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繁星漫不經心的轉著手里的筆，纖長的睫微微的垂著，沒看程牧，而是看著不知道哪里的虛空。

比起方才來說，現在顧繁星上披著一層慵懶的氣質，跟有著專家頭銜的那些老學究們沾不上一點邊。

這樣的醫生，該是任何家屬看了都得跑，若程牧之前不認識顧繁星肯定也跑，但顧繁星早就把程牧給拿得死死的，早料到程牧跑不了了。

說：“我做，從刀到合，全程只需要三分鐘。能讓你妻子點罪，也能讓產生后抑郁的幾率大大減小。這樣的手我以前做過，產婦后很健康，但是換其他醫院和醫生我就不敢保證了，畢竟不是所有醫生都有我的手速和準確度，手風險和后康復效果都很難預料。”

“有后不太好的例子麼？”

“當然有，很多。”

“顧醫生您請說。”

“每個人對疼痛的耐程度不同，生剖這種事便是男人也不了，你覺得人的承度又有多大？我見過生剖過程中咬著牙一聲不吭的，不得不說很偉大，為了孩子好就這麼生生著，但是后還是抑郁了，孩子上兒園都沒好，連自己的孩子都認不出。”

“還有直接疼死在手臺上的，后直接瘋了的，這樣的例子很多，程先生要是有興趣的話可以自行百度搜索。反正還有一點時間，程先生可以先搜完再來告訴我這手你們到底要不要做。”

做是肯定要做，他能等，可他的老婆和孩子等不了。

程牧不是傻子，知道這是顧繁星在他做最后的選擇。

“顧繁星，你太絕了，你真要把我的退路全都給堵死麼？霄寒他知不知道你這樣對我？”

程牧急了，顯然是被顧繁星給急的，進退兩難，剩下的路，哪一條他都難以做出選擇。

“他不需要知道。”顧繁星若無其事的笑，“你不必把什麼事都往他上想，你跟他早就已經沒關系了，你現在要想的是到底要不要在手同意書上簽字，這就完了。”

完了，是完了……

程牧了拳頭，指關系泛白，“我若同意，那我跟霄寒就真的完了。”

當初他跟林霄寒是被迫分的手，分手的時候有多痛，之后對林霄寒的思念就有多深多重。

“我本來都已經忘記他了，一心只想好好跟瀟瀟過日子，當初家里給我介紹的孩有很多，可我只用了一眼就選擇了林瀟瀟，不為別的，只因為跟霄寒的名字就差了一個字，我想對好的，我想對負責，我都已經決定要當個好爸爸了，可我沒想到的是，我居然，居然再讓我看見了霄寒，直到那一刻我才明白，我本忘不了他，他的溫，他的味道，他的溫，他的笑，我通通都忘不掉，所以我想……”

“所以你想左擁右抱，坐齊人之福？家里老婆孩子人炕頭，外面還有一個這麼優秀貌的林醫生等著？呵呵……程先生你是不是想太多了？你了解的林醫生他有這麼賤麼？省省吧，啊？”

“我……”

顧繁星中了程牧的心事，他確實就是這麼想的，人都是自私的，他不想放手，一點兒都不想。

“也許他也跟我想的一樣呢？他很我，也許他也不想放手。”

“閉吧你，別把自己那鳥說得多金貴似的，林醫生到底有多好你心里沒點數？林子那麼大，他要什麼樣的鳥找不到？就憑你？配麼？”顧繁星自認是個文明人，很口，但只要了，必然就沒有好聽的。

說完這話，連自己都覺得自己有些俗，俗到極致，為了林霄寒，這次真的是拼了，臉和形象什麼的，全沒了。

“我今天把話撂這兒，要麼你現在就去跟林瀟瀟離婚，以后你跟林霄寒在一起也好，不在一起也罷，我管不著；要麼，就把這手同意書給簽了，我開直播給林瀟瀟把手做了，一輩子別想林霄寒一手指頭。”

顧繁星用手里的筆敲了敲桌上的手同意書，咚咚咚的，樣子又又強勢，囂張到了極致。

醫患關系如此張的年代，換作別的醫生這樣，恐怕早就被打了。

程牧也想打人來著，可他，沒資格下手。

“同意直播手我跟霄寒就真的沒可能了！”程牧用大吼來表達他的憤怒，“你要把我推到道德的至高點，一輩子接世人的審視，讓我在婚姻里不能犯一點兒錯，顧繁星，你怎麼能這麼毒，這麼毒！！！”

“毒？不就是讓你出不了軌，一輩子好好對待你的老婆孩子，這就毒了？”

“顧繁星……”

“我這兒還有更毒的，程先生想試試麼？呵呵……”顧繁星本以為程牧多好呢，好到讓林霄寒方才那麼失態，原來也不過如此，很失呢。

“霄寒在哪？我想見他，我要跟他說。”

顧繁星沒說話，還是在笑，而且是嘲諷的笑，找不著的人，其他人也別想找到。

“如果霄寒跟你是一樣的意思，如果他一輩子都不想見我，我就簽，否則我……”

“否則怎樣？”顧繁星狠狠打斷了程牧的話，因為實在是聽不下去了，讓人心煩，聽得想吐，“如果林霄寒說他還你，你就給林瀟瀟辦轉院，眼睜睜看著疼死，看著產后變瘋子，看著產后抑郁甚至自殺是麼？程牧，這話你可想好了再說，雖然我跟林霄寒都是醫生，但比起稱職來，一百個我也比不上一個林霄寒，我這樣的在他面前本就靠不住，你這話放我這兒不行，放林霄寒那兒你覺得他就會聽嗎？”

“我他，他也我。”

“能頂個屁用！程牧你他媽的太小看林霄寒了，這個世界上的好醫生有很多，但不是每一個好醫生都林霄寒！你他媽臟了，你的，侮辱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