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二十,燕山跟著林翊,從京城離開。
沒有侍衛跟著他們。
宋盼兒聽聞後,罵了顧瑾之一頓:“是你什麼親人,你就放心把孩子給他?那個林道士,許是好心,但他文質彬彬的,若說路上遇到了事,你以後怎麼跟王爺代?你還活不活了?”
生氣起來,林先生也不,直喊林翊爲“道士”。
這些事,顧瑾之也一再想過。
就是因爲有這些牽絆,人們不願意把孩子放出去。
可是的燕山,不應該因爲的不放心而耽誤。
顧瑾之是信任林翊的。
“娘,林先生可靠……”
顧瑾之尚未說完,宋盼兒就打斷了:“可靠?要是遇到了剪徑的土匪,他能怎麼辦?他自己個文弱書生,有心無力。若說你真想讓燕山出去見見世面,等王爺回來,帶著他,豈不好?”
非要顧瑾之派人去追。
顧瑾之不同意。
“你告訴我,他們去了哪裡,我派人去。哪怕是個小廝在邊,也能照拂他們一二。”宋盼兒道。
顧瑾之也不同意。
所有,宋盼兒氣得一整個下午,都在嘮叨這件事。
是分外不放心把孩子給外人。
可在顧瑾之看來,林翊不是外人,是燕山的義父。
林翊沒有家庭,把燕山當兒子,燕山就是他的親人。
宋盼兒又氣得半死。
“你啊,太親信人!”罵顧瑾之。
顧瑾之不回答。
每回答一句。宋盼兒就要多嘮叨幾句,顧瑾之索沉默。
半下午的時候,顧延臻回來,見顧瑾之坐在炕上,沉默無語,而宋盼兒也說得口乾舌燥,一臉晦氣,就不解問:“你們娘倆這是怎麼了?”
宋盼兒正在對顧瑾之的沉默發愁。
顧瑾之不接話,該罵的都罵完了,也勸的也勸了。現在都詞窮了。
而顧延臻回來。就可以換個角度,把對顧瑾之說過的話,講給顧延臻聽一遍,再讓顧延臻幫忙勸勸顧瑾之。
林翊和燕山才走了半天。派人去追能追上。
宋盼兒只是不知道他們往哪邊走了……
顧延臻聽了。卻不以爲意。道:“孩子出門,不至於大驚小怪,如果世道太平。又有人跟著。琇哥兒一個人去江南。我都放心。”
宋盼兒一聽這話,又火冒三丈。
“瞧瞧這話,也算做外祖說出來!”宋盼兒冷笑道,“拿著七歲的孩子,和二十歲的琇哥兒比,虧你說得出口。琇哥兒是一個人麼?當初你著臉求我,給他派了那幾個活計,如今都忘到了哪裡?”
顧延臻功把宋盼兒的怒火引了出去。
顧瑾之便在心裡想,這纔是親爹呢。
就從母親的魔抓下逃了。
第二天,就不過去了。
宋盼兒知道的心思,自己跑過來找了。
“有燕山的消息麼?”宋盼兒問。
顧瑾之搖搖頭。
“看看,你看看。”宋盼兒痛心疾首道,“這才走,就沒了聯繫。萬一他把孩子拐到了窮鄉僻壤……”
顧瑾之就無言相對了。
“娘,等到了地方,林先生纔會寫信回來報平安。不管誰出門,也沒有一天就報信的道理啊。”顧瑾之道。
“那派個人去看看啊。”宋盼兒又舊事重提,“派個人去,只要看到燕山還好,我就放心了。”
顧瑾之不鬆口。
宋盼兒氣得要死,又嘮叨了一回。
顧瑾之這才不了。
也不敢還。
宋盼兒也覺得自己的話,可能讓顧瑾之不舒服,就住了口,想著自己的打算,應該好好勸顧瑾之。
顧瑾之這個做孃的,未必心裡真能放下。
好好說話,肯定也能聽進去的。
冷靜下來之後,宋盼兒不想深究燕山的事,轉而問起了朱仲鈞如何了:“王爺呢,王爺可有消息?”
“有消息的。”顧瑾之不得母親轉移了話題,連忙道,“他纔到,就有堤壩出了問題,洪水淹沒了農田。”
“對啊,如今是春汛,南邊到是春汛。”宋盼兒就差點跳起來,“燕山和林先生往南走,若是遇到了汛期,且不說洪水如何。災民流離失所,起了歹心還另說,那些土匪,就趁機作了。”
“林先生帶著燕山,沒有往南走。”顧瑾之撒謊道。
“往北?往北就更了。”宋盼兒急道,“北邊從來就沒有太平過。我便說,什麼林先生,不安好心的…….”
昨天差不多的言辭,又說了一遍。
過了半晌,顧瑾之終於回擊了一句:“娘,您從前也是中豪傑,如今這般婆婆媽媽的?”
宋盼兒被噎得半晌不知該說什麼。
這才真正堵住了宋盼兒的口。
顧瑾之被彥穎咬破皮的手,也已經結痂了。從那之後,彥穎和顧瑾之反而更親近了很多。
從前他們也親近。
但彥穎玩,不像燕山,時刻在顧瑾之邊。
彥穎到跑。
可這幾天,他都乖乖在顧瑾之邊。
顧瑾之覺得,他對咬傷的事有愧疚。
孩子小,大人總會以爲,很多事他們不懂。看彥穎的行爲,顧瑾之覺得誤會了孩子。
彥穎還是懂的。
他知道自己傷害了母親。
顧瑾之就抱著他,對他道:“以後不要髮脾氣,生氣不要打人,更不能咬人,否則娘就不高興了。”
彥穎輕輕點頭,喃喃說了句知道了。
然後,顧瑾之又道:“做錯了事,要道歉,保證以後不再犯了。”
彥穎卻不肯說。
顧瑾之就想到了朱仲鈞。
朱仲鈞也是這樣的格。
他很難說句道歉的話。他明知自己錯了,也要強撐著,這點,彥穎像極了朱仲鈞。
而彥穎胡發脾氣的格,更是和朱仲鈞從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朱仲鈞便是那種,一點小事,翻臉跟翻書一樣的人。
“娘……”彥穎撒,拉著顧瑾之的袖子,把頭讓顧瑾之懷裡埋,卻怎麼也不肯說句道歉的話。
他才這麼小,已經學得如此倔強,讓顧瑾之分外無力。
朱仲鈞的基因實在太強大了,顧瑾之只怕人力無法扭轉。
“說你錯了,以後再也不咬人,不發脾氣了。”顧瑾之板起臉。
彥穎見母親生氣了,一溜煙跑了。
顧瑾之滿院子找他。
他卻跑到了宋盼兒那邊。
他知道哪裡能保護他。
宋盼兒因爲燕山的事,對顧瑾之仍心存不滿,又見彥穎急匆匆跑來,在躲顧瑾之,宋盼兒就說:“好好的,又跟孩子鬧什麼?”
顧瑾之就當著母親的面,說出孩子咬的話來。
笑了笑,道:“沒鬧什麼。他要來您這裡,跑得急,我也不知何事,就跟著來了。”
然後顧瑾之問彥穎,“彥穎,你怎麼跑到外祖母這邊?”
彥穎不回答,往宋盼兒後躲。
宋盼兒只瞪顧瑾之,讓顧瑾之先回去。
顧瑾之知道有母親照顧彥穎,彥穎沒有跑,就放心回了家。
到了晚上,顧宅那邊親自送了彥穎過來。
有丫鬟照顧彥穎。
顧瑾之吩咐好了,就裝作不知道彥穎回來了,自己睡了。
第二天,彥穎又來了。
這次,他跟顧瑾之認錯了。
他低著腦袋,聲音嗡嗡的:“娘,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咬人了。我不發脾氣。”
顧瑾之不知爲何,眼眶一熱,一把抱住了彥穎,低聲道:“好,我信。”
那打之後,他們母子纔算真正親熱起來。
彥穎每日除了習武,到跑跑,還會知道到顧瑾之跟前來。
他還不足五歲。
而後的一段時,顧瑾之過得非常安逸。
肚子裡的孩子不鬧騰,彥穎也乖覺幾分,能聽顧瑾之的話,三子彥紹健康活潑,已經學會了說大部分的話,還會學舌,非常討喜。
顧瑾之覺得,日子這樣,完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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