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含貞有些進退兩難,蔣潤南對的看得出來,但因為鳶鳶的緣故,季含貞也不能就徹底對人避而不見。
想了許久,決定還是順其自然好了,蔣潤南并未對攤牌,也就如對待一個普通朋友一般相。
若蔣潤南哪天對攤牌,也可以坦誠相告,相信,蔣潤南這樣聰明又溫潤的人,一定不會做出讓彼此難堪的事。
日子就這樣平靜無波的向前,到了除夕將至的時候,蔣潤南再一次來姚家拜訪,他牽著鳶鳶的手去花園,采集冬梅花苞上的積雪,又和鳶鳶一起支了畫架,畫一幅九九消寒圖。
鳶鳶依然不開口說話,但對蔣潤南會有一定的回應。
也許是因為他上那種沉靜包容的氣息,讓人覺得安心又安全,也許是因為,就連鳶鳶這個小孩子都能覺出來,蔣潤南是真心實意的待們好,這一份好里,沒有摻假,也沒有任何想要索求回報的心思。
都說小孩子的心思最干凈最純粹,更何況是鳶鳶這種敏纖細有著一個獨特心世界的特殊孩子。
季含貞看著他們在一起的畫面,心里安卻又有些掩不住的酸楚。
其實鳶鳶也不抗拒徐燕州,只是鳶鳶和徐燕州在一起的時候,并沒有如今和蔣潤南在一起這樣的松弛自然。
也不知道是不是季含貞的錯覺,總覺得鳶鳶好像有點怕徐燕州。
等到天不早,即將分別的時候,蔣潤南又那樣自然而然的詢問了鳶鳶一句:“過兩日,我們和媽媽一起去看海好不好?”
季含貞這是第二次聽到鳶鳶開口說話。
第一次開口,是喊媽媽。
而第二次開口,是對著蔣潤南,說了一個很輕的‘好’字。
蔣潤南當時都驚呆了,而季含貞緩緩抬起手捂著,眼淚瞬間就涌了出來。
蔣潤南在短暫的驚愕之后,回過神蹲下子,輕輕抱住了鳶鳶。
鳶鳶的眼睛漆黑而又澄澈,就如無邊無際的海,就如最高最遠的天。
這一趟行程,就這樣的確定了。
季含貞開始做各種各樣的準備,他們大約要去海邊整整兩個星期,鳶鳶習慣用自己的東西,還有點小潔癖,季含貞最后收拾出了整整三個大箱子。
蔣潤南那天開車過來接們的時候,母倆有點驚訝的睜大了眼,蔣潤南竟然開的是一輛房車,而且他特意給司機放了假,自己親自開車過來的。
“我們可以自駕過去,也可以坐飛機,你們若是坐車累了,就停在中途,我們在那個城市買機票去海邊,你覺得這樣可不可以?”
他想的是十分周到的,季含貞考慮了一下,又詢問鳶鳶的想法,鳶鳶指著房車,有些迫不及待。
蔣潤南就笑了,他就知道,們都會喜歡的。
季含貞和鳶鳶跟著蔣潤南一起出游的事,徐燕州那邊自然第一時間就知道了。
彭林頗有些提心吊膽的站在一邊,徐燕州這幾個月緒都極其不好,雖然他如今心不好,不會再像從前那樣輒發怒,大發雷霆,但這種久久不散的低氣,卻好似更讓人覺得抑不安。
徐燕州出煙盒點煙,點著之后,卻又煩躁的了幾口就掐滅了。
他拿出手機,控制不住的撥季含貞的號碼。
可在即將打通那一瞬,他忽然又快速的按掉了。
他有什麼資格去管。
他甚至連發脾氣的權利都沒有。
季含貞就像是這云這雪這霧這空氣,他看得到,也擁有過,也永遠都握不住。
“徐總……”
彭林低低喚了一聲:“您有什麼吩咐嗎?”
外面還有一堆的大事等著他,彭林不得不小心翼翼的催促。
“你先出去吧。”
徐燕州的聲音有些沙啞,冬日天氣干燥,就算下了雪,但因為都是暖氣開的極足,仍是燥的很。
他這段時間都在上火,嗓子疼的厲害,反反復復的長著潰瘍和燎泡。
最初他還吃藥,但吃了幾日不見好轉,他嫌煩,就將藥都丟了。
如果季含貞還在,一定會絮絮的念他,不,他們后來相的那些日子,很和他說話,很多時候他應酬晚歸喝的醉醺醺的,也只是很淡的看他一眼,至多讓傭人去煮個醒酒湯。
說已經不他了,連恨都不恨了……
徐燕州將手機相冊打開,他的相冊里只有兩張季含貞的照片。
一張是睡的時候他拍的,還有一張,是和鳶鳶一起玩的時候,彎眼笑起來的那一瞬抓拍。
實在想想的煎熬,忍不住的時候,他就會翻開這兩張照片。
就連照片也安不了的時候,他會回棲霞路的別墅住上一晚。
那里面的一切,都和離開時一樣,甚至梳妝臺上的梳子,都原樣放著,梳子的齒上,還有一長長的微卷的發。
徐燕州在深夜驅車又去了別墅,他上樓,推開那扇門。
雪后天晴,晚上有了月亮,打開門就看到一地清冷的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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