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但何必哪壺不開提哪壺,也就熄了這個心。
誰料秦橫沒頭沒腦道:“湛兒,你可佩服識微?”
這個問題並不難答:我跟他不。——但按現有的印象,我覺得沈識微是王八蛋,將來有很大幾率帶著小姨子跑了。——我默默歎口氣,真可惜不能這麽照實說。
秦橫好像也不是真要我回答:“我倒是從小就佩服你沈師叔。他下決心做的事……”他嘿地冷笑了一聲:“從來也沒有做錯過。”
說著他站起來,抻了抻坐得皺的擺:“沈識微是個出類拔萃的孩子。但我從沒希過你也出類拔萃。”這回倒不問我的意見了,隻道:“回去吧,你姨娘又要來催了。”
之後秦橫又在家裏待了三天,興致地從頭教我習武。招式秦湛的殼子記得爛,我這瓤子缺的不過心法口訣,這所謂武功也沒想象中那麽生僻難解,至比高數簡單。幾天下來,我把化返功的口訣背了小半,但凡有點進步,秦橫和徐姨娘就讚不絕口,幾將我活活捧殺。
第四天上下秦橫和沈霄懸又出了門——大家都是年人了,還真繼續生氣不,家祭才是正經事——我就又恢複了每天去校場練功的規律生活。
今時不同往日,如今我武裝了理論知識,可就不再是瞎折騰,每打一拳,就離生活自理遠一些,離出類拔萃近一點。練了半個多小時候,有人踩著吱吱嘎嘎的小橋過來。
平時沈霄懸帶來的弟子都在住的別館練功,校場向來被我包圓。我心想難道秦橫又踅回來了?定睛一看。
我艸,怎麽是沈識微那孫子?
第5章
沈識微珠冠束發、一綠底金花的長衫,一路走來,蹀躞帶上那些非金即玉的輕輕撞。要是個現代人,他一定要穿件文化衫,印上高帥富三個字。到了我麵前,他拱手行禮:“秦師兄聞起舞,佩服佩服。”
前兩次和他見麵,一次我迷迷瞪瞪,一次顧著吵架,也沒認真瞧他,隻有個籠統的“帥哥”印象。今日重逢,才驚覺沈識微帥得有《遊園驚夢》裏的吳彥祖、《圓月彎刀》裏的古天樂的段數。就算是演員,也是史詩級別。
……長得這麽帥,一定死得非常快吧?
我同地打量著他,隻見他一張小白臉映日生輝,笑得溫謙和,好像前幾天的齟齬是發生在我的夢中。於是我也拱手笑笑:“沈師弟也早。”
既然大家都不提吵架,自然也就此揭過。
沈識微道:“方才見秦師兄練拳,真是好功架。”
我道:“哪比得了沈師弟?”
沈識微道:“我所學頗雜,不像秦師兄心無旁騖,就說化返功下這套拳法,就絕無秦師兄純。若有機會,還向秦師兄討教一二。”
我猜不他唱的是哪出,便打了個哈哈:“我向沈師弟討教才對。”頓了頓,又說:“濯秀武功絕天下,不知沈師弟能讓我開開眼麽?”
這不過隨口一說,這幾天我穿著古人袍,時常踩著自己尾,唯有練武時換了短打才算行自如。沈識微這行頭比我日常穿著繁複十倍,諒他不會答應。
孰料沈識微毫不猶豫,衝我將眼睛一彎:“秦師兄有此雅興,自當從命。”便走到場中央:“方才秦師兄練的拳法,我也學過幾年,不過濯秀弟子資質愚鈍,家父削繁留簡,還剩二十二式,故而又‘沈門化返’。獻醜。”話罷敬招起手,舞將開來。
說是削繁留簡,言下之意還是去蕪存菁,秦橫教我的拳法足有三十六式,被沈霄懸削並提純後,在我這外行眼裏簡直認不出是一個祖宗。
沈識微躍擊盤舞,上下縱橫。華服非不礙事,反倒增,碧轉金流,風滿長袖,躞蹀帶上的金玉撞做一片玎玲,不論這廝人品到底如何,此時傳達的卻唯有純粹的力和。
二十二式演畢,他一個急旋收稍,對我又是一拱手,袂點塵不染,頭發紋不,連臉也沒有變。
“這可真……太漂亮了!”我忍不住喝彩,倒是一片真心。
他微微一笑:“班門弄斧啦。”說罷向場中一手,做了個請的姿勢。我愣了愣,心想這可真是挖了個坑埋自己,隻得著頭皮也下到場裏。
平時我不帶功利彩,要舞一遍拳法倒也十分流暢,但這會兒亞曆山大,十幾式就了陣腳。又想著剛才沈識微何等瀟灑妙、“沈門化返”約還真更科學,時不時還被帶跑到他的拳路上,三十六式打完,六虛門嫡傳和秦橫的麵子也被我丟了個淨。
我見沈識微似笑非笑,臊得不敢抬頭,孰料他竟沒說什麽難聽話,還在一味客氣:“果真秦師兄技高一籌。”
我饒是臉皮再厚,也沒法順著他說下去,索道:“沈師弟,就別打我的臉啦,我再練上三五載,有你一半也知足了。”
沈識微道:“秦師兄,說來你別生氣,我認識你也有十好幾年。你過去渾渾噩噩,拳法荒腔走板,一味憑蠻力罷了,今日竟然見了拳理,已是突飛猛進了。”
我嘿嘿道:“心法口訣我這幾日還算開竅了不。不過還是不明白的多。”
沈識微笑道:“濯秀的化返心法與嫡傳的同是一脈,秦師兄有什麽不明白,不妨說出來我們一起參詳?”
時而如春風一般溫暖,時而如秋風掃落葉一般無,這家夥到底是怎麽回事?
我心中疑雲布,沈識微倒不覺得自己分,從“六虛流轉,生克製化”起,一路滔滔不絕,不僅記了得,更兼旁征博引、舉一反三,講到他自己的見解花,還要謙虛地補充“此乃拙見”“識微尚未徹悟”。
到了“氣氣”我還能勉強聽懂,再往後麵就是超綱的天書,他越講越興起,我卻是越聽越火滾。見我久不開口,他和藹可親地停下來:“秦師兄?”
這種竭力藏優越的態度真讓人十分暴躁。於是我道:“這些我倒還懂。不明白的是別的。”
沈識微問:“別的?”
我說:“我總掌握不好查克拉的流向。”
沈識微略迷:“什麽?”
見到他聽不懂,我心花怒放,用李亞鵬版郭靖的聲音憨厚誠懇地回答:“查克拉。沈師叔沒有教過麽?”
沈識微道:“……還請賜教。”
現在到我的主場了。
我信口扯來:“查克拉是梵語。意指把一點小,破到無限大。這合五行生克,正是化返之道。我爹說,王朝更迭尚有五德之屬的變化,人因為生辰八字不同,自然也是一理。每人都有自己的不同屬,屬木之人的練金功要自損,練土功卻事半功倍。不過……”
沈識微道:“不過……?秦師兄說的倒真聞所未聞。”我見他竟有三分認真,心說金庸誠不欺我邪!聰明蛋都往複雜裏想,郭靖抄九假經能忽悠住歐鋒,我何以不能忽悠住個區區沈識微?
於是繼續道:“不過,有天生的奇才,或是後天的苦練,總有那麽幾個人傑能掙金索,斷玉枷,突破天元,五行皆備。我爹說這樣的人有飛天遁地之能,連相貌都要異化。”我抬起頭來,遙遠方噴薄的朝:“這是常人不可想象之境,我這輩子就別指啦,沈師弟是人中龍,說不定能登此絕頂。”
沈識微道:“秦師兄過譽。”
不等他說完,我猛一回頭:“除了查克拉。家父還自創了一門波紋功。這波紋功講究的是將力以波紋狀送出,妙無比,剛可分金裂石,可傾杯而水不灑。家父已能隔蛙擊石,石碎蛙不死,攀塗油銅柱如履平地。家父還說,這波紋功再進一層,就名幽波紋,幽波紋能聚氣,讓人如實質,那就是另一番天地……”我正準備告訴他,等你喚醒了替使者,有了白金之星,暫停時間噢啦誰都跟玩兒一樣,沈識微突然喚住我:“秦師兄。”
我見他滿麵春風,也笑道:“沈師弟?”
沈識微道:“不知這兩門震古爍今的絕學秦師兄如今學了幾式?”
我道:“這個麽,在下實在連皮也尚未窺得……”°°
沈識微道:“秦師兄不必過謙,來來,還請用這波紋功和在下過過手。”
我還要推辭,他卻一把扭住我的手腕,奇痛鑽心。
你妹的,你要戰,我便戰!
我練了這麽些日武,除了幾個家人給我喂過招外,實戰經驗著實是0,連上一次打架都遠在大二爭奪足球場了。
我自知絕非沈識微對手,但也不能墮了氣勢,好歹也要在他的小白臉上揍一拳。但沒想到和他差距竟然如此之大,沈識微法如電,忽而在前,陡然在後,拳頭四麵八方暴雨般襲來,攻S速S,幾與有替無異。我不僅拳拳落空,就連格擋一下也是萬難,最後被他一腳踹在腰眼上,咕嚕嚕滾了好幾圈才停下。
我滿是土,仰麵躺著氣,遠遠看見沈識微那靴跟鑲著碧玉的底鞋走近,在我臉邊停下。他高高在上,這會兒終於不裝了,笑得既輕蔑又兇殘:“秦師兄慢慢練你家傳的神功吧,日上三竿,在下先不奉陪。”
我笑道:“嗬嗬,沈師弟先去吃早飯吧,多吃點,我再歇歇。”心裏把他祖宗十八代的墳都刨了一遍,等他沒影了後才勉力爬起來,四肢百骸無不痛,待會要回去還得想想怎麽編謊話和徐姨娘解釋。
這梁子算是結下了。
第6章
夢裏我正在旗打刪號戰。
我手速如電,鼠標在空中甩出鞭子般的破空聲,龍躍龍棒打撥狗龍,得他滴溜溜滿地滾。而他本人坐在我對麵,汗出如漿,兩眼紅,圍觀群眾還要嘲笑他穿漢服來網吧。
接著就有人把我搖醒,道:“三更梆子打過了。爺,起來沐浴吧。”
我隻得睜開眼,看篆兒舉著明晃晃的牛油大燭,窗外雨聲淋漓。
今天是六虛門的家祭的大日子。之前滿門上下已經茹素三天,今日進宗廟前還得從頭到尾好好洗洗。
胰子不出什麽泡沫,這年頭又沒安全刀片,我磕磕絆絆刮了胡子,還是不小心劃破了臉。燭搖曳,直到現在我都還時不時下意識的去找開關,心想是不是小區修路又把電線刨斷了。就著明明滅滅跳的線,我看見自己上青一塊紫一塊,全是前幾天沈識微幹的好事。
也好,等家祭一過,這瘟神總算要滾蛋了。
我抹幹上的水珠,穿上專為今天準備的素淨服,裏外一新,振出門。
我和篆兒來到大宅朱門外,沈識微那廝帶著林永健和利卻早就到了,一行人打著十幾個明晃晃的燈籠,一邊印著六虛,一邊是個鬥大的沈字,連油紙傘也是製式的。
我和他們遙遙拱了拱手就算打了招呼。濯秀山莊的弟子聲勢浩,加上親隨仆從,烏一片,我給他們挨著個兒取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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