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荷驚訝得差點把下掉地上，小跑了兩步跟上香草問道：“，您真把自己的牌位送給了昨天那位想買宅子的人？”

“送了，”香草悠然自得地笑了笑，彎腰鑽進了轎子裡說道，“他讓了這宅子給我，我就送一塊牌位給他，大家禮尚往來呀！”

“您不是說笑的吧？他也收下了？”17gms。洌璨啚曉

“收，心安理得地收下了。莫說那麼多了，先去老媽媽的茶館吧，回頭再跟你細細地說。”

轎子擡出芙蓉街口時，迎面忽然跑來了一隊人馬，轎伕們趕忙晃著轎子避開了。香草忽然給晃了兩下，正要開口問問時，耳邊傳來一個氣勢洶洶的聲音聲音：“芙蓉街，杯水街還有榮興街這一片全都封了，沒事的人趕離開！趕走！轎子裡是誰？”

轎外的亭荷忙答道：“軍爺，是錄事蒙大人的夫人。”

“掀開簾子！”

“這……”香草自己把簾子掀開了，看見面前站著一位武將，後的那羣士兵正在往三條街上清理行人。問了一句：“這是要封街嗎？出了啥事了？”那武將看了香草一眼，拱拱手道：“實在得罪了，蒙夫人！卑職也是奉命行事，不敢有一一毫地怠慢！今天城不太平，蒙大人剛剛也了傷，夫人還是趕回去吧！”

“啥？我家蒙時傷了？”

香草趕吩咐轎伕往家奔去。蒙時果然已經被送回來了，正坐在二樓房間裡讓尋梅給他包紮傷口。香草蹬蹬蹬地上了樓，衝進房間裡張地問道：“咋回事呀？傷哪兒了？流了多？重不重？哪個不要命的傢伙敢傷了你呀？”

“就是傷了胳膊，沒啥大驚小怪的。”蒙時笑道。

“胳膊？”香草在蒙時胳膊上細細看了一回，有一條四釐米左右的傷口，幸好傷痕不深，已經止住了。這才鬆了一口氣，不由自主地說了一句：“菩薩保佑！”尋梅調皮地笑了笑，說道：“，您平日裡都說不信菩薩啊佛祖的，這會兒子求菩薩保佑了，沒準菩薩不搭理您呢！”屋子裡的人都笑了起來。

香草又問蒙時：“還覺著疼嗎？失了多？你也真是的！讓尋梅包紮了就完事了？不找個大夫好好替你把個脈啥的？”荷把悠道己。

蒙時笑道：“就是一道劃痕，沒啥大不了的，家裡有傷藥，不必去麻煩外面的大夫了。我已經吩咐寶兒去煎些田七柴胡湯來了，你瞧著我的臉，也該曉得那傷得最重的人不是我。”旁邊亭荷好不驚詫地問道：“爺，我伺候您這麼久，您還是頭一次傷呢？莫不是遇著啥刺客了吧？”

“是遇著刺客了……”

“啊！”屋子裡幾個人都驚了起來。蒙時忍不住又笑了起來，說道：“是遇著刺客了，不過那刺客不是朝著我來的，所以你家爺胳膊上也就一條劍痕罷了。”

香草鬆了一大口氣，從雨竹手裡接了人蔘湯，餵了蒙時一口問道：“那傷得最重的是誰呀？我聽亭荷說，上午你是給刺史大人去的。”

“正是呢！刺史大人了我們一干員去送史大人出城，這回就他傷得最重，捱了兩劍，一劍在腰，一劍在口，現下還不曉得救活過來沒有？”

“真的呀！”香草和幾個丫頭又是一陣驚，互相對視了一眼，忽然都有種骨悚然的覺。蒙時笑道：“不必慌張，刺客再有閒工夫，也不會來對付你們的。這幾天好好在家待著，出門結個伴兒就行了。”

“會是誰這麼大膽兒去刺殺刺史大人呢？”雨竹一臉不可思議的表說道，“不要小命兒了嗎？到底跟刺史大人有多大仇恨呢？竟然天化日地去刺殺，吃豹子膽兒長大的嗎？”

“對呀！”尋梅一邊繞著白棉布一邊接了話說道，“只怕是個不在行的生手吧？那刺殺的事不得挑在月黑風高無人之時，等三更天的更響完了，穿一夜行，溜麻溜麻地上了牆後再手嗎？那刺客腦子是不是給門夾過呀？”

蒙時笑道：“你那是聽說書的聽多了，滿腦子都是那飛檐走壁，殺人於無形的橋段子。能有這功夫的世上找不出幾個，都是那些說書的爲了博得滿堂喝彩杜撰出來的。”

“可那也不合理呀！”香草喂完蒙時人蔘湯後，擱下碗說道，“好好的，爲啥非要挑在白天手呢？除了刺史大人和你，旁的沒再傷著？”

“史大人也了點傷，不過跟我差不多的，沒啥大病！”

香草輕輕搖頭道：“那刺客是不是報仇太心切了？都不挑個日子呢？”幾個人正說著刺客呢，寶兒領著趙遠明匆匆上了樓。蒙時見他親自來了，便問道：“是不是有啥事？”趙遠明在蒙時對面坐下，一臉嚴肅地敲了敲桌面說道：“出大事！”

屋子裡的人頓時都張了起來。蒙時忙問：“莫不是刺史大人那邊有事吧？”趙遠明使勁地點點頭道：“沒錯！我剛得了信兒，刺史大人嚥氣兒了！你說這事算不算全城的頭等大事！”

屋子裡立刻一片譁然，大家臉上都帶著驚異和惶恐的表。蒙時一臉嚴肅地問道：“這信兒準嗎？”趙遠明點頭道：“我親自去探的信兒，你說準嗎？我剛剛纔從刺史大人府門口回來呢！你去瞧瞧，燈籠都撤了，掛白的了，還能是啥事呢？之前在榮興館的時候，我就瞧著他滿是，跟在湯鍋了滾過一回似的，就猜著是沒戲了！纔多大會兒工夫，果真就沒了！”他說完嘆了一口氣道，“你那天說得不錯，州府城是要了！現下連頭頭都沒了，可不得嗎？”

“州府城要了嗎，爺？”雨竹擔心地問道。

“沒事，也不到我們這兒來，你們先下去吧！”蒙時擡頭微微一笑道。

丫頭們都下去了，香草吩咐亭荷看著蒙時的藥湯，趕送上來，然後便把書房門關上了。很好奇地問道：“要是刺史大人死了，那這州府城又由誰來接管呢？”

“照眼下的形來看，得韓家的二老爺和韓銘愈一起來掌管，”趙遠明說到這兒時，表嚴肅地問了一句，“蒙時，你個實在的風聲兒，韓家是不是背地裡有什麼大靜？你瞧瞧眼下這事態，誰能不起疑心呢？”16607472

蒙時沉沉地舒了一口氣道：“是啊，刺史大人一死，韓家就掌權了。我二舅舅是名義上的參軍，韓銘愈又是外派的長史，州府裡再找不出比他們倆更大的了。這不等於實權落到了韓家手裡嗎？”

“這麼說來，韓家真是有逆反之心了？那可麻煩了！”趙遠明連連搖頭道，“我們這一衆員該怎麼辦呢？跟著韓家舉旗嗎？我就想好好過兩天安生日子罷了！蒙時，你有什麼打算沒有？”

“我早打算好了，辭回老家去。可現下看來，也不必辭了，有人自會給我們掐了那路子的。看來我得提前收拾好行李，準備回去了。”

“要是韓家真舉旗的話，我們這些員還能有什麼出路呢？眼下出了刺史這麼檔子事兒，封鎖城門是必然的，要往外挪家小自然不方便。可就待在城裡的話，唯有跟著韓家一塊兒舉旗，要不然，小命兒往哪兒擱去？蒙時，說實話，你外公就沒拉你下水？”

“你覺著我會跟著下水嗎？”“那倒是，你不喜歡做，難不還喜歡造反嗎？”趙遠明了額頭，嘆了一口氣道，“這什麼事呢？寒窗苦讀了這麼些年，考了進士，謀了路子，以爲總算能舒口氣兒，只用惦記著如何升的事了。可誰知道，韓家來這麼一出，我這路子就白費了，到了他們跟前，指不定又得重頭再來呢！”

“你放心，你的路子到了韓家這邊興許是斷不了的。”

“爲什麼？”趙遠明忙問道。

“你沒發現嗎？署裡的人大部分都是韓鄭兩家的門生或者舊部，也就是說，韓鄭兩家早早就在暗中調派人手，將自己認爲可以掌控或者可以信任的人設法調至州府來。等到舉旗那天，不服之人畢竟是數，而大多數員都會臣服他們。”趙遠明連連點頭道：“對呀！我那天還在跟自謙那小子說，我們可是真是有緣分呢！從前一塊兒在鄭先生門下唸書，現下又一同在州府裡辦差，別人還羨慕不來呢！可聽你這麼一說，我這才明白過來，只怕是一早就設想好了的。”

“所以你不必爲你的路子擔心，沒準等韓家掌了權之後，你還會到重用呢。我外公那人是惜才的，但凡有才幹的，他都會留在邊。”

“不過，他唯獨沒能把你留下，是不嗎？要是韓家掌權了，這州府就姓韓了，你要肯留下來，說也是個親王吧？你就真不願意？”蒙時輕輕搖頭道：“我早說了不想淌這灘渾水了，那啥親王不親王的本與我沒有半分干係，我還是回家開我的客棧吧！不過這事我覺著有些早了。”

“早？”趙遠明好奇地問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總覺著韓家這時候對付了刺史，是不是太早了些？照我估算，韓家應該會在秋闈之後纔會手的。”

“興許是等不及了吧！”

“不會，我外公這人做事向來謹慎，深思慮，絕不會下沒有布好局的棋，所以我覺著有些奇怪。不過，靜觀其變吧，我們擔心得再多也是枉然。”

趙遠明和蒙時又聊了幾句，隨後起離開了。香草送了趙遠明下樓後，回到書房裡問道：“我們要不要提前收拾好東西，準備隨時逃命去呀？”蒙時笑道：“也沒到那一步，不必擔心，有我在呢！”

“剛纔聽你和趙大人那樣說，我心裡都七上八下呢！要是州府真給韓家掌控了，那韓銘愈會放過你嗎？他說過會對付你的！蒙時相公，我們早做打算吧！”

“誰跟你說的？”蒙時微微皺眉問道。

“啥？”“韓銘愈要對付我的話？”

“哦，是之前鄭悅媛來找過我，告訴我的。”

“又是悅媛？跟你說了些啥？”“還能是啥話呢？一提我就來氣兒的話唄！橫豎來去就是那麼幾句，我莫纏著你，誤了你，毀了你這做王的料兒！還說只要你願意，就可以爲西南之王，就這樣咯！”

“那你咋回話的？”香草昂頭，拍著脯說道：“本義正言辭地告訴，管我們家的閒事，打我們家小濛濛的主意！我的男人，拆了骨頭吞了都不給！”

蒙時呵呵地笑了起來，說道：“準氣死了，對吧？”香草晃了晃腦袋說：“我沒顧著瞧那樣兒，不氣死也應該半死了吧！還真沒完了呢，自己明明還是韓銘愈的媳婦，卻滿心地打著別人家相公的主意，這就是所謂名媛淑的德？我倒是瞧不上的！”

“莫生氣了，”蒙時用另一隻手攬著笑道，“橫豎都給你罵回去，消消氣兒吧！”

“小心你的胳膊呢！”香草看著蒙時那纏著白布條的手心疼道，“那麼長一條口子，一定很疼吧？那可惡的刺客真該抓來好好地收拾一頓！”

“可惜，沒抓著，對方可真是個高手！”

“真的？”

“嗯，”蒙時點點頭道，“當時我跟他過了十來招，就覺自己的功夫在他之下。”

“不會吧？我以爲你天下無敵呢！”蒙時忍不住覺著好笑，輕輕地敲了香草腦袋一下說道：“你相公還沒那麼厲害呢，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比我厲害的大有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