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底進七月,正是夏季裡最爲酷熱的時候,許多人在此時都不小心中暑病倒,鄭夫人便是其中之一,往年也沒事,只是這個夏天家裡多了個兒媳婦,而且還懷了孕,不放心,每天去安和堂陪老太太,回頭又往玉輝院跑,走來走去的就給熱氣薰著了,頭痛腦熱躺倒在牀。
秦王妃知道後前來探,順便瞧瞧依晴的境況,見健康自在,很是欣。
誰知秦王妃回去之後自己卻病倒了,鄭老太太和鄭夫人料想是從自家侯府過了病氣,心裡很是不安,鄭夫人還病著不能去探看,鄭老太太年紀大輩份也大,不太合適,最後還是依晴自告勇去秦王府探病,鄭老太太千叮萬囑,要快去快回,不必太靠近病人,見個面問侯一聲就可以了,是有子的人,同爲子,秦王妃能理解的。
依晴答應著,鄭老太太又讓多帶些人跟隨,方鄭氏趁讓依晴帶上王瑤貞和馮月:“們都是大家閨秀出,也能幫著你與秦王妃應酬一二
!”
依晴微笑道:“姑母,我帶著二位姑娘去是可以的,們卻以什麼份?如果是以侯爺表妹的份進王府,那日後們只能永遠是侯爺的表妹!若不然,讓秦王妃知道們是定給侯爺爲妾的,秦王妃會覺得我是個淺薄無知的人!即便不責怪咱們侯府不尊重,堂堂王妃,也不會降低份與即將爲妾的人打道!”
一旁的王瑤貞和馮月聽了,一個臉變得蒼白,一個咬脣,方鄭氏待要爭辯,鄭老太太擺了擺手道:“行了,別說那沒用的!趁著早間天氣兒涼,快去吧!儘量趕在正午之前回來,若實在回不來,就先在王府呆著,酉時過後日頭不那麼毒辣了再回,省得中暑!”
“是,孫媳知道了!”
依晴辭過老太太,帶著花雨等人坐上馬車,由杜仲等人護衛著往秦王府去。
秦王妃的癥狀卻不是很嚴重,許是比較年輕,病好得也快,躺了一天一夜,用過醫所開方子的湯藥,便沒事了,依晴進王府院參見禮畢,秦王妃坐著與飲茶談話,頃,聽侍來報說王府後花園荷池裡又新開了一批荷花,白紅的極是麗,秦王妃便興致地帶依晴過去賞看。
荷花在六七月份都是瘋長的架勢,王府花園的荷池被碧綠的荷葉填了個滿滿當當,盛開的荷花宛如星辰般點綴其間,清風拂過,荷葉翻騰,荷香陣陣,景緻確實很,秦王妃與一衆聞訊前來侍奉的王府姬妾們無不心醉讚歎,依晴卻只是微笑看著,覺平淡無奇,在眼裡,這心培育的一池荷花,怎及得上江南家鄉小城附近那一無際的荷浪花海,那樣天然絕的風景,這輩子不知道還能不能再看到!
荷池邊清風送爽,並不覺暑熱,秦王姬妾中不泛有才氣之人,良辰景當前,發起詩畫意,便來請示秦王妃,起個詩社什麼的,秦王妃只要們不吵鬧,點頭應允,由著們去尋歡作樂,自己卻不會參與。
依晴看著秦王妃在十二十個環燕瘦、或妖魅豔冶或溫清麗的姬妾環繞中端莊如儀,三言兩語間便將們打發走,表保持著婉約淑婉,口氣平緩溫和,本沒有大小老婆之間的張,倒像極了自己上輩子所在的那個世界,一個居領導位置的白領給一羣下屬們分派完工作任務,然後讓們離開,就是那麼自然隨意
!
依晴心嘆,也暗自欽佩:果然王妃這類職業太過於高大上了,不是什麼人都能做得到的,像自己這類心眼小的,絕對不行!
秦王妃是個聰慧明的,自然能夠覺察得到依晴心所想,微笑著對依晴說道:“等日後阿琰納了妾室,你若不懂如何對付們,只管來問我,我教你!”
依晴唯有乾笑,心想也許自己現在該想出一條退路,不然真到了那天,自己能否順利安好地離開榮平侯府,很難說得清。
姬妾們在水閣上詩作畫,玩得開心熱鬧,秦王妃病剛好,心不錯,談興正濃,與依晴相對而坐,話題一個連著一個,依晴因見除了自己再沒人陪秦王妃,秦王府兩位側妃不知爲何都不面,便不好提及午時之前回家,只與秦王妃在風亭二樓上說說笑笑,衆姬妾偶然得了好句子就讓侍送上來給秦王妃瞧看,看了次,秦王妃一時興起,也命人取紙筆,題詩一首,以“詠荷”命名,只寫前面兩句,卻讓依晴接下去,依晴不敢相違,心吐槽:這純粹是趕鴨子上架的節奏啊,姐兒哪會做什麼詩?
好在上輩子語文學得好,唐宋詩詞背了不,這會子搜腸刮肚,再看看秦王妃那頭兩句詩起韻還可以,索將楊大家在西湖邊詠的著名詩句“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給唸了出來,秦王妃果然大加讚賞,迅速抄寫在素箋上,並讓侍用托盤拿下去給衆人傳看,姬妾們將這首詩讀了又讀,之後安靜下來,不再像先前那樣喧囂,爭著搶著賣弄才了。
而此時秦王妃扶著雕花欄桿,睥睨下方的目裡,才顯出冷傲驕矜之。
順著秦王妃的意思,依晴又與琴相合,將一首歡快舒暢、清新雋的“荷花頌”彈奏出來,秦王妃高興地笑著說,皇上若聽到了這首曲子,必定更加喜!
沒想到的是,二人才提到皇上,過了一會兒即有嬤嬤帶著位宮裝子匆匆走來,向二人依次行禮之後,那宮裝子便走到秦王妃邊,卻又拿眼睛瞧著依晴,秦王妃忙道:“榮平侯夫人是自己人,有什麼話但說無妨!”
宮裝子低聲說出一句話,秦王妃臉立刻刷地發白,依晴沒有刻意要聽,但也約聽到了,那子說的是:
“皇上在錦繡宮……昏睡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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