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還有，公司開戶必須在我們銀行，把錢都存我們那兒。”

楊曉飛狗地點頭，“是是是，都聽您的。”

想到我居然還能有機會補償那些無辜的同事們的一些損失，我就覺得通舒暢了。人生，總是清白的好，如果不能清白，至求個心安。

兩個月之後，暮雨和老鄭辭職，回到L市，聽說還帶走了盛安一批人。

又一個月後，盛安再次被調查。楊曉飛說，有人往上遞了材料，把盛安那些見不得人的易幕都報上去了，而且證據充足。我問誰啊？誰這麽有正義？一塊過來的吳越皺起眉頭，“安然，你怎麽變笨了呢？誰會冒險幹這種事兒？除了那些跟盛安有大仇的，那些被盛安害得夫妻離別的，那些……對象被著坐牢的。”

我眨眨眼，“廢什麽話！你直說是那誰不就得了嗎？”

“不能說。”楊曉飛稽地將手指放在邊。

次年四月，跟著我又減刑兩年的消息同時到來的是盛安總公司被查封的消息，很多人被抓，楊曉飛特別說明，其中包括張冰兄妹。關聯企業不同程度的到影響，盛安在L市的分公司麵臨困境，停業休整。於是，本市其他建築企業趁機拉攏盛安客戶，其中獲益最多的就是暮雨的“▽

車鑰匙丟給吳越，暮雨不聲不響地走在我左邊，到現在為止，他還一個音都沒有發。後幾米遠的地方無聲無息地跟著兩輛汽車。

我，一直不敢去看他，卻又一直在看著他。總是覺得自己什麽都看開了，什麽都想明白了，卻在看到他影的那一刻猝不及防地了。

有些紮在裏，伴著每一次呼吸心跳，每一個言語舉，每一個有的沒有的念頭，在年深日久後，長了本能。所謂本能，就是自己的意誌。走在他邊，就像是到某種召，全細胞都不安分起來，神經紊，筋骨也失控般震，無數聲音水樣層層湧起，暮雨，韓暮雨……

然而，卻又沒辦法靠過去。

他走在我左手邊，清新的藍白格子襯衫，清新的短發，眉梢斂了幾分凜冽鋒利，愈發顯得沉靜如水。時將他打磨得更加致，空山流泉，月湧江橫，青冥滄海，他轉頭看向我，進眼睛裏。我看到流飛逝，晨昏荏苒，我看到天涯咫尺，四方無限，我想起竹簾卷雨，畫棟飛雲，我想起看過的，夢過的，走過的各種時間和空間。

“暮雨，”我輕輕了出來，那個在心底被無數次呼喊的名字，“我怕你會難過，我怕見了你之後會再也過不了餘下的日子……”所以我才堅持沒有你的生活。

“恩。”暮雨點頭，發出一個簡單的音節。

“你一直希我好好的，我卻跑去犯法。我做了錯事，卻又不後悔。”

暮雨好久之後才說，“我們遵守法律，我們也遵守這個世界上生存的規則，而且，那不隻是你的錯，也是我的錯。”

“安然，”他轉頭我，‘然’字微微拖長，尾音上揚，裹著化不開的溫，“你的錯已經抵消了，以後的日子，讓我彌補我的錯。”

雖然再也不敢說那些天長地久、永不分離的話，這世上有太多的不得已，瞬間就讓誓言灰。可我還是願意期待，或者一個不小心，就白頭到老了。

暮雨的話繞在耳邊，我特沒出息地紅了眼。

慌地偏開頭，我跺跺腳說：“熱死了！”在監獄中用過的那些東西，我能送人送人不能送人就扔。上還是進來時的裝束，那時候是初春，現在已經快夏天，服還有薄的可以穿，鞋子卻還是厚的那雙。

暮雨想了想，慢慢蹲下去，開始解我的鞋帶。我愣愣地看著他作，直到人家把我的鞋子下來，丟進楊曉飛的寶馬裏，我都沒能給出什麽反應，就那麽單穿著雙子站在路邊。

而後我看到他走回來，背對著我在我前麵單膝彎下，說，“我背你。”

某種野花的香氣甜地飄過來，點點掛在睫尖兒上。暖風輕輕地搖著我的手指，像是某種催促。心髒輕巧的躍著，看某人一個作一句話，那麽簡單就把歲月攪，有著斑斕彩的往事一幕幕過眼底，細看來，他始終是他，我的暮雨從來就是如此。

一個拒絕不了的邀請，一個隻有他能給的溺。

我伏在他肩膀，世界隨著他的腳步搖晃。風穿過他的頭發拂到我臉上，吹進我心裏最沉寂無聲的地方。他的心跳跟我的一應一答，那些我臆想中不過去的距離完全不存在，他就把我放在他心髒旁邊，沉默著，千言萬語。這就是暮雨的惜，最妥帖舒適，直達靈魂。那兩輛車跟在我後緩緩爬行，我聽到腦後飛起善意的笑聲和口哨聲。

忍不住地，我手指爬上他的臉頰，一遍遍過。細致而的皮有舒適的溫度和手，我最想念的，最不釋手的人。

一點清涼落在手指上，而後一滴又一滴。

“暮雨？”

“……以前你的手沒有這樣的繭。”

“……沒關係，”我輕輕親在他耳朵上，說：“以後也沒有。”

“恩。”

青枝發綠，陌上花開，緩緩歸人，一路走一路到白頭。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