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阮棠主意已定，江副院長也不說多別的，隻拜托婦產科主任一定要跟去，並且帶好各種用得上的藥。

“就算你不說，我也報了名了。我現在就去準備藥箱，我一定會將阮院長好好地帶回來的！”

不過十分鍾，一共36名醫護報名了。

阮棠給了他們半小時時間準備行李和藥箱，“早點出發，趁著天黑前抵達莫山腳下，也安全一些。”

這些天，阮棠一直往返醫院，季閑著沒事就編草鞋。

省一的家屬們見了，也學了編了不。家屬們將這些草鞋都貢獻了出來，讓醫護們套在了鞋子外頭，雖然笨重但是安全。

在省一準備出發時，王強跑了一趟市一醫院，將賀昆的況告知了孟韻。

孟韻知道阮棠也報名了，拜托王強一定要寸步不離地將阮棠照看好了。

這話不必孟韻代，他也會寸步不離地跟在阮棠邊，要不然他都沒臉見季南烽。

王強回到了省一後，就圍在阮棠邊轉悠，走哪都護著。

一直到上了客車，阮棠讓王強去找他媳婦唐小米去說會兒話。“我先休息會兒，你過年也沒回家，唐小米指不定多麽擔心。”

婦產科主任就坐在阮棠的旁邊，“去吧，我會照顧好阮院長的。”

王強這才應了，去尋唐小米。

省一是最早出發的，到達莫山腳下天還沒黑。

阮棠站在客車一側，遙漫山遍野的白，還有那一道又一道灰暗的泥流。

試圖從人影中辨認出季南烽一行人的位置，但是盯得眼睛發酸，依舊毫無所獲。

“誰是你們的領導？”

阮棠眨了眨眼，緩和眼中的不適，由王強扶著上前三步，走到了一個穿著迷彩服的領導麵前。

路營長挑眉。

喲，這是哪來的大小姐？怕摔還學人來救援？

嗬，是來救援，還是來作秀的？

“我是省一的院長阮棠，還請領導將大致況跟我們說一說。”

路營長不著痕跡地掃了一眼阮棠，“今天下午發生了二次泥石流，傷慘烈……災後救護工作被安排在那一片的營地裏。”

王強扶著阮棠隨著路營長去了營地，其他醫護背著藥，也跟著上了營地。

“那一個棚子裏的都是已經沒氣的，那一個棚子裏的是傷的。”

阮棠皺眉，災後本就容易發生疫，這樣全堆在一起實在是不妥。

阮棠看到傷的棚子裏，有兩個軍醫在忙活著。

“所有人戴上口罩，穿上消毒服，一半去隔壁，一半帶上設備跟我進這個棚子。”

進了沒氣的棚子後，王強就鬆開了阮棠的胳膊。

阮棠一個個地檢查“死者”估算著死亡時間，“這個應該是二次泥石流被埋的，試試搶救一下。”

“三小時。”

“一小時。”

……

阮棠跳過了死亡時間過長的，時間有限，人手有限，隻能這麽做。

路營長站在棚子外，有些驚訝阮棠的準的判斷。

人都是他背進來的，大概的位置他還記得。

看來，這窮講究的大小姐，也不是一無是。

隻不過，懂點死亡時間有什麽用？難不還真能將沒氣的給救活？

路營長一腳勾起倚在棚子外的扁擔，挑上兩個竹簍往災地去。

不知道來回走了多次，雙都已經麻木。

等他再一次回到營地，聽到了棚子裏傳來了歡呼聲。

“營長，他們竟然把一個沒氣的人給救活了！”m.X520xs.Com

路營長挑眉，還真能救活？

他挑著竹簍進了棚子，將兩個沒氣的放到了最外麵的地上。

剛想尋找那個被救活的死人，就見那個窮講究的人朝著他走來。

走得很慢，路營長沒了耐心上前兩步，走到邊，“有事找我？”

阮棠點頭：“災後置不善，任由著這樣堆著，極易容易發生疫。我想請領導批準將這些火化。”

路營長垂眸，看向阮棠，長得好，講出來的話卻彪悍。“時人講究土為安，死留全……他們可都有親屬在隔壁，他們不能答應的。”

阮棠篤定：“他們會答應的。”

“你要是有辦法讓他們答應，我做主給你批。”

“一言為定。”

路營長抱臂，看著阮棠去了隔壁棚子。

阮棠也不著急，先一一詢問了傷之後，才開口說著從古至今的災後疫。

路營長扯了扯角，這人有點意思，一開口無啊，直接用冷冰冰的事和死亡數據嚇唬傷者。

傷者好不容易撿回一條命，再被這樣一嚇唬，差點兒沒哭著求阮棠快點將死者火化。

這人，還真是將人拿地死死的。

“領導，我已經說妥了。各村會出輕傷的村民會幫忙認人，到時候可以將死者記錄在案，以供他們的親屬核對。”

“你是省一的院長？”

阮棠不懂路營長為何這麽問，記得剛見麵時就做了自我介紹。

隻有一個可能，當時人家沒當一回事，現在對有了興趣。

阮棠抬起頭，果然看到路營長直勾勾地看著，眼裏難掩興致。

心下微，輕輕點頭。

“能不能跟領導打聽一些人？”

“你說。”

“最初參與救援的那些外鄉人在哪裏落腳？大約十幾人，年三十又來了十幾個人。”

路營長有些不大好的猜測：“你跟他們什麽關係？”

“我男人就是其中一人。”

阮棠說這個話時，看向路營長時，眼神坦坦。

不可能明知道對方對自己有點探究的興趣，任由他發展下去。所以，直截了當地將這點兒興趣掐死在了搖籃裏。

路營長眼神漸冷，他隻是稍稍對有點興趣，有必要搬出男人避他如蛇蠍？他那點興趣，就跟逗貓逗狗差不多，過兩天就散了。

“你男人什麽？”

“季南烽。”

路營長聽到季南烽三個字時，又看了一眼阮棠，這才大步離開。

路營長挑著吃食往災區深去。

遠遠地，他就看到了季南烽。

季南烽退伍前，他們曾三次在模擬訓練中過麵。

季南烽二次奪得第一，他一次。

今年的模擬訓練中，他做了萬全準備要將季南烽的隊伍比下去，沒想到季南烽沒參加，一打聽才知他傷病退役了。

他聽說後還嘲笑季南烽運氣不大好，明明前途一片明，卻隻能黯然退役，運氣有時候也是實力。

再見，就是這一次。

聽說季南烽跟人跑車，他還在心裏罵了一句自甘墮落。

想想曾經，上頭經常將他和這種人放在一起比較，真是看不起誰呢。

路營長斂下緒，看到季南烽從泥雪中扛起一木梁，招呼其他人挖人。

路營長看得出來，季南烽的撐著木梁時，支撐點在一邊，另一邊有舊傷？

他這般想著，子已經走到了季南烽的邊，幫他扛起了木梁。

“季南烽。”

“你人來了。”

季南烽猛地扭頭，“你說什麽？我媳婦來了？怎麽會來？在哪裏？”

“營地。”

“路向，你幫我扛著木梁，我去去就回。”

沒等路營長同意，季南烽一路踏雪狂奔。

“媽的！老子還沒答應！”路營長罵罵咧咧，但是人卻老實地站在原地扛著木梁。

賀昆從木梁下挖出兩個人，累癱一屁坐在雪地上，“路向，我媳婦來了沒？”

陸向看著一個兩個開口閉口媳婦，不耐煩地轉了個，背對著賀昆。

賀昆慢慢地回過神來：“你該不會還是吧？快三十歲的？出息了呀，陸向。”

賀昆可太知道陸向一直看不上他，不過陸向確實有能力，看不上他就看不上他唄，反正他們圈子裏也沒有讓他看得上的。

“回頭讓我媳婦給你介紹個對象，他們醫院裏有很多單的醫生。”

陸向想到那個窮講究的人，“什麽時候？”

“啊？陸向，你該不會當真了吧？我剛就是隨便炫耀炫耀的。”

賀昆見陸向臉都黑了，才見好就收。“要不就等救災結束？元宵節？”

就在賀昆以為陸向不會回答時，他竟然點頭了。

稀罕了，鐵樹開花了。

那頭，季南烽到了營地，就看到了空地上火衝天，傷者圍跪在火堆外，悲聲痛哭。

他看了一眼就挪開了眼。

王強眼尖地看到了季南烽，朝著他揮手。

順著王強手指的方向去，季南烽一眼就看到了穿著白大褂的阮棠。

正在棚子裏來回穿梭，指揮四個小戰士搭一個手棚子。

季南烽就這樣遠遠地站著，癡癡地看著。

“季哥，傻站著幹什麽？快去找我嫂子啊！”

季南烽搖頭，他怕他一靠近，就會忍不住將阮棠打包塞回省城。

遠遠地看著，他還尚且能保持幾分理智：這是的工作，不能讓為難。

“照顧好你嫂子，我先回去了。”

季南烽決然轉，大步地走了，他越走越快，走到後麵索跑了起來，變了一個小小的人影。

王強一轉，就看到了阮棠正站在原地，看著季南烽離開的方向。

就在王強以為阮棠要追過去時，阮棠又重新轉過去忙活上了，招呼小戰士將傷者送進棚子裏。

等到轉日，省城的其他醫院的救援隊伍也到了，省一的醫護才被換下來休息。

阮棠也沒逞強，抓時間休息。

一直到初六，救援隊伍來了三波，終於將被埋的十幾個村子都搜了一遍。

火滅後，原地修建了一個大大的墓堆。

傷者們也都被運了出去。

當地也決定撥款幫助幸存者們重建家園。

參與救援的人員終於可以返鄉，阮棠清點省一醫護人數，應到36人，實到36人，一個不全部回家。

客車來了，阮棠與醫護們一起上了車。

婦產科主任給阮棠留了一個位置，一坐下，婦產科主任就詢問阮棠覺還好嗎？

阮棠笑道：“我還沒事，就是想回家睡到天昏地暗。”

周圍的醫護也紛紛附和，“我還想念我們食堂大廚的手藝，我能吃兩飯盒的紅燒。”

“還有糖醋裏脊。”

“還有糖醋魚。”

阮棠朗笑道：“明天就安排！管飽！”

醫護們歡呼。

笑鬧過後，疲憊席卷而來，客車裏又恢複了安靜。

阮棠閉目休息，迷糊中到前麵落下一個重影，緩緩地睜開眼。

是，季南烽。

胡子拉渣的季南烽，渾上下卻著冷冽的清爽，上的大棉襖也是幹幹淨淨的。

顯然，是特意尋了個地兒洗了一通才來的。

“你——”

阮棠話還沒說出口，季南烽就彎下了腰。

一把將抱在了懷裏。

“喲！！！”

醫護們在季南烽上車時，就準備著看好戲。

這麽多天，季同誌一直沒來找阮院長，他們都看在眼裏。忙碌之餘都在猜測季同誌什麽時候會來！

“不介意我將你們的院長先帶走吧？”

“不介意！！！”

季南烽勾起了一抹笑，謝省一的醫護們的人之。

等季南烽抱著阮棠下了車，年輕的醫護們在玻璃窗前嘰嘰喳喳。

“我好像有點懂阮院長為什麽願意養季同誌了。”

“換我，我也想養啊！”

“醒醒吧你！大白天就開始說夢話。”

省一的靜早吸引了其他的醫院，待得看到季南烽將阮棠抱下了車，其他醫院的都忍不住起哄。

湊熱鬧的，就數市一靜最大。

市一的醫護們朝著賀昆眉弄眼，“上啊，賀同誌，千萬別被省一的比下去啊！”

賀昆也心，視線一對上孟韻，就打了一個激靈。

孟韻用眼神警告了他的下半。

賀昆秒懂，正道：“別鬧，阮院長是懷孕了，男人心疼也是應該的。”

市一的醫護不幹了：“那你呢，就不心疼我們院長？”

“我都是在背後心疼你們院長……”

孟韻就怕賀昆瞎說，拉著他去了最後一排落座。

一落座，賀昆就纏了上來。

孟韻生怕被人聽到靜，任由著賀昆抱著的手把玩著。

季南烽將阮棠帶到了大卡車前，將放在了地上。

“你想帶我坐大卡車，兜風？”

季南烽輕笑著點頭，“所以，坐嗎？”

阮棠難掩興：“坐！我還沒坐過大卡車！”

“踩著我的上去。”

季南烽將阮棠抱在了他的上，阮棠下意識地抱住了季南烽的腦袋。

“季南烽，你的頭發都凍了冰碴子了！”

“忒紮手。”

季南烽：……行吧，氣包。

旖旎的氣氛算是被毀得幹幹淨淨。

季南烽舉起阮棠，就將塞了副駕駛。

阮棠笑不止，“季南烽，你是惱怒了嗎？哈哈哈……”

季南烽關上副駕駛的門，借著門的遮擋，狠狠地了一把頭發。

隻是，還有點，哪有凍冰碴子。

草，又上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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