

米恩倏地反應過來，“就是那個孩子？”

顧夕岑“嗯”了一聲，米恩皺着眉，這顆腎可是用小悅兒的命換來的，它的意義，遠超其自價值。

“怎麼會這樣呢？不是說移植手很功嗎？”

顧夕岑抿了下脣，說，“移植的腎……已有萎前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