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然嘆了一陣子，轉頭看著程恪問道：

“去過了？”

程恪搖了搖頭，周景然直起子，笑著建議道：

“要不，明天讓王妃把小暖請到府裡，你也能跟說說話”

程恪眼睛亮了起來，轉頭看著周景然問道：

“你都跟說了？”

“沒”

周景然往後靠到椅背上，聲音清淡的說道：

“這事，只看聰明不聰明瞭。”

程恪垂著眼皮，倒了杯酒慢慢喝著，沒有接話，周景然轉頭看著他，輕輕笑著，也倒了杯酒，悠然喝了起來。

第二天，景王妃差了兩個婆子過來，越過李老夫人和周夫人，直接找了李小暖，只說王妃請過府說話，李小暖呆呆的怔了半晌，微笑著恭敬的辭道：

“多謝王妃厚，只是祖母了風寒，片刻離不得人，小暖這幾天跟著染了風寒，也不爽利，改天小暖再給王妃陪禮吧。”

兩個婆子相互看了看，也沒再多說，辭了李小暖，回去覆命了。

李小暖呆站了半晌，轉去了明遠堂。

程恪張而焦躁的在書房裡兜著圈子，周景然掀簾進來，臉鬱著說道：

“說是李老夫人染了風寒，小暖也跟著子不大好。”

程恪怔怔的站著，半晌才恍過神來，

“請過太醫了？”

“你請什麼太醫？不過是託辭，別的事都好說，就是這病著，又是風寒，沒法子請過來”

周景然擰著眉，鬱的說道，程恪下意識的擡手著前放著的荷包，聳拉著肩膀，跌坐到椅子上，垂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周景然慢慢踱到窗前，有些茫然的看著窗外的枯樹，他的王妃，讓他太過失。

臘月初，隨雲先生帶著古蕭和唐慕賢回到京城，古蕭回到府裡，周夫人看著彷彿又長高了不，人也黑瘦了不的兒子，又哭又笑著，一時不知道如何歡喜纔好。

第二天，李老夫人讓古蕭拿著自己的帖子，請隨雲先生和唐慕賢過府赴宴，專程謝隨雲先生這一年的教導，隨雲先生思量了半晌，應承了下來。

隔天，雪漫漫灑灑的飄著，隨雲先生帶著唐慕賢正要出門往古家去，程恪就趕了過來，聽說要去古家，忙笑著說道：

“真是巧，我這幾天也正想著過去看看老夫人和姨母，不如就和先生一起過去吧。”

隨雲先生笑著應了，程恪和唐慕賢上了馬，隨雲先生上了車，一起往古家過去了。

宴席設在了明遠堂正廳，屋中四角放著燒得旺旺的炭盆，門窗大開著，隨雲先生坐到上首，程恪坐在左手第一，唐慕賢在右手第一，古蕭陪在末位，李老夫人親自看著丫頭上了菜，又陪著隨雲先生喝了兩杯酒，囑咐古蕭侍候先生多喝兩杯，就退到後頭去了。

隨雲先生慢慢喝著綿長淳厚的兒紅，和三人說說笑著，愜意的欣賞著窗外紛飛的雪花，在三人連翻勸酒下，不多喝了幾杯，不大會兒，就醉意朦朧起來，搖搖晃晃著站起來，倒在了旁邊的榻上，口齒纏綿的吩咐道：

“我就躺一會兒，一會兒再回去。”

李老夫人忙命人送了枕頭被子過來，侍候著隨雲先生躺到榻上，不大會兒，隨雲先生鼾聲響起，竟是睡著了。

程恪抑著心底的興，站起來打了個呵欠說道：

“我也有些酒多了，這雪真好，你們兩個慢坐，我到後頭園子裡走走去。”

說著，不等兩人答話，擡腳出門，急步往後頭園子方向去了。

古蕭帶著七八分醉意，看著程恪出了門，撓了撓頭，轉頭看著唐慕賢，滿臉笑容的搖晃著站起來，湊到唐慕賢面前，低聲說道：

“我跟你說，上次那個什麼花的，真不好看，一點都不好看，你沒見過暖暖，暖暖才真好看，那個人，還沒有暖暖一手指頭好看”

唐慕賢看著古蕭，笑著打趣道：

“你看你的暖暖，自然是最好看的”

古蕭直起子，生氣的說道：

“誰看暖暖都是最好看”

古蕭打了個酒嗝，手拉著唐慕賢，

“走，我帶你去見暖暖，你看了，也得說暖暖最好看”

唐慕賢遲疑著，被古蕭拉了出去。

古蕭拉著他，在院子裡轉了幾個圈子，想了想，拉著唐慕賢出了院子，轉個彎，往清逸閣去了。

清逸閣裡，李小暖和幾個老管事對完了帳，讓人送了老管事出去，吩咐人收了帳冊子，準備帶到明遠堂去。

古蕭拉著唐慕賢，一路闖了進來，玉扣急忙稟報了李小暖，李小暖嚇了一跳，還沒等問明白，古蕭就拉著唐慕賢闖進了屋裡。

李小暖忙站起來，擡手止住了衆人，看著古蕭問道：

“出了什麼事了？”

古蕭呆了呆，微微有些畏的往後退了半步，喃喃的說道：

“那個，暖暖，這個，是唐慕賢，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帶他來見你，見見你……”

李小暖直直的盯著他，輕輕錯著牙齒，狠狠的說道：

“你好這帳咱們晚些算”

說著，轉過頭，瞇著眼睛盯著唐慕賢，擡起手指著他斥責道：

“他醉了，你也灌多了酒，暈頭了？出去”

唐慕賢正半張著，直怔怔、傻子一般盯著李小暖，被罵得恍過神來，狼狽不堪、慌的長揖下去，也不敢再擡頭，急忙垂著頭轉著，卻和同樣慌的古蕭撞到了一，一起撲倒在地，兩人急忙拉扯著爬起來，沒頭蒼蠅般跌跌撞撞的逃了出去。

唐慕賢和古蕭逃回明遠堂，隨雲先生已經醒了，正坐著慢慢喝著茶，見兩人進來，吩咐古蕭稟了李老夫人，準備告辭，李老夫人讓人從後園找了程恪回來，將三人送到了二門外，吩咐古蕭將三人送出大門。

隨雲先生上了車，唐慕賢騎在馬上，怔怔的發著呆，半晌，才轉過頭，看著程恪，嘆著說道：

“往常古蕭總說他的暖暖如何如何好看，如何如何聰明，我總還不信，想著不過就是他自己看著好罷了，今天才知道，竟都是真的，真是好看發脾氣、罵人都好看”

程恪子一下子僵住了，猛的轉頭看著唐慕賢，聲音也發起來，

“你看到小暖了？”

“小暖？”

“就是暖暖”

程恪極其不耐煩的解釋道，唐慕賢忙點了點頭，臉紅漲起來，有些扭的說道：

“是古蕭拉我去的，說是要讓我認識認識，結果，暖暖……”

“暖暖是你的？”

程恪突然暴怒起來，擡手點著唐慕賢，惡狠狠的吼道，唐慕賢愕然呆住了，半張著，茫然看著程恪，不知所措起來，程恪臉紫漲著，狠狠打著馬，縱馬狂奔而去。

小廝、長隨簇擁著程恪，在汝南王府前下了馬，程恪冷著臉，著馬鞭往裡面直奔進去，遠山看著被他得的馬鞭，想提醒，到底沒敢開口，只隨著他往裡面奔去。

前院偏廳前，垂手侍立著幾十名小廝、僕婦，見程恪過來，一名小廝急忙奔過來，長揖稟報道：

“世子爺，二爺來了，王爺吩咐請您過去見個禮。”

程恪冷著臉頓住腳步，想了想，微微閉了閉眼睛，放鬆著心緒，轉往偏廳走去。

偏廳裡，汝南王嚴肅著臉，端莊的坐在上首，正垂著眼皮喝著茶，汝南王庶弟，程家二爺，帶著滿臉自得的笑容，蹺著坐在右邊扶手椅上，悠然的喝著茶。

見程恪進來，汝南王緩緩放下杯子，冷著臉問道：

“到哪裡去了？給你二叔見個禮。”

程二爺放下，微微欠著子，堆著滿臉笑容，眼神裡帶著幸災樂禍的看著程恪，程恪轉過，不耐煩的略舉了舉手，算是見了禮。

程二爺在嚨深輕輕“哼”了一聲，轉頭看著侍立在後的兒子們和兩個已經能自己站著的孫子，腰背又直了起來。

程恪也不看他，衝著汝南王長揖著說道：

“若沒什麼事，我先下去了。”

“嗯，你母親在後堂陪你二嬸說話，象是有什麼事要找你商量，你去看看去。”

汝南王垂著眼皮說道，程恪答應著進了後堂。

後堂裡，汝南王妃滿臉怒氣的端坐在上首，瞇著眼睛盯著坐在下首的程二，旁邊孃抱著程二未滿週歲的小孫子，垂首侍立著。

程二正長篇大論的說著話：

“……我說這話，夫人也別不聽，這程家子嗣上頭艱難，也不是一代兩代的，夫人多打算著纔好，這小孫子，我可是疼得不行，一眼看不到就想的慌，要不是爲了咱們程家的爵位傳承，我哪裡捨得……”

程恪站在門口，恨恨的咬著牙，擡起手裡的鞭子，猛然空了出去，暴喝著：

“滾”

程二嚇得一下子滾到了地上，慌忙又爬起來，轉頭看著暴怒的程恪和穩穩的坐在上首，彷彿什麼也沒聽到的王妃，張了張，卻沒敢說話，小心的從程恪邊繞了出去，孃抱著孩子，跟在程二後奔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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