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長渡站起，視線清冷，“最好如此。”

李漾笑意堆在角，拿得起放得下，“指揮使這便走了？不如留下來喝一杯？”

趙長渡眸涼涼的看他一眼，眼里的不耐煩已經有些控制不住了，“不用。”

走之前，他斜睨了一下房里那只雙耳首鎏金香爐，眉頭皺了皺。

從閣樓出來，懷安與蘇和皆走上前來。

蘇和笑問，“怎麼樣？看來背后手王太醫之事的人就是舒王殿下了。”

懷安眼的，“爺，那舒王竟敢覬覦咱們夫人，得給他一點兒瞧瞧。”

趙長渡面沉冷，淡淡的眸里蘊了鷙，“他在屋里點了迷香，若顧櫻今日前來，后果不堪設想。”

懷安忍不住了，“這——狗娘養的！”

蘇和默默提醒，“懷安慎言，他娘可是當今圣上的寵妃綰妃娘娘。”

懷安角了，眼神惡狠狠的往閣樓方向看了看，“娘的，仗著有個寵妃娘，就可以肆無忌憚了？”

蘇和笑眼看趙長渡一眼，“論肆無忌憚，誰能比得上你家爺？”

懷安得意的挑起眉，“那是。”

趙長渡翻上了馬，大手拉著韁繩，神若定的對懷安道，“安排些人過來。”

懷安撓了撓頭，角一勾，“那屬下先去把門兒給堵了！”

趙長渡輕“嗯”了一聲，同蘇和一道翻上了馬背。

冷風簌簌，大雪洋洋灑灑。

蘇和玩味笑道，“小心點兒，別把人得罪狠了，反而記恨上你家二姑娘。”

趙長渡瞥他，“得罪了，也有我護著。”

兩人騎著馬在河邊信步而走，雪粒紛揚，倒是別有一番風景。

蘇和揶揄，“這還沒娶回家，就護上了？”

趙長渡冷漠的眸溫了些，“也不知道為什麼，看到便能讓我心里安定。我也愿意護著，不想讓委屈。”

蘇和一邊聽，一邊點頭，“嗯，自古當爹的都是這種心態，你別是把當兒吧？可小你十歲。”

趙長渡涼涼的瞪他一眼，“滾。”

他怎麼會當的爹，他也才二十五，正是男人最好的年紀，他只會是夫君。

蘇和提一笑，“忘記霍棲云了嗎？別娶了人家姑娘，心里還想著另外一個。阿渡，別讓我鄙視你。”

趙長渡良久沒說話，無邊雪，寒風刀子似的刮在面上，心里好像被什麼東西劃了個口子，空落落的冷。

他攏著眉心，復又笑了笑，淡道，“顧櫻與霍棲云不一樣。”

哪兒不一樣，他也說不上來，有些人就是一種讓人信任的魔力。

他相信，顧櫻既答應了做他妻子，便不會無緣故拋棄了他不要。

蘇和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他和趙長渡算是不打不相識，但那個時候，他才七八歲，又慘又可憐，發起火來，跟一頭小獅子似的。

他打不過他，被他搶了手里的糕點。

他是怎麼也想不到，堂堂國公府的小世子，竟然在父親不在的時候連頓飽飯也吃不了。

如果不是霍棲云的投喂和照顧，也就沒有趙長渡的現在。

可霍棲云……

“走了。”

趙長渡面無表的拉了拉韁繩。

他說話向來簡單清冷，誰都以為他是個沒有的殺神。

可誰又知道他那些不堪回憶的過往。

蘇和從回憶中回過神，無奈的敲敲自己的腦袋，“罷了罷了，總提霍棲云做什麼，日子在往前，他也該往前看了。”

……

顧櫻本還在府中膽戰心驚的想著舒王殿下的事兒，葉輕遲便送來了消息。

“舒王在江亭閣樓里狎的事被史臺發現了，又被人捉了個正著，所以啊，他大概有一段時間需要應付史臺和圣上，沒空搭理你。”

顧櫻松了一口氣，可轉念一想又不對勁兒，舒王謹慎小心的偽裝這麼多年，怎麼會突然破防。

葉輕遲笑道，“大概是因為你那未婚夫？”

顧櫻一愣，還是第一回有人為這樣撐腰，“他……做了什麼？”

葉輕遲道，“我去江亭的時候，趙世子已經不在那兒了。但我與同僚幾個查看了舒王待過的那間閣樓，里面燃了能讓子迷的迷香。”

顧櫻聽得額間一頭黑線，重生后怎麼竟遇到這種事兒……

這舒王殿下看著也是個端正的君子，長得亦是一表人才，怎麼也會做種下作的勾當。

難道他們男人腦子里，對子就只有那種沖？

慶幸自己今日沒去赴約，也激趙長渡那晚提前來給提了醒。

虧還以為他是對自己圖謀不軌來的，沒想到他是真的為好……

顧櫻心里浮起幾分愧疚，訕笑一聲，“我知道了，表哥放心，我雖不趙世子，但婚后也會努力做一個完妻子。”

沒別的好報答的，那就好好替他斗一斗那程氏。

葉輕遲本來不大喜歡這表妹夫，可今日看來嘛，趙長渡不愧是趙長渡，全汴京城為了自己的未婚妻，敢這麼對一個寵皇子的，除了他沒別人。

那永安侯小侯爺蘇桓風不經世事，天真浪，二十出頭的頭小子，本做不到他這般保護阿櫻。

退婚了也好。

葉輕遲滿意，端起妹妹親手泡的熱茶，“這麼看來，趙世子還是能耐的。”

顧櫻臉頰一紅，想起某人……兩輩子在床、上的雄、風。

“他是能耐的……”

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突然想到這個，大概是魔怔了！

忙晃了晃腦子，小手拍了拍火熱的臉頰，“好了，表哥，你快走吧，我……我要去給阿寧用藥了！”

葉輕遲莫名其妙的被小丫頭推了出去。

人心，海底針！

這丫頭變臉變得也太快了吧！

……

自那之后，趙長渡晚上便不來爬窗戶了，不過，沒過兩天，他又親自上門拜訪了祖母。

下聘禮，過文定，找人合八字，算黃道吉日。

年兒前的黃道吉日就那麼一個，先前顧嘉與江已經算過了，那麼，兩對新人便只能定在一天婚。

訂了婚期，顧嘉本就難看的臉變得越發黑沉。

坐在一旁的江也氣也十分低。