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另謀出路

謝知筠終於明白，為何今日崔季會突然教導衛寧安。

因為這一封朝廷詔書，意味著鄴州好不容易維持了兩年的和平即將打破，也可能意味著戰爭即將到來。

對於崔季來說，唯一擔心的就是這個小兒。

即便是衛寧淑，也相信堅韌不拔，即便只剩下一個人，也能活下去。

但衛寧安卻不行。

太小了，罐子里長大的，什麼都不懂。

一旦衛氏失勢，沒了家人庇佑，衛寧安只有一個死。

想到這裡，看著衛寧安的目也不由多了幾分深思。

衛寧安沒有看，就瞪著母親，彷彿想讓對自己道歉。

「母親，你怎麼可以這麼說我，我是你的親生兒。」

此時此刻，崔季的心卻很。

「這個家裡，所有的晚輩都是我的孩子，你只是其中之一。」

崔季深深看著，道：「流呢？」

衛寧安的大丫鬟流忙快步而，同崔季行禮：「夫人。」

崔季便道：「帶小姐回去，告訴蘇嬤嬤，十日必須讓學會珠算，紅也要撿起來，哪怕只會補也好。」

衛寧安難以置信：「母親！」

流一下子就慌了，左看看右看看，還是不敢忤逆夫人，便去勸衛寧安。

衛寧安氣得不行。

是真的不喜歡珠算，也不喜歡紅，但母親就是非要學，彷彿學會了那些能做出什麼就一樣。

場面一下子僵持住了。

謝知筠一直坐在這裡，倒是不好不勸一句，故而想了想，才開口：「安妹妹，你可知最近鄴州要？」

衛寧安愣住了。

眨了一下眼睛，眼淚一瞬間落下，倔強地用袖了一下眼淚，噘著看向謝知筠。

謝知筠嘆了口氣，沒有對衛寧安說實話，但可能的臉也不好看，讓衛寧安竟然聽進去了的話。

「鄴州不是固若金湯的，父親、你的兄長、衛家軍們也不可能永遠所向披靡，」謝知筠道，「母親讓你學這些，只是想讓你以後能有安立命的本事。」

「萬一世道起來，家裡的丫鬟、娘子們同你走散，你一個人流落街頭，好歹能讓自己有口飯吃。」

「道理就是這麼簡單的。」

謝知筠後面說的就是崔季心中所想。

只是做母親的終究心疼孩子，從來不告訴實，只是一味讓努力學習，倒是讓兩個人越發擰起來。

衛寧安同崔季慪氣，那也肯定學不好，還不如實話實說。

崔季閉著眼眸聽，沒有開口說話。

衛寧安難以置信看著謝知筠，但見一臉嚴肅，用著從來沒有用過的口吻，一下子就慌了。

看著崔季，用那種懇求的眼神看著，語氣裡帶著小心翼翼的試探：「母親，長嫂說的是不是真的？」

崔季心疼得要命，多麼希家中的所有孩子都是在天真無邪里長大的，不想看見孩子們吃苦。

可事與願違，人這一輩子，怎麼可能不吃苦呢？

老話都說先苦后甜，不過是給自己一個堅持下去的念想，只有想著那一口虛無縹緲的甜，才能熬過這讓人痛苦的苦。

雖然知道司馬氏不會當真把八州拱手讓人，但確實沒想到這一日會來得這麼快。

衛寧安還未長大，還來不及為穩重的年人，也正是如此，才讓崔季如此焦慮。

現在把一切都說清楚，反而是件好事。

「你長嫂說的沒錯。」

崔季嘆了口氣。

衛寧安的臉一下子就白了，就連流也有些害怕，手也跟著哆嗦起來。

謝知筠瞥了一眼，這才對衛寧安道：「這只是可能，只是父親母親的未雨綢繆，至於未來會如何，都是未來的事，但眼下我們還是要做好我們應當做的。」

謝知筠的聲音很溫，如同三月的春風，吹得人滿心舒暢，也莫名緩解了衛寧安的驚慌。

逐漸冷靜下來，雖然不肯承認，但發現謝知筠說的都是對的。

母親現在也不過是在未雨綢繆。

「可我不想學紅，學珠算，母親我真的學不會。」

衛寧安就是個小孩子，剛剛驚慌了一瞬，很快就又開始撒。

崔季真的無奈了。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衛寧安依舊想著能磨一日是一日，這讓崔季都不知道是要繼續迫，還是繼續溫哄勸。

終於睜開眼睛，看向了謝知筠。

那意思是問，應當如何辦。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崔季無法對自己的親生兒狠心，這是理之中的事。

「安妹妹，那你想學什麼？」

「你看這鄴州城裡，各種營生都有，沿街賣，種田下地，你大抵是做不了的。」

「其實到了那個時候，珠算大抵也是無用的了。」

謝知筠想了想，倒是給了衛寧安一個選擇：「寧安，要不你跟著你二嫂習武吧？」

世之下，活著要。

衛寧安愣了愣，旋即便小心翼翼看向崔季，見若有所思點了點頭，衛寧安便問：「那我還用學珠算嗎？」

謝知筠見崔季還是下定不了決心，便直接道：「你自己想學什麼？」

衛寧安說：「我想習武。」

「那這樣，你先習武，學幾日就讓你二嫂同母親稟報你學的好不好，到時候再議。」

衛寧安小孩兒脾氣，這會兒倒是高興了起來。

「長嫂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學，母親，」看向崔季，跑過來趴在上撒，「母親，我會好好學的，以後我來保護母親。」

崔季嘆了口氣，手在額頭上點了一下，滿臉都是無奈。

「學武很苦的。」

就是因為太苦了，所以才沒有讓學。

家裡的孩子，衛耀生來弱，沒能習武，衛榮自然跟著學了很多年，他雖然經營庶務，但武藝是不錯的。

就連衛寧淑，也是從小著長刀長大的，世中是可以自保的。

只有這小姑娘，如珠似寶地疼寵著，從來都不會吃苦。

崔季最終道：「你學吧，苦了不能哭，學了就要堅持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