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燕衝捧著臉又怒又氣地盯著燕氏說道，“我現下是想明白了！那顆金丹只怕不是給你自己吃的，是打算哄著陳姐姐吃的吧！怪不得你一個勁兒地跟陳姐姐鼓吹那道士有多靈驗有多厲害，還主在陳姐姐院子裡修了小香室供奉真君，甚至勸陳姐姐服食金丹保平安，就是爲了用金丹把陳姐姐毒死吧！”

燕氏冷漠一笑道：“你說什麼都沒用，橫豎你是要給元府的人！該怎麼置你由元府說了算吧！不過我想，元府的人報仇心切，一定不會留你活口的！”燕衝輕輕搖頭，用恐慌的眼神看著燕氏問道：“你真是我姐姐嗎？我姐姐竟能如此心狠手辣，親手將我給元府？我真是不敢相信，你居然是這樣的人！”

“那都得怪你自己！我可沒讓你拿金丹去害別人！要怪就怪你運氣太差了，偏偏毒死的是元斌而不是蒙易！要是死的是蒙易，沒準你就不用賠命了！”

“你……你真是太狠毒了！”

“是我狠毒嗎？誰你自己跑到州府來的？當初爹孃跟你姐夫提的時候，我原本是不答應的。可陳銀兒那個賤人爲了討好你姐夫，居然主說讓你上州府學館裡來念書，那點小心思只當我瞧不出嗎？”燕氏越說越激，拍著心口對燕衝數落道，“當初你姐夫還是個小秀才的時候，是我陪著他熬燈夜讀，省吃儉用才一步步進了舉，考了貢生，最後才當了進士老爺，謀得現下的路子！他倒好，該福的時候，就從外面給我帶個姐兒回來，這不是要把我氣死嗎？你也是不爭氣的東西，不跟我一條心對付那陳銀兒，反倒與走得親近，我豈能容了你？”

燕衝連連搖頭道：“陳姐姐向來敬重你是正室，對你沒有任何敵意。就算答應我來州府唸書，也不過是看在你的面上而已！”

“哼！”燕氏輕蔑地笑了笑搖頭道，“我不稀罕這種討好！越是這樣，我越覺得噁心做作！眼下香草不在，我倒要瞧瞧還有誰能護著你們倆！等元府的人把你帶走後，我再慢慢收拾陳銀兒，橫豎離你姐夫回來的日程還有小半個月呢！等他回來的時候，只會看到一堆白骨而已！”

“姐，你做這麼多不怕遭報應嗎？”

“報應？”燕氏低頭挲了幾下腰間掛著的環，自鳴得意地笑了笑說道，“我纔不會信什麼迴，來世，只要我潛心向道，得道昇仙了，還會怕什麼報應嗎？那些話嚇唬嚇唬你那陳姐姐還行！哼，你候著吧，一會兒元府的人就會來了！”

“姐！姐！你太狠心了吧！”

燕氏冷漠一笑轉出了房門，吩咐白靈將門鎖好，然後去了陳銀兒的院子。箏兒見來了，心裡不由地一，擋在房門前問道：“夫人沒事又來我們這兒做什麼？”燕氏傲慢地看了一眼道：“那香草替你說了兩句話，還真拿自己當回事兒了？滾到一邊去，我有話要對你的陳姨娘說！”

“讓進來吧！”陳銀兒的聲音在屋裡響起。

燕氏走進去時，看見陳銀兒正坐在牀上喝藥湯，臉比之前好了許多。心裡又氣又恨，分明已經讓這人半死不活了，誰知道才短短幾天，居然又重新活過來了！

“有啥事嗎？”陳銀兒將藥碗遞給箏兒說道。

燕氏口氣冷漠地說道：“你不出門不清楚外面的事，我特意來告訴你一聲，你那位香草現下正困在陸判司府，被一羣乞丐劫持著，生死未卜呢！你要真的激，就該去菩薩跟前好好替求一求，保保平安纔是！”陳銀兒和箏兒都愣住了，因爲們的確還不知道這事。箏兒立刻質疑道：“好端端的怎麼會被挾持呢？你是哄我們的吧？”

燕氏輕蔑地笑了笑說道：“我哄你們做什麼？你只管出門去打聽打聽，這事早就已經街知巷聞了，唯獨你們這院子裡不知道罷了。就連燕衝，也我從蒙府帶了回來，你說是不是真的呢？”陳銀兒立刻著急地問道：“你帶了燕衝回來？你還打算把他送到元府去嗎？”

“我們姐弟的事與你無關，裝出一副關心我弟弟的模樣，不過是想討好相公，顯得你賢惠而已！等我置了燕衝的事，再慢慢收拾你，沒了香草，我看誰還能來給你撐腰！我若是你，索一條腰帶吊上房樑算了，省得往後我親自手送你上路！”

燕怒鼓子怕。“你對付我也就罷了，爲啥還要對付燕衝呢？他好歹是你的親弟弟，你竟下得去手？”

“那也得怪你！”燕氏指著陳姨娘喝道，“要不是你當初讓他上州府學館來溫書，每月二十兩的館費都替他出了，顯擺你從前當姐兒的時候私房掙得多嗎？相公家算不得什麼殷富之家，只是薄有田產罷了，可自打你進了我們家家門以後，便拿銀子幫補，都幫補到我弟弟頭上了，是欺負我嫁妝沒你那私房多嗎？你以爲我不知道你心裡打的是什麼盤算，討好了相公，再討好我弟弟，順帶著討好我爹孃，再一腳把我踹出門去，自己扶正是吧？我要不先除了你，難不等著你來收拾我嗎？燕衝落到如今這個下場，怪只怪你當初讓他來州府！”17lzr。

陳銀兒氣得連連咳嗽了兩聲，摁住心口，息道：“我們鄉下有句俗話，人窮怪屋脊，瓦格子稀。明明是自己的錯，卻還要遷怒於邊的人，你現下就是這樣。無論我是否拿出銀子幫補，燕衝終究是你的親弟弟，你咋能忍心送了他去元府，見死不救呢？你恨我也倒還有個像樣兒的理由，可對付燕衝的理由是不是太牽強了些！分明是你自己做賊心虛，不想留燕衝活命罷了！”

燕氏瞪大了眼睛，喝問道：“我怎麼做賊心虛了？你胡說些什麼？”

“燕衝那孩子雖說是調皮，可斷不至於拿了有毒的東西去禍害同窗。那金丹分明先前就有毒的，他本不曉得罷了。我思來想去，這府裡還有誰在服食金丹呢？不就只有你嗎！你哄著我服食，我沒有答應，我向來是信菩薩的，不信啥真君道教。現下想來，那顆有毒的金丹只怕是備給我的。照你所謀劃，哄得我開始服食金丹之後，便將那有毒的金丹置於那無毒的當中，我要服食了中毒，也只能怪我誤信了那道士的話，怪不得你！”

燕氏臉霎時白了，雙手不由自主地握在了一起。不得不說，陳銀兒猜中了全部的謀劃！只是連自己都想不到的是，燕衝居然拿了的金丹，偏偏就是有毒的那顆！

陳銀兒激地息了兩口氣又道，“我原以爲你是真心接納我，誰曉得不過是你在相公跟前的喬裝罷了。你爲了害死我而不被牽連，苦心積慮地佈置了幾個月，可謂用心良苦，心機狠毒。等相公回來之後，我會一五一十地將事告訴他。他信也罷，不信也罷，我不會再忍氣吞聲，由著你害了！”

箏兒也點頭道：“沒錯！等爺回來，一定要當著他的面兒揭穿你這毒婦的真面目！”

“既然如此！”燕氏咬牙關，面目猙獰地對陳銀兒說道，“就別管我留不得你了！白靈，去取了那金丹來，幸而我還備下了一顆有毒的，正好能派上用場！我可不能等著你在相公跟前告狀！白靈，還愣著做什麼，快去呀！”白靈忙飛快地跑了出去。箏兒見燕氏神完全不對了，嚇得把陳銀兒護住說道：“夫人，您若殺了姨娘，您自己也會進牢籠子的！”

“誰說是我殺了的？分明是自己錯信了道士，服食金丹不小心，這才害了自己！”燕氏一臉殲笑地看著兩人說道：“放心，我會分你們一人一半，吃了早些飛仙昇天吧！到時候，你們還得激我呢！”

“你休想讓我們吃下去！”箏兒氣憤地說道。

“這可由不得你們了！眼下這府裡還是我說了算，不到你們來做主！”

“來人吶……”箏兒剛喊了一聲，燕氏就拿起旁邊一個小擺件砸向了，然後朝門外的丫頭們喝道：“都給我退出院子去，誰要敢靠近一步，小心自己上那層皮！”

丫頭們都惶恐地看著燕氏，紛紛退出了院子。燕氏把門砰地一聲關了起來，冷笑道：“這會兒子我看誰還能來救你們！”箏兒和陳銀兒地抱在一起，氣得渾都抖了起來。

白靈很快拿了那顆金丹回來了。燕氏吩咐將金丹一分爲二，送到了陳銀兒和箏兒跟前，獰笑道：“吃下去吧！很快就能得道昇仙了！陳銀兒，你不過就是個人盡可夫的姐兒，能做了我相公小妾已經是你最大的福分了，而你的福分也該到此結束了！如果你們不老老實實地吃下去，我自有法子灌了下去，到時候可別怪我心腸太狠了！”陳銀兒面蒼白，使勁搖搖頭道：“我不會吃的！我要等著相公回來，把你的所作所爲全都告訴相公！”

“癡心妄想！等你死後再託夢吧！白靈，去兩個可靠的人來，幫著你把金丹給們服下去！”

白靈跑出了房間後，沒過多久，忽然急匆匆地跑了回來。燕氏責問道：“人呢？怎麼單單你一人回來了？”白靈了一口氣道：“夫人，您趕出去瞧一眼吧！有位千合郡主直闖進府裡來了，都快到這院子了！”

“什麼？千合郡主？”燕氏大爲吃驚，再次問道，“果真是千合郡主嗎？你又沒見過，怎麼知道是下嫁到韓府的那位郡主？”

說話間，屋外院子裡已經傳來了千合的聲音。燕氏忙開了門出去，果然見到一位著格外華麗的婦，氣質和神韻都帶著一子貴氣。不敢貿然造次，只能先走出來，客氣地問道：“請問你是哪位？”跟在千合後的錦芝說道：“這位是千合郡主，見了郡主本人還不下跪行禮！”

燕氏猶豫地打量了千合一眼，不敢確定眼前這位是不是韓府裡的郡主，因爲自家平日裡跟郡主也沒有任何往來啊！

就在猶豫不決時，千合豎起了眉說道：“見了本郡主不行跪拜大禮，果然是膽兒大呢！怪不得天化日之下敢上蒙府裡搶人傷人，不給你些教訓，只當朝廷的律例都跟擺設似的！趙遠明不過是六品小，倒養出你這賊心膽大的婦人，他管教不了，本郡主可容不得你！來兩個人，拖了這賤婦出去先打二十板再說！”

燕氏見千合一副神威怒的模樣，心裡也信了ba九分，只是奇怪一點，向來聽說韓府跟蒙府的香草不對付，可這位郡主爲何平白無故地要幫著蒙府呢？趕下跪行了禮，說道：“實在是沒有見過郡主您本人，所以才怠慢了禮節，請您別見怪！不知道郡主大駕臨，所爲何事呢？”

“燕衝呢？了他出來！”

“民婦的弟弟？不知道郡主找民婦弟弟做什麼呢？他子有些不爽，正歇著呢！要是一副病容出來見郡主，恐怕會嚇著郡主了！”

“管你什麼病態不病態的，現下就、了出來，要不然本郡主可不客氣，人搜府了！那小子躲了初一還能躲得過十五嗎？”

燕氏忙賠笑道：“不知民婦弟弟哪裡開罪了郡主，還請郡主明示！”

“昨日去蒙府，那小子出言不遜，頂撞本郡主，辱罵朝廷，本郡主豈可這樣輕易地饒了他？你趕了他出來，否則連你也一塊兒罰！”

“有這樣的事？不知民婦弟弟怎麼頂撞了……”

“你再廢話一句，現下就錦芝拿了腰牌送你去衙門裡罰，信不信？”千合輕聲喝了一句，“你到底人不，給句痛快話，本郡主沒那空閒在這兒跟你一個小小六品員的家眷廢話！你要抵死不也行，那辱罵朝廷的罪你自己扛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